此话一出,林中路登时哦的一声惊呼,喜道:“原来阁下便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文生大师,久仰久仰。在下未能下山恭候大驾,当真抱歉,日后定要亲上少林寺赔礼才是啊。”

过了半晌,房外哒哒哒的脚步声响,随即就是轻微3的几下敲门声。上官弘一听有人来了,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上官公子,是我啊。”上官弘一听,说话之人正是是林余燕。

邪派群豪见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后辈以这般了得,那等会儿少林、武当等正派中的前辈高人一出马,那绝计讨不了好去,心中登时便没了底。几个带头的成名前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掉头下山了。其余人众也一哄而散。那司马敬见势头不对,趁场面混乱,飞也似的逃了。

想到此处,张青武虽然很是感激,可心中更多的却是惊恐:“李兄弟虽然是为了我好,才将我打昏,自己去应付他们。可那恶僧是何等样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就算他兄妹二人是寻常百姓,但若不讲我乖乖交出,恐怕也难逃毒手。”不住暗骂自己:“全是我的错!”

张青武见自己再次失言,不由得感到窘迫,只想尽快转移话题,便道:“弟……姑娘这么晚还不睡,可是有什么事吗?”苏小姐道:“床铺我已经替你铺好了,在西厢的客房,你要是困了,便去就寝罢。”张青武拱手道:“多谢姑娘。可……可李兄弟呢?需要我唤醒他么?”说着指了指李阿郎。

张青武闷哼一声,挣扎着爬起,步履蹒跚得走到门前。他此时已无力叫门,便伸手去推门求应。一推之下,那门竟然应手而开。张青武拔步便入,但没注意到脚下得门槛,啪的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吃了半只烧鸡后,已自喝了半斤白酒。他又夹起一大块牛肉,刚吃了几口,瞥眼见到门口处几个人影晃动,来了几个客人。张青武虽并不在意,可仍是抬起头来望了一眼。

上官弘道:“能使这剑的,自然是青城派的张青武了。”

那女子微笑道:“哦,这儿是华山派,我叫林余燕,华山掌门是我爹爹。”上官弘奇道:“华山派?”得知自己无缘无故的便来到华山派上,不由得大感诧异。

随即拳掌相交,上官弘只觉像是打在了一块钢铁之上,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左臂出涌入,顷刻间便感到胸腹间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如欲要爆裂开来一般。

此言一出,宁则全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注视着上官弘,但见他满脸怒容,眼中布满血丝,知他所言不假,登时诧异万分。可那诧异的神色一瞬即逝,仍是平静的说道:“哦,原来是上官公子,这天下可真是小,这样也让咱们遇见,这十年来你到哪儿去了,过得可好?”

一连串声响过后,马蹄声急响,那匹马跑了!卫陵武又是一声大喝,道:“哪里跑?这匹好马是我的啦!哈哈!”几个纵跃,卫陵武展开轻功,一人一马追将起来。

卫陵武本想辩驳一番,可此时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拗他们不过,也觉得是自己出幻听了,无奈地说道:“或许是罢。”接着一屁股坐倒在蒲团上,可瞧脸上神色,便知他仍是十分戒备。

宁则全道:“等到亥时,那两个手下回来了,将他们听到的说与我听。席间孙仲说到那归燕堂的女贼,那小子毅然决然的答应了,并将那地图给了他。问他为何相助,怎料他的回答竟是:‘爱管闲事’!十分简捷了当,当真是让我苦笑不得。”

半晌后,但听得卫陵武狠狠地道:“又是殷无情那婆娘从中捣鬼,她的归燕堂怎地总是要来掺一脚,和怎么做对着干呢?就冲着上次的事,要不是她躲在那甚么鸟林子中,咱们死活进不去,看老子不一掌毙了她。”宁则全叹息一声,说道:“我便是为此事而烦恼啊。”

上官弘不禁赞叹道:“在山脚下尚且如此,那到了华山之巅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难怪当年天下五绝要选在华山论剑,要是在别处可真没这般好的意境。”心念及此,幻想到昔年华山论剑的激战的情景,更是热血澎湃,内心难以平静。

