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奶奶接孩子呢?”

第一次见面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霍铭衍的眼睛。

“是啊,张奶奶接孩子呢?”

“霍铭衍我日你仙人板板!”单宁迅速掌握交流技巧,在桌上蹦来蹦去,激动地开骂,“快让我变回来!赶紧的!我还要睡觉!昨晚我通宵来着!明天还要上班!不就是甩了你吗!大男人一个,别那么小气吧啦行不行!我日你啊!”

单宁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盯着霍铭衍直看,心里暗暗嘀咕:霍铭衍肯定悄悄叫改了制服,要不怎么这么显肌肉、显腰线、显腿长……

“两天。”

霍铭衍转头看他。

他身上突然充满了力气,拖着溺水的人奋力游回岸边。

孔利民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起另一个消息:“女尸那个案子,南城区那边不是着手调查了吗?我朋友和我说,今天去找那女尸的丈夫发现他脸上被猫抓了好几道抓痕,看着都快毁容了。他家没养猫,周围人也没猫,也不知道那猫是哪来的,邪乎!”

可再往后翻,问题就来了。安可萱丈夫十年前曾结过一次婚,当时他没车没房,也没存款,与女朋友长跑多年,求不到女朋友家里人的点头。他们年轻,瞒着家里人偷偷去扯了证,跑到外地来租房。

眉毛是交友宫,眉毛长不对影响的是“交运”,眼睛里布满红丝又代表这人冲动易怒。本来就容易遇到小人,遇到事情还直接往上冲,结果不是得罪小人就是让小人心生嫉恨,好不了了。这不,孔利民和老成都被踢到西城区来提前养老。

单宁又想到昨晚那只海瞎子。要是青绳链子真出了问题,霍铭衍恐怕会看到更可怕的东西。所以变成猫以后他可以和霍铭衍一样看到那些鬼怪、可以和其他猫交流?单宁答应下来:“行,你给我发个地址,下班后我收拾点东西过去。”

西城区到处又破又旧,菜市场更是到了下午就关门,单宁早上没买菜,没法自己做饭,只能随意找了家面店叫了三份面条,呼噜呼噜地吃了吃完——他对吃的不太讲究,管饱就成了。

夜已深,忙碌了一天的租客们都疲惫地睡进入梦乡,对于昼伏夜出的动物们来说一切却才刚刚开始。单宁慢腾腾地在四周走着,偶尔遇到些猫猫狗狗对方都不怎么搭理他,似乎连它们对“新来的同类”的感觉都渐渐从从前的欢迎或警惕到现在的漠然。

单宁点头:“难受。”

霍铭衍依言坐下。

“明白了~”

老太太夸了霍铭衍几句,拉着依依不舍的小萝莉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小萝莉在说:“小单哥哥长得好看,那个哥哥长得更好看。”

这样的人老成以前见过,是他们特案队的队长,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弱中年人,就是那种他多说两句话你都会担心他累得咳血的那种。

“我总觉得有别的原因。”单宁拧起眉,“猫老大很特别。”

南歌子:马了巴子!

千雪姑娘:黑猫早,别理上面那家伙。他前几天摔断腿,在医院里躺着没法出去,闲得慌,天天水群。

“对,比我小差不多十岁,才上初中,长得像我爸。这小孩挺懂事的,我也愿意疼他。”单宁说完又问起霍铭衍的事,“你不是说要在市中心住几天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于是两个人各自忙碌。

单宁心情稍稍好转,和霍铭衍说起:“我回来时从北边围墙上进来的,跳回院子的时候发现那儿有两棵桃树!”单宁一阵惋惜,“可惜了好像是春桃,四五月的时候桃子就熟了,现在已经找不到半个桃子,也不知是爽甜的还是多汁的,我更喜欢爽甜的,肉脆,好吃!”

“习惯。”霍铭衍言简意赅。

“又是单宁那小子。”有人忍不住说,“他还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学生们过了马路,高年级的自己三三两两结伴回家,低年级的被大人手拉着手散入不同的街道,热热闹闹的校门口渐渐没人了,只剩值班老师还站在余晖之中。

单宁为孔利民面前的杯子倒满了水:“听听听,别理老成。”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舅舅过来了,告诉他他招惹的是元帅的儿子,让他不要像他爸爸那样试图攀高枝,有些人不是他该想的。

单宁将精神集中在玉八卦上,眨眼间安可萱便从他眼前消失了,而玉八卦上的星芒变得更亮。这奇妙的“收魂”过程让单宁盯着玉八卦瞅了好一会儿,觉得它着实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当然,要是能有个产品说明书什么的就更好了,现在什么都得连蒙靠猜的,要不是他坚决要出来一趟的话哪晓得它还能这么用!

蹲在站牌前重新研究了一下地图,单宁离开了公交站,沿着一条长长的阶梯往上走。市区这边也有老旧的街区,这水黄街就是其一,安可萱丈夫借着第一任妻子的赔偿款在水黄街买了间二手房,不大,但好歹算是自己的房产。

从外头看去,这院子好像长着不少花木,有些都爬出墙外来了。他感受到院子里透出的浓郁生机,心头跳了跳,把自行车搁门边去敲门。

单宁眉头突突直跳。他看向还在抽烟的孔利民:“老孔你怀疑她丈夫有问题?”

单宁早习惯了霍铭衍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瞧见霍铭衍面无表情的脸庞又有点心痒痒,走到霍铭衍身边用力往他脸颊上啄了一口,抓起一旁的手机拔腿就跑。

一只虎斑猫从花坛后面绕出来,白底黑纹,花纹深黑夹着浅灰,勾画出十分霸气的纹理,不像只猫,倒像只猛虎。它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警惕地盯着单宁直看,对单宁这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充满了戒备。它毛发直竖,身体紧绷,冷冷地开口说:“如果你是家养的,晚上就不要随便出来,你身上有讨厌的人类的气息。”

霍铭衍眉头一跳。他说:“据说玉八卦有异常一般是亡者有冤,不过这东西是从霍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直都只是用来庇佑每代之中拥有纯阴之体的后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自己提出要分手,就不该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一夜之间他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连猫都变了,出现一条会“认主”的链子算什么。

“欢迎光临。”一推开门,甜美的机械女声就在宠物店里响起来。看店的是个女兽医,长相甜美可爱,属于城管大队那群牲口特别垂涎的类型。

单宁一怔,改口说:“等在这里也可以,我拿下来给你。”

“没有,就是昨晚喝多了,身上带着酒味。”

一行人在廉价的ktv包房里闹了个通宵,后半夜有人熬不住了,七横八竖地睡在了沙发上或地板上。单宁醒得早,睁开眼后一激灵,想到自己还要上班,不由和其他人说了一声,离开ktv去坐地铁回西城区。

办公室里一片哀嚎。

所以即便猜出了丈夫很可能与自己的死有关,安可萱也没有怨恨他。

今生无望,寄愿来生。

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命运却从来没有宽待过她。

单宁非常生气。他用爪子在旁边的行道树上挠了一会儿,还是气不过,顿时恶向胆边生,又跑回到那栋居民楼爬了上楼听屋里的动静。等屋里渐渐响起了阵阵鼾声,单宁扒开窗户钻了进去,飞快跳进屋里,蹦上床头,指甲亮得长长的,对准安可萱丈夫的脸就是一阵乱挠。

喵的!

叫你骗人!

叫你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