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晚上都在重复这个动作。原来亲吻他是这样的感觉啊。

她转身上楼,直至现在,也并未羞窘或是难过。她翻来覆去难眠,只是因为,有点想他了。

汤胤选好射击位,架枪上膛,细眯起眼,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正前方的猎兔犬娃娃“嗒”地被撞了一下,在空中摇来晃去。

罢了,世间万物,最道不清的,便是情啊。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女人,欣喜喊着汤胤的名字冲他挥手,汤胤见到她,轻轻一笑,两人走近。女人摆出手中门票,一副意外模样。

他的意思是,没办法从离她近的门进公园,只能从远的门进来,也就是她本要出去的门。

昨天她给汤胤留联系方式时,没问要他的,这样一来不会冒昧,二来演一出醉翁之意就在酒的戏。

臻霓关掉qq,深吸口气。

纪臻霓是个画漫画的,没画到“家”,不然,也用不着这样的联动。

小馆子藏在巷弄中,日式格调从里到外,门口幽暗僻静,进门的一瞬,热闹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馆子离臻霓家不远,作为资深的和风爱好者,她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家地道的日料店,反之汤胤,难道他还是个深度吃货?

放下公主,臻霓一边脱鞋一边问他:“来过?”

汤胤:“两三次。”

“跑这么远?”

“研究所下面有几家民用企业,有时会过来办事。”

“哦。”

坐在炉边看主厨师傅舞刀是最惬意的方式,但那没地方搁下公主,两人便在角落相对坐下。服务生小哥很快过来,一眼看到公主,捂嘴惊呼:“这是柴犬吗?”

公主瞪了他一眼。

臻霓笑笑:“不是,就普通的狗。”

“真是可爱呢!”

随后他递上菜单,汤胤示意臻霓这边,她开口道:“你点吧,你熟。”

既然如此,他便连菜单都不看了,脱口即来:“蓝鳍金枪鱼,芝士烤虾,天妇罗,鲷鱼刺身……”

点完菜,臻霓就要起身去卫生间,刚把公主放下,公主见她起来,蹒跚地跟了过来。臻霓回头把她拦下,“干嘛?我去厕所啦。”

她才把手拿开,公主又爬过来。臻霓一把拎起她,丢到汤胤怀里,“跟你爸爸待着去。”

她说得十分淡定,心不跳脸不红,汤胤低头看着公主,唇角微微一扯。

用餐时,臻霓问他:“下午有事吗?”

“有,去学校。你呢?”

“去朋友店里。”她是指杨珊妮。

“常去?”

“在哪画画都一样,去那边还能陪她说说话。”她倒也不是常去,杨珊妮还有其他的工作,不是每天都在店里。

臻霓又说:“今晚又要去酒吧,还把我拉上,分明是想找个苦力在她喝醉之后送她回去。”

汤胤问:“在什么地方?”

“南门那边吧。”

“我晚上在那附近有个牌局,有事给我打电话。”

臻霓心尖一颤,“为什么是给你打?”

一直专心吃东西的汤胤终于抬了头,“那你还想给谁打?”

……

臻霓把汤胤的话告诉杨珊妮后,她说:“有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喝醉啰,放心,这个我在行。”

臻霓有点担心,“我喝醉的样子很难看的……”

“谁说要你喝醉了,微醺,微醺懂不懂?”

纪臻霓把妆化得格外精致,不是为了这场泡吧,而是泡吧之后要见的人。

是个清吧,坐落在南门巷子里,一道古城墙映着灯红酒绿,潮流与古老的碰撞别有风情。这种地方对于杨珊妮来说简直小儿科,她更喜欢dj劲爆、赤膊跳钢管的那种,请客的人选这里,是想着以聊天为主。

至于为什么带上臻霓,她猜对了,一来带她认识朋友,二来,杨珊妮怕喝醉了没人给自己收尸。不过今晚为了帮臻霓勾引汤胤,她承诺她会管住自己。

舞台上有人弹着吉他唱歌,一圈人围在角落里,一边玩牌一边喝酒。他们玩三代,作为新手的臻霓输得惨不忍睹,回回罚酒,杨珊妮看着势头要帮她喝,她却拒绝了:“这酒肯定是假酒,没事儿。”

她酒量不佳,放在平时,这量度已经晕了,所以大言不惭。

杨珊妮很负责任地记着微醺的任务,适时地打住游戏,站起身:“我给大家唱首歌去吧。”

她音乐学院毕业的,唱功很好,演唱时抓住了全场的注意力,把气氛带得高涨。一曲才毕,众人欢呼起哄让她再唱一首,她也答应得爽快。

角落卡座里,纪臻霓却没在听。有个男的看上她了,珊妮一走他就坐过来,聊着聊着,臻霓面前又一瓶酒见了底。

等珊妮回来,臻霓挥手招呼她,“来来来,坐坐坐。”

珊妮听着声音就知道不对,“你怎么还喝那么多?”她瞥了眼那个男,一把推远他,“别喝了,微醺,微醺你记着没?”

“咳没事儿,这酒真喝不醉。”

“真别喝了,再喝下去,你就等着在你的汤栋梁面前丑死吧。”

“我跟你说啊,”臻霓一把勾住珊妮脖子,挥手指指点点,“他这个人啊,卖色相不行,追过他的小美女太多了,你知道咱省音乐广播那个何梦晗不,就追过他。”

“得了,何梦晗还没我好看。”

“不靠颜值,我也靠不了太多才华啊,你看我……”

珊妮打住她,“谁说你靠不了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和思想的画家。”

“别这么叫我,丢人,”臻霓收回手,“大学的时候还每个月都能出去旅游,现在,养自己就不错了。”

“哎呀,谁刚出来两三年不得熬一熬啊?你这人也是运气太差,以后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