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旨,谢恩~”

君夕颜却只低垂着眉眼,跟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对于季舒珩的称赞,似是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不言语也无任何多余的表情作为回应。

北堂清娴看着有些若有所思的北堂清绾,忍不住开口问,“是怎的了?可是方才出去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北堂清绾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双眸半闭着,长长的睫毛不时地颤动着,脸上红潮尽显,额际满布细密的汗珠。

被池水打湿的头发,有的发梢还滴着水,还有几缕发丝黏在了额前和鬓边,稍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那张脸的动人,反倒别有一番风情。

沉默在殿中持续了片刻,而后便听见北堂清绾比之方才又冷了几分的声音。

“还好,只是许久未这么赶路了,身子觉着有些乏累而已”

“朕听闻君爱卿对医术颇为精通,可是如此?”

北堂清绾双眼微闭靠在车壁之上,一想到那人略带着戏谑又有些得意的眼神,便觉心中有一股气,却是发不出来,只得皱了眉头。

北堂清绾终于开口了,依旧如平常般温和淡然的语气,只是季舒珩今日听来,却总觉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卫大人,可”

只是卫炔方才所言,却证实了北堂清绾从昨日开始便有的担心与害怕。

谁知这方才走没一会儿,便隐隐听见啪啪啪的沉闷响声从自己的右侧传来,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何人胆敢在御花园中如此?!

说来,君夕颜也觉奇怪,这元香才没来几天,似乎就已摸清她的一些习性,就譬如说这用膳时不喜有人在旁伺候,沐浴之时也不喜有人在一侧,以及喜欢安静等等。

君夕颜随即拱了手道,“恭送王爷”。

而那刁蛮的公主明明那么讨厌她,可这北堂玄裕却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公主对她有意。

君夕颜看着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缓缓抬了手,拱手对着北堂清鸾道,“是下官走路之时太过大意,实不该让九公主殿下撞进下官的怀中”。

“状元的武功确在舒珩之上,但她非但没有丝毫倨傲之气,还费尽心思以他人不易察觉的方式故意相让”

但不管怎样,此战他都不能输,不仅是为了维护他定北王府的声誉,更为了坐在他身旁的人。

君夕颜想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与她坐在了同一侧,中间又有他人阻挡所以才会如此。可是,自她踏入这金銮殿之中,却也只有伊始的那匆匆一眼,又让她如何用这些牵强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杨泽愤愤地说完这一句后,便走到了那坐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一直走到了那昌平街上,最后在定北王府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红绸、喜字依旧红的耀眼,明晃晃地扎进君夕颜的心里。

北堂清绾盯着面前这双清冷却澄澈的眼眸,“本宫从前是这封国的七公主,以后会是这定北王府的王妃,但从来不会是你心中的那个绾儿”。

季舒珩虽不喜这徐道广,因他平日里在朝堂之上总是与他父王作对,不过今日他的这番话却是甚合季舒珩的意的。

“嗨,珩儿,你还是太过年轻,缺乏历练,总之,待公主入了我们王府后,你需得,谁!”

“绾儿拜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太监突然的一声高呼“齐王殿下到”,正木然坐于床榻的北堂清绾抬手一抹,指尖竟皆沾满了湿意。

春季的山间清晨,空气里皆夹带着露水的气味,闻来清爽提神,鸟儿叽喳,欢快的在枝丫间来回跳跃,为两人的无言、沉寂添了一丝鲜活。

楚姬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柔荑,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

楚姬翎闻言嫣然一笑,“您再尝尝这个桃花酥,是用刚摘下的桃花做成的”。

“我不是说过,在我还未回来之前不可妄动吗?!”

卫炔那漆黑的眼此刻正泛着幽冷的光,让杨泽看了不自觉的心中一凛,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

“这能怪我吗?!谁让你那么墨迹!”

卫炔只冷凝了他一眼,而后便转过身轻轻房门推了开来。

杨泽看着卫炔喂了两粒黑褐色的药丸到君夕颜嘴里,忍不住开口问

“你给子谦喂的什么药”

卫炔小心的将君夕颜扶下趴好,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生肌止血和散热止痛的药”

杨泽看着卫炔从床边站起身,而后对他与元香道

“我们先出去吧”

闻言,杨泽禁不住蓦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那趴窝在床上,后背白色的中衣上好几处都被鲜血染红的君夕颜,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炔。

“就这么出去了?!子谦这后背的伤口肯定又开裂了,至少得先止了血上了药,然后再给她换上干净衣服才行啊”

“不必了”,卫炔漠然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哎,你说不必就不必了,这可是事关、、、姓卫的你!”

杨泽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转身闪回来的卫炔给拎了出去。

“这是君府,一切皆由子谦说了算!”

“主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