待的收拾妥当,上官弘从窗口回到房中,早已筋疲力尽,处理好腿上伤处后,倒头便昏睡在床上。

但此刻也顾不得疼痛,落地后顺势向旁一个打滚,退到了一旁。不等站起,急忙察看客房中状况,这时看得清楚,房中多出了两个黑衣人。只因客房不甚开阔,他们只得一人在旁掠阵,另一人与上官弘相斗。

那女子信步走向床边,也不见她如何蹑手蹑脚,依旧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可就是听不见脚步声。

只听上官弘又道:“这方法容易的很,今夜只消将那《内梵总纲》的地图由我保管,那便可以了。倘若她不知实情,今晚去的是二位的客房,她偷不到手就此离去,那便万事大吉。但若当真那么不巧,她消息这般灵通,找上我的客房里来,哼,我也自有办法对付她。”

上官弘不答,反问道:“敢问二位是哪座道观的道爷?长剑不用,单刀却使得这般出神入化。”

上官杰听他话声中全是杀气,知他说到做到,绝不是在说笑,当下只得依言而行,缓缓的将双手高举过顶。

这时两人越走越近,左首边的那道人道:“孙大哥,你和我说得了样物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另一个道人道:“只怕你听到后大吃一惊,武林中人尽皆梦寐以求,等会儿再说,先去寻个客店填饱肚子,。”先发话的那人喜道:“好好,快走快走!”说着脚下步伐便加快了,与上官弘擦身而过。

那军官脸侧向一旁,正色道:“哼,本官奉命前来捉拿贼人,秉公无私,不论你有何事,都不得逃避,来人呐!给我将这些镖车逐辆逐辆的搜。”

沈君昭扯扯他的衣袖,说道:“上官大哥,我想到法子带你离开。”不待他回答,拉着他出了房门。

张青武道:“任谁见到此剑都会爱护有加,我初时行走江湖,不知有多少剑豪剑客打它的主意。你独自上路,可要多加看管才是。”上官弘答道:“是。”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被剑吸引住了,目光始终不偏离它三寸。

原来适才沈君昭入房之时慌慌张张的叫喊,勾起了张青武心中往事。一年多前在青城山上,那晚张青武在房中休息,他五师弟李青雄便如沈君昭这般模样,说掌门师父恶病缠身,结果他一去,便落入了大师兄宋青义的天罗地网,这实是他心中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以才会产生了错觉。

数十名军士从酒楼大门杀入,手持着清一色的柳叶刀,一上二楼,就将他师徒二人团团围住,只等军令一下,便上前厮杀。

话到一半,张青武忽的住口,只盯着上官弘后方,上官弘回首一看但见那掌柜提了一坛酒走了过来,就在两人这一桌上坐定,他笑道:“不打扰两位罢?”上官弘道:“当然不会,咦,罗掌柜,你怎地会有空过来,不用看店么?”那掌柜瞪大了眼睛,奇道:“你怎知我姓罗?”

沈君昭听马蹄声响,这才醒悟人已走了,急忙奔出数丈远,望着上官弘的背影,目送他远去。

打斗过招,气力固然重要,可取胜更多时在一个“骗”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叫人捉摸不透。

那被挟之人受了惊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青雄懵懵懂懂,对他这眼色不解何意。旁人一出,许青风说话自然不必顾忌,只听他说道:“师叔,别追了,咱们回青城山。”李青雄奇道:“我没听错罢,回青城山?掌门师兄吩咐过,若找不着人或尸,咱们就别想回青城山。现下下山还不到一个月,就想回去?且张青武人未走远,未必追不上。”许青风道:“哎,师父,你做人怎地这般死板呢,这穷乡僻壤山间小路大路不下十条,你确定能追上?就算追上了,咱们打得过他么?他竟然有意要逃,显是惧怕咱们,不愿再与我们纠缠,就由得他罢。与其毫没来由辛苦寻他,倒不如回青城山享受享受,我没说错罢?”

