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这个庸医你早就死了,尊敬的裁决长大人!”安迪把纱布往瓦伦丁身上猛地一拍,“话说我们真的不去招一个专业药剂师吗?就算配方都能够搞到,但我毕竟是个魔法师,专长是调制魔药,做这种治病救人的玩意儿到底比不上专业的。”

“安迪和伊恩递过来的也不行吗?”辛西娅歪了歪头。

不知道自己被发了一张“父亲卡”的青年端着高脚酒杯,他的姿势随意却又优雅,杯子里的红酒在不断减少,面前摆放的牛排却并没有吃掉多少。

忍耐着身上传来的刺痛,瓦伦丁发出了一声冷哼:“药剂师和治疗师全部被掌握在教会手里,剩余的荒野医生也八成是他们培养出来的,你要是想要日夜面对着一个间谍或者监视者的话,那就招一个吧。”

“我……我只是……”娜塔莎语塞。

“……再发表性别歧视的言论就扣你好感度。”

被这么折腾了一通,金发修士产生了一种正在给死猪脱皮的错觉,本来就称不上好脾气的他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珠,恨不得把怀里的熊孩子掐死一了百了。

八套也很多了!

只是凯瑟琳夫人也着实沉得住气,照常喝茶聊天出席舞会,无聊的时候再逗逗傻闺女寻开心,表现的活像是“私生子传言”纯粹子虚乌有,亲王大人也没有一个酷爱种菜的真爱。

“是、是这样的吗?一直是我想岔了,总是担心殿下看到我就想起先女王会触景生情,既然公主殿下表态了,我以后就常伴在殿下身边。”

深感委屈的公主殿下只好拿起叉子再度投入了与食物的奋战中。

“那可太好了,”活似骷髅的囚徒声音嘶哑,鲜血止不住的从他口中涌出,“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啊!我阿列克谢还打算好好跟他算一算这些年的情谊呢!”

“亲爱的娜塔莎,”她蹙着眉,“你可真是吓坏我了。”

从小的经历教会辛西娅,没有人理所当然会对她好,但总有人理所当然会对她不好。

于此一役,莫洛文侯爵的小女儿一站成名,伴随着她凶残武力值在上流圈子里流传的还有他们隐瞒了多年的真相。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歇了一会儿,瓦伦丁才把怀里的表妹扔回床铺上,自己则是站了起来,理了理弄乱的领口,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翻出了常用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打了个响指,衣兜里的银色打火机就蹦蹦跳跳的蹿上了他的肩膀,自己揭开盖子窜出了火苗,把烟点燃后又合上盖子自己蹦回了原处。

于是水深火热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他单膝跪下,腰杆挺的笔直,右手握成拳扣在左胸上,头颅微低,辛西娅连忙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对方用双手捧着,轻轻的在手指处亲吻了一下。

她迷惑不解的看向表哥,对方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很显然,我们的莫洛文侯爵已经等不及任命了,好像你多单独跟我待一天就会怀孕似得。”

这就是辛西娅的生存之道。

“亲爱的娜塔莎,”她蹙着眉,“你可真是吓坏我了。”

为什么她要被这么关在家里?

“可是这很奇怪不是吗,”圆滚滚的糖果被辛西娅从左边换到右边,把两腮分别撑出了一个凸起,乍看简直像只松鼠,“因为血统被迫害,嘴上嚷嚷着杜绝歧视却又凝聚在血统之下,这是由精神分裂吗。”

“伊恩!”他喊着高壮男人的名字,“你去写一封给教皇的请求信,让那个老不死的在三个月后来给小鬼加冕,就用我的送信通道!”

绝对不能让那帮外来的混蛋看笑话!

她深知自己的这位私生子表哥并不是值得依靠的人选,只是她被玛丽女王的遗命推上风口浪尖以后就没有了太多选择,瓦伦丁一心为了权势,恰恰如此他才非常需要一个正统的名分,而父亲的旧部固然听上去不错,可比起只能抓住辛西娅的瓦伦丁,当初全部围绕在私生子弟弟周围的他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干巴巴地说:“既然裁决长如此不欢迎我们,我看我和伯爵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只是这场舞会的主角到底还是我妹妹,裁决长还是好自为之吧。”

“《关于第四十五届圣光教全体修士大会第二次会议精神的学习与研究》?这种东西随便编一个就行了,”他随手把一份文件摞到安迪面前堆积如山的待批文书上,对于下属提出的强烈抗议视而不见,又绕到了奋笔疾书的辛西娅背后,“这道题写错了,教皇的名字是格里高利六世,不是格子纹六世,你以前上课的时候难道都在睡觉吗?”

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都约定好要一起生孩子了,她要是敢中途弯成一枚回形针,估计就可以收拾收拾去陪玛丽姑妈了。

“……灿烂的文化?”

“那就让我来挡住他们,你们赶紧找到密道的入口,起码要把女王陛下送进去!”

这特么的究竟都是什么鬼?!

“说不定我就是特别孤陋寡闻呢?”

安迪想也不想的回答:“担心她召见莫洛文侯爵啊。”

被无辜卷入纷争的瓦伦丁面无表情:“不,完全没试过。”

“照你的意思,那个预言纯属胡言乱语咯?”

肚子配合的发出一声叫声,少女摸了摸小腹,满怀希冀的看向二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萌酥了侍女长的半边身子。

这是一种魔性,让人无法抗拒的魔性。

“这里面有毒?!”辛西娅双手在胸前比出了一个叉,神色无比惊恐。

既然排除了丢脸的选项,原本屈居第二的苦恼又占据了首位耀武扬威,看着手里的圣餐,辛西娅真是心里犯愁,看了其他的夸张表现以后,她还能有胃口才是真的有鬼了,但要是拒食圣餐被发现的话,她就可以去表哥的办公室喝茶了。

这段红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辛西娅每一步都如在针尖上跳舞,短到她似乎根本没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个衣冠禽兽。

瓦伦丁抄起肩膀上的毛巾对准那张欠揍的脸就扔了过去,被击个正着的安迪顶着一条毛巾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跑啊,辛西娅!!”身后尖利的女声越来越近,“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躲开皇宫里这么多守卫的吗?因为我的天赋技能就是——速度啊!!!”

最重要的客人退场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了赖着的理由,贵族们依次向公主告别,轮到爱德华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收获了一个眉眼。

“除了个头大小以外我还真没看出差别来,”青年坐到了软椅上,两条修长的腿上下交叠,吊儿郎当的晃着,“哦,还有胸部变大了,这倒是件好事,我讨厌平胸。”

父亲明明以前也曾真心疼爱过她,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可在遇到外室夫人后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行事越发偏激极端,眼里除了夫人和弟弟再也装不进其他东西。

“你作为女王,制衡我们,维系我们,像缎带一样穿插其中,双方都是你的帮手,也都是你的敌人,当一个不偏不倚的杠杆吧,哪怕是在妆模作样,你也要装出王的器量。”

“与其担心吃得好睡的香的辛西娅,我劝娜塔莎小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克里斯钦已经面色如纸了,真要是进了异端审判局,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来。

“公主殿下,您的光临真是让鄙舍蓬荜生辉,”他轻佻的冲辛西娅抛了个媚眼,转头又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真是的,娜塔莎你又穿成了这样,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开场舞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