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红了脸,道:“是男人,都会觉得折辱。”

可惜,我是男子。我已坚持不住。

侍奉!可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晚上停留的客栈,显然是当地最豪华的。而柳沁包下的雅间,更是该客栈最豪华的一间客房。

毕竟,我已不是十岁的小男孩,不该再赖在另一个男子怀中撒娇般哭泣。

难道,那是因为潜意识中的记忆,天然地提醒着我对他的信赖?

可是,他有警告我的资格么?他到底是我什么人?

“有事么?”柳沁回头一笑,面容上便绽开极动人的弧度,线条完美得如同精雕玉饰,黑色瞳仁溢出的流光令人魄动魂驰,一时竟让我微微失神。在记忆中他便是好看的,而如今,他似乎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了,想来定有许多国色天香的女子趋之若骛。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入雨中,然后冲入那间花厅,将为我撑伞的下人扔得远远的。

我向着苍白的天,亦是无声一笑。只是我永远不会说出,其实我也很寂寞,也怕失去这世间唯一一个朋友。

我有一瞬

我默然。

“我们都是杀手,擎天侯府的杀手。侯爷叫我们去杀谁,我们就要去谁。我们的责任,是除去侯爷所有的绊脚石。”一次和我对招后,林秋潇请我喝酒时,醺醺地如是说。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又昏迷了多久,醒来时脑中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直到我那个叫小歌的侍女,告诉我,我叫苏影,而送我来的少年,自称叫柳沁,我才想起了柳沁的话。

柳沁无语了,狠狠地瞪我,颇有羞恼之色。

我漠然望向窗外蓝天白云,看着那云儿给风揉搓得四分五裂,心中居然有种疼痛的快乐。

我终于找到了迷蒙的过去,尽管这样的过去,让我疼痛不堪。

自从那日之后,柳沁再不曾和我同房,而我即便坐在马车之上,也至少与他保持一尺以上的距离,如非必要,绝不同他多半一句话。横竖我这人天生的离群索居,不爱说话,便是三天不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柳沁的脸却一天比一天黑了起来,快跟得上后来我自行在成衣店买的黑袍了。

马车上摇摇晃晃走了十数日,前面山脉连绵,满山萧索秋色,落叶四处翻滚,应该是到了雪柳宫所在的雁陵山了。

柳沁淡淡道:“下车吧,下面全是山路,得靠两只脚走了。”

我见柳沁淡淡的,也便一声不吭,只跟在他后面驾御了轻功走着。不一时翻了两座山,眼见前面连山路也找不到了,柳沁跃上枝头,一路踩踏,飞快向前驰去。

我的轻功虽远不如他,但经过七年刻苦训练,自然也不算差,当下也不服输,紧随其后径冲过去。

雪柳宫位于雁陵山一座半山腰,一处如雪瀑布之畔,远远看去,便见烟霭茫茫,如云如雾,将偌大一座宫殿围得如同天宫般飘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