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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众仕子上门要人 精王爷笑打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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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啊,说啊!”谷子抓着那火夫的胳膊急的直蹦的摇,无奈,那火夫只得朝花园那头儿指去。

“那要怎么办么!”谷子一跺脚,急的都出了哭腔,“一个主子这样儿,两个主子都是这样儿!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那么一时片刻,延珏不觉被眼前如画美景晃神,心中怒意尽消,然待思及那刚才赧事,心中又搓起一把火儿来,只见他倏的从水中撩起,一双狭长怒目居高临下的盯着那再度没入水中,只露一头的小猴儿,喝道。

咱小猴爷儿她介头睡着,那头自个儿脱!

待这话传到那侧福晋舒玉的耳里,直气的她这晚饭都没吃下几口,只想着如何能杀杀她这股子威风。

那花园内,是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怎一精字了得?

语毕,非但没一人起来,连个头儿都没一个抬的。

保酆帝的脸已然绷住,全无才刚之和气,而那石猴子心知喝的是自己,也是一张小黑脸的转身直视着她那婆婆,大有她再骂一句,就搬拳弄脚之势,唯延珏一人闲适的扑弄着灰,瞧戏似的瞧着这僵局。

“啊……嘶……哪个王八羔子他妈的揪我头发!”

但说咱七爷儿平日,入得哪个房哪个院儿,不是一窝蜂的奴才丫头拥上来伺候着,何曾享受过这种冷落?

却说这新房,本就是三开间儿,又因延珏素喜宽敞,并没有加任何隔断,而显得格外阔朗。

可打从他老子把他那六哥在战场上弄丢了之后,就再不舍自个儿为数不多的皇子去亲征。

呦喂,是天上的财神砸了他吧!

听这话,谷子乐了,“咋,这玩意儿有啥不好?我看要是每个月这玩意儿再不来闹闹你,你都快忘了你还是个大姑娘家了,天天砍砍杀杀的,还真当自个儿是爷们儿了?”

且说这果齐逊逼女打胎,虽是残忍,可到底是句句在理儿,哪管他爹是当朝宰辅,武英殿一品大学士,也绝对闹不得皇家的脸面,更何况这睿亲王可是皇后所出,性子又极其古怪格路,哪里任由他往脸上抹灰?

却说那三五个奴才连抬带搀的把那婧雅扶起来之后,延珏这才瞧见她那明显被人掴的红肿的脸,脸一沉,只道,“于得水,给他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半晌,延珏转了一圈儿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接着又道,“走,去侧福晋那儿转转。”

睿亲王府西跨院。

却说自打那香姑回来说那受了伤的婧雅去了王爷处,舒玉便整日心神不宁,才刚吃了些茶,便叫些奴才丫头焚了香,自个儿跪在蒲团上捻着珠子念起了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延珏来时,瞧见这幕,也没让奴才通报,甩甩手打发了香姑下去,自个儿做在那紫檀木凳儿上,端着那茶杯,听着那经文。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忽听见一啜茶声,舒玉停下转头一瞧——

“爷儿?您怎么过来了也不让奴才们报一声儿?”停下攒珠儿,舒玉赶忙起身碎步过来。

延珏笑笑,“我正听着好呢,你倒不念了,哪有这姑子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

听见七爷玩笑自个儿是个念经的尼姑,舒玉那心头一直搓的那把急火儿也立马熄了,心头一喜,便悦上眉头,她一边添着茶水儿,一边娇嗔,“爷儿这张嘴,成日就知道打趣人!”

品了口茶,延珏撩着那狭长的眼儿,瞧着舒玉,似笑非笑,“爷儿是那爱说笑的人么?”

铛啷——

茶壶的镶金盖子掉在地上,舒玉的一张方脸白的像个死人,这时只听得那坐上之人凉冽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道——

“叫奴才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往静水庵走,天黑前兴许还能赶到,在那住上个个把月,多念些经,学学道理。”

舒玉扑通一声跪下,噙着眼泪颤声道,“那两个丫头不懂规矩,舒玉不过是教教她们规矩,左不过是下手重了些,可爷儿也不能因为这就叫舒玉去庵子住上一月啊!”

管她如何凄楚,延珏全看不见,只管吃着手中茶,品了半晌,只说,“我就问你一句,可是你引福晋去那玉堂的?”

那舒玉一听,倏的摊坐在地,只呜咽低泣,再无一声。

原来是为了那户!

“不早了,动身吧。”撂下一句话,延珏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内,只留那泪眼模糊的舒玉一把扯断那攥在手里的珠子,咬牙切齿的道。

“叶赫那拉,叔荆,你等我回来!”

……

在七爷儿看来,这娘们儿她做错事儿,就得罚,这娘们儿她不懂事儿,就得教。

按说隔着二嫂那层关系,他平日对舒玉那些个小肚鸡肠的事儿是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可今儿算她倒霉,谁叫那玉堂里的犟种搓的他心头一股火儿,怎么都消不去。

诶,他还偏就扳上这杠了!

他就不信她丫的不低头!

“于得水!叫人在那玉堂再加几把火!”延珏在小炕上气的发闷的叫道,却不想那于得水却慌慌张张跑进来,进来就报。

“主子,不好了,这下麻烦了。”

延珏挑眉,一脸的不耐烦,“有话说话,有屁放屁,别抽抽那脸着像个扛幡儿的!”

“外头来了几十个书生在门前侯着,说是感念这福晋大婚那日的资仕善举,签了那千人手书的福字,特来面谢主子和女主子!”

……

半晌,王府那漆红大门吱嘎推开,只听的奴才来报——

“王爷有请!”

那几十个书生随着来人进了王府,过了层层穿堂,道道门,那些个从未见过世面的穷儒已被眼前鬼斧神工的人间美景惊的是瞠目结舌,待到了那比上御花园都不逊色几分的王府花园儿,那些个书生早已五体叹服,待见到那石椅上坐着的那天人之姿的延珏,顿时心生尊卑,呼呼拉拉跪了一地。

只余陆千卷一人落落大方的拱手作揖,“见过王爷。”

却说那延珏自小尊贵,自是见惯了那些个磕头作揖的人,这会儿只瞧眼前一身粗布的书生恭敬却不卑微,那清秀的眉眼间藏着的皆是傲气,不觉心生意外。

但见这会儿他慵懒的眨着眼,半晌爽朗的笑道,“先生好气度,敢问尊姓台甫?”

“在下陆览籍,表字千卷,保定人士,今科顺天府乡试考生,幸得七福晋资以盘缠,方才至今留在京中,以待八月秋闱,今冒昧到王府,实乃仰承王爷与福晋的大恩无以回报,故集得同窗千人手书福字,以面呈王爷与福晋,恭贺新婚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