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要在这一时段里采回足够的山杏以备榨取一年吃用的油。否则老天爷下起连阴雨杏仁就霉了。人们格外的忙村里几乎找不到一个闲人。惟独侯寡妇和后半夜两个面面相视地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愁眉对苦脸。

他确实看见了那个黑影不免有些心慌又喊了一声谁?

凤儿很本份地对这个小木匠微微点头一笑。这沉沉地一笑显示了她的成熟。凤儿比月儿大两岁却很是稳沉。她随即对月儿说别耽误人家干活转身走去。

时不时隔壁院的桃花也过来看尹一冉做活。

侯寡妇三十五、六岁腿有点簸大小四个娃连同她五口人没一个身上没补丁真难以想象她们怎样过活。这几个孩子却毫不介意围住尹一然盯着看。侯寡妇自觉寒酸就把孩子们全撵了出去。

秦书记走过来脱了看我。一抖他那光膀子。

镜子里尹一冉灰头土脸污眉花眼鼻尖还挂着一滴水珠。原本就不太白净的衬衣此时已难说得清是什么颜色他自己也笑了笑的很尴尬。

那人走时撂下一句话我叫秦思红刺儿沟的。转身走去。

勾庆成是农民企业家是县里的名人。他被抓确实影响不小而他无罪释放更引起了轰动。这条爆炸性新闻不胫而走成为街头巷尾人们谈笑的资料。那些原先躲在幕后的勾庆成的铁哥们儿此刻也都挺身而出纷纷找主管政法的廖副县长为勾庆成鸣不平讨说法。

在短短的时间里家里一连死去3个亲人这对我的当事人勾庆成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为了报答继父的养育之恩为了这个家庭的声誉为了自己的颜面。他既要履行对继父的承诺又要承受妻子与弟弟同处一穴的耻辱。这种人伦与信义孝道的冲突使他挣扎在极度的矛盾之中终日以酒浇愁。既是在酒后他也说地明明白白宝宝不是我杀的。只是他无法道出实情而已。就在他被拘押的那一刻还对着继父王富才的坟头哭喊爹宝宝在槐叶棺材里没有动。好着哩这以为着什么?一个行将伏法的人还念念不忘他对继父的诺言。像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能狠心杀死自己弟弟吗?他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吗?

四毛倒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他没有这个资本和胆气。他清楚现在办事没钱不行。这些人一哄哄四毛脑袋就发热了。既然办事的钱大家拿何乐而不为。勾庆成肯定回不来了他这个副村长就成了当然的一把手。名义上是村里承包其实是他说了算。一想到矿上每天那的票子“哗哗”地象流水一样四毛就飘飘然了。好象此刻他已坐在了勾庆成的位置上成了大老板、企业家还有那成捆的票子、小车……

勾庆成脑袋“轰”地一下就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心里说完了。当时就傻呆了。片刻之后他身子猛地一哆嗦一翻身从担架上轱辘下来几下爬到槐叶坟前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坟头。哀乞地不要挖不要挖我答应过我爹就叫宝宝在棺材里吧接着就把他最恐惧、最忌讳、最担心的秘密全抖搂了出来。

高月娥反唇相激你们手里拿着那家伙不是挖坟是来修坟的?

勾庆的话使张锋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勾庆成这些话从何说起。但宝宝这两个字却引起了他的重视。他清楚记得报案材料中显示宝宝是勾庆成的弟弟是个傻子已失踪多日。勾庆成说宝宝在槐叶的棺材里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杀人那么是谁杀了人?杀的又是谁?张锋把勾庆成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联系在一起凭着直觉判断宝宝被人杀了尸体就在槐叶棺材里。

水仙笑着徉嗔他一眼。

水仙冷冷一笑凭啥?我是娃他娘我有监护权。

副村长四毛胸前斜披着一条半尺宽的白布上写“总理”二字。尽管他这个临时元首的权利只是打理丧事却也很是风光。吆三喝四地指挥着众人可着勾庆成家小楼的长度搭了个30米的灵棚。灵棚两边挂着硕大的挽联

王富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了两个儿子。

王富才心里沸腾了。他觉得勾庆成靠得住他老来有了指望宝宝也有了依靠。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她嗔他一眼张开小嘴咬住他耳朵轻轻的……

郑老三傻呆了。他老伴当时就晕了过去。他的两个儿子骂骂嚷嚷扑上来就抓住勾庆成就要打。郑老三喝住了先别动手叫他把话说完。

勾庆成

人常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原本是稀汤汤的豆浆一遇着卤水霎时就变成了稠糊糊。接着就用瓢舀起锅里的稠糊糊倒进已经铺好了屉布的木匣里。紧赶紧弄眼看着木匣里的稠糊糊就开始凝固。再把屉布的四边折回来把将要凝固的稠糊糊包严实。铺上盖板压上石条。亮亮的清水顺着木匣的缝隙、窟窿眼儿往外蹿。这一茬豆腐就算完工了。

宝宝弄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胡来了是爹教他这么干的。他听爹的话更不敢违抗哥的旨意。爹只是骂他几句哥却是用拳脚跟他说话。他更怕哥真得敲死他。

勾庆成无所谓地一笑这车大家伙都可以用有事只管言声。

枣树岙住着两户人。一户是铁耙子一户是金锁。

他急忙唤起女儿秀秀点火烧水。一碗辣椒咸盐水下肚小三儿渐渐睁开了眼睛。又喝下两碗玉茭面糊糊小三儿便精神了。

他猛地跃起抓住她往她衣领里塞刺壳儿。她连声喊着“你骗人不算不算”

他俩扭在了一起。

两个人从未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的接触月儿就觉得有一团火烧得她不顾一切用尽平生力气一下子揽腰抱住住他。他失去了重心两个人顺着山坡滚下去。

他稀里糊涂打了几个滚停下来时他爬在她身上。

她眸子里散射着烁人的光芒满脸绯红就那样痴痴地望着他。

在这荒无人烟处半人高的茅草就是天然屏障他再也抵抗不住一位美貌少女对他的诱惑慢慢地伏下身去嘴唇贴在她额头上。

她很是惬意地躺松软的茅草上两手平放在头顶深情地望他一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种本能的原始冲动使他忘乎所以。就在他触到她香唇的时候她那纯静而稚嫩的神色使他心里猛地一颤。他意识到自己的卑鄙。他和她的结合尚未尘埃落定决不能玷污她纯洁的贞操。他缓缓地支起身一骈腿坐在一边说“不早了回吧”

她倏地坐起指头在在他额头狠狠一戳说“憨憨”手却搭在他手背上头依着他肩膀。

他手掌向上一翻抓住她手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手始终顺从地由他把握着。他感到她那手在微微地抖动是那种轻易觉察不出的颤抖。

时光悄无声息地从身边滑过他俩就那样呆坐在那里默默地享受着那份美好与静谧。

夕阳映照着山岗枫林泛起一片火红烧得他泪水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