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了身形。

雨迷蒙,看不清前方的路。

林秋潇仿佛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那就好。”

“我明白。但苏影你放心,如今的你不会再破碎,你还有我。”林秋潇扶住我,将我送往房间。

“这是我的本份。”林秋潇玩世不恭的笑容后有些凄凉:“也是我的命,逃不掉。”

柳沁把我放在那里,本就是有意让我接受最严格的杀手式训练。

我至今记得,他一身黑衣凛然,带了不可测的深沉,容貌却清逸俊秀,优雅柔和,正与他周身的气势截然相反;可这种相抵触的容貌与气势,偏偏那般完美在结合这个少年身上,形成一种交织了傲气与温和的邪肆气质,让我隔了那么多年,隔了一场如山的重病,仍能清晰地记得他的容貌,以及他所说过的每一个字。

“影儿。”斜倚着门冷眼望我的柳沁忽然道:“该走了。”

他的口吻中,带了警告和不悦,自然是因为林秋潇的话。

可是,他有警告我的资格么?他到底是我什么人?

但我还是推开了林秋潇的怀抱,将流魄剑挂到腰间,拿了包袱,随了柳沁,头也不回离去。

可我感觉得出,小歌和林秋潇,一直在院中望着我,目送到我消失。

半个时辰后,我已到柳沁的马车上,踏上了那不知通往何处的旅程。

柳沁显然也不是普通人。他的马车宽敞而舒适,暗格里甚至藏了十种以上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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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就菜,只拿了小小的银制高脚酒盅,慢慢倒着酒,似笑非笑看着我,一杯接一杯喝着。

我坐在一侧,安安静静地呆着,心中却渐渐泛出一丝羞怒。

因为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开始有些冷,却渐渐热烈,热烈得不像一个男子看另一个男子的眼光,倒似将我看成个什么绝色女子或绝世珍玩一般。

但我无法把这种异常说出口去,只得将头转过一边,对着车厢内壁精绘的柳枝飘摇,碧水悠悠,装做不曾注意到他的异样眼神,漠然地轻抚着流魄剑。

“为什么不问我,我将带你去哪里?”柳沁忽然问。

我淡然道:“我想,你会告诉我。”

我盯着他,道:“而且,我在等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柳沁的目光很奇怪,他探究地将我打量着,然后微笑:“擎天侯说,十岁那年发烧之后,你只记得我的名字,把别的全都忘了。原来是真的。七年了,你还没想起来?”

我摇了摇头。梦中曾有过一些模糊的影响,但当我汗湿重衣惊醒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柳沁将酒杯推到我面前,懒懒道:“帮我倒酒。”

我犹豫一下,向他身边挪了一挪,从那鹤嘴壶中为他斟满了酒。

柳沁并没有一口饮完,而只轻轻啜了一点润了润唇,琥珀样的眸子淡光流溢,如同酒水般醺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