可好景不长,最近一段时间,他常常做恶梦,梦见张青武带了人众杀回青城山,自己被他一手拿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用那青釭剑就地正法。时常在半夜大叫醒来,吓出一身冷汗。

张青武似是心有所感,忙叫住他:“等等,我昨夜与你说的那一番话,你觉得是真是假?”上官弘当即停步,回头一笑,说道:“这世上许多世都不必分辨真假,只要相信,那便足够了。”

当下对上官弘大喊道:“接战之时最忌胡思乱想,心浮气躁,只有做到心平气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能克敌制胜!”

那少年十分机灵识趣,见张青武神色这般转换,宛如四季气候一般变化来去,心下已知这位武林前辈来历不凡,更是遭逢了一场大变故,当下柔声安慰道:“既然前辈不想透露,那便不必说了,就当小弟我没问。既来之,则安之,你便好好在这养伤罢。”

抬头望见曹菁菁站立于掌门座之旁,曹菁菁也正望着自己,两人呆呆凝视,却忘了大殿中尚有数百旁人。宋青义从小就钟情于曹菁菁,无奈她只对张青武情有独钟,此时见两人对视旁若无人,不由得醋意大起,正待出言相讥,一名弟子大喊道:“青城掌门到!”

上官弘这时微微一笑,说道:“那林掌门应该知道。这青釭剑乃是青城派掌门人的信物,那现下这青釭剑是我师父托我带来的,如此说来,适才说原青城掌门曹先生传位于大弟子宋青义之事,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林中路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似有所悟,可心中的疑惑还是不能尽数消除。

突然一旁的司徒旋却道:“哼,凡事都说不准,或许是张青武一早便偷来的呢?”

上官弘听他管不住嘴巴,又在胡说八道,不禁火大。但若自己立即与他争辩不休,不免又有嫌疑,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在心中臭骂他一顿罢了。

只听林中虎道:“二师兄,我想问一问你。”司徒旋道:“请便。”林中虎又道:“你今天一直在与这位上官少侠唱反调,说张青武师兄的坏话,到底是何缘故?莫不是你看张师兄一表人才,武功卓绝,自己心中嫉妒罢?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司徒旋登时便急了,怒道:“胡说,我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嫉妒于他?”林中虎道:“那你为何说他坏话,你说不嫉妒他,这是在令人有点难以相信啊。”司徒旋道:“师弟,我现下可是为了华山派的安危着想,可没有私人恩怨。”林中虎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司徒旋道:“你笑什么?”林中虎道:“我只是觉得某些人太不要脸,有点可笑。”司徒旋道:“那你也尽帮着张青武,莫不是你和他是同党!”林中虎怒道:“你说什么?”司徒旋道:“干什么,被我说中了是么?”林中虎喝道:“混账!”

一番言语,两人登时又变得剑拔弩张,火气大盛。

这时林中路咳嗽一声,冷冷地道:“又来了是不是?要不现下摆个擂台让你们先切磋一番。”

两人惧于林中路的威严,只得干瞪着眼,默默退开。

林中路道:“文生大师,事到如今你怎么看?”文生大师道:“阿弥陀佛,此时疑点重重,难以推断,何况老衲为局外之人,不敢妄下定论。林先生与青城派交情匪浅,此事便暂时由阁下做主罢。”

林中路道:“便照大师所言。”接着又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引起太大的风波。上官少侠。”上官弘道:“晚辈在。”林中路道:“你师父虽然尚未定罪,但他也不是清白的,若是三日后他还未上山,那便休怪我华山派得罪了。”

上官弘拱手道:“是。”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只盼张青武立刻到来。

林中路道:“好,各位都散了罢。”

众人正要起身离开,突然一名华山弟子奔入大厅,叫道:“掌门!”

林中路道:“急急忙忙的干什么?什么事,说。”

那弟子道:“启禀掌门,外面来了一人说要见你。”林中路道:“来者何人?”

那弟子道:“他说他叫张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