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拧鼻头的夏侯淳有些不得其解,抬起头望望海青色的天空,又低头瞧瞧行道树底绿油油的杂草,眼眯成一条缝似在思考,透明的身躯开始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鲜有人烟的地方。

如果你不帮我圆谎,我就把你穿着小熊内裤睡觉的裸照贴在网站,让每个人都能看清楚你翘起小屁屁的性感模样。张阿喜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量,在他耳边撂话。

正确来说,他是一潭深水,水面上平静无波,鸭群嬉游,水面下暗潮汹涌,致命的漩涡多不可数,鱼虾难存活,危机四伏。

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挖开死人墓并非什么大罪,以台湾来说是以窃盗罪处理,不管逮不逮得到最后还是以无罪收场居多,顶多赔点钱了事。

驾鹤瑶池、贤淑典范、端仪永存等挽联挽幛挂满一室,花环、花圈成排占据整条巷道,诵经声不断的要亡者一路好走。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华人的存在,这一句话说明龙门力量无远弗届,就像野生的杂草,即使是在危峻的岩壁夹缝,或是最枯瘠的沙漠地带,更甚者冰天雪地的南极、北极,他们都能一一渗透扎根,繁荣壮大。

今天股市大幅震动,影响心情?

不像。

今天老虎逛大街,咬伤路人?

嗟!什么话题,老虎咬伤人关寻常百姓什么事?那是饲主和保护动物协会该关心的事吧!与闲杂人等无关,少捉瞎了。

那么,是生什么事呢!让一向不合……呃!不怎么和谐的帅哥军团聚集在一起,眼神不定的接头交耳,似在讨论国家大事。

只见美型男莫明忧郁的摇头,愁思万缕的紧皱眉头,似有十分困扰的事儿纠结着心,让他愁眉不展得更显阴郁,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最最忧郁的少年维特。

而一向开朗的王牧和张相立则失去平日的笑声,嘴巴一闭一阖的有如吐砂的蛤蜊,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双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听不见声音。

连最好动的小龙,以及最沉稳的小武都同样面露困色,五官皱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却无法运用他们擅长的数学方程式加以解答。

兰大少,你向来最狗腿,由你当先锋扫除地雷。狗腿短,跑起来滑稽。

为什么是我?不服气的兰庭之小小的出不平声,抗议他们草菅人命。

周开勋笑着往他肩上一搭。需要投票表决吗?民主社会要用民主方式。

他的话才一说完,这边一只手微举,那边高举一只手,举手活动如时尚运动,如雨后春笋般一根根的冒出,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在十几只大男孩的宽掌之中,还有只怯生生的小手往上举,努力的占了空位,表个人意见。

不会吧!小甜心,你居然狠得下心推我去送死。心痛呀!他平时为人很不错的,广结善缘,怎么每个人都想踩他一脚,包括他最信任的小白兔。

我叫田欣,不是小甜心或小甜甜,你的口才比我们好,又比我们更会逢迎拍马,遇水搭桥,派你去最适当了。田欣说得最中肯,一点也不偏袒,可是声量有些虚,不太有力。

听得快吐血的兰庭之眼白一翻,很想装死。喂!口才好不代表我不怕死,你们还记得我左颊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吧!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一元硬币大小的旧疤,忍俊不已的低笑。

那是一年前被花盆砸中的,只因他把马腿拍在马屁上,惹得娇音莺语的学姊不悦,随手拿起身侧的物件往前一丢。

怎么说都是前任射击社社长,又曾任女子垒球队长两年,投射能力奇准无比,号称法律系第一风流才子的他因此破相,留下永难抹灭的印记。

反正都不会痛了,你还在意什么?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忍心让我们失望吗?小武将手臂举到他鼻前,让他瞧瞧什么叫结实的臂肌。

恐吓、威胁呀!居然用暴力迫使屈服。种田的,你要不要试试头破一个洞的感觉,保证你会非常『痛』快。

小兰子,你是说你不去是吧!引起众怒的后果可是很严重。

头皮麻的兰庭之顿感杀气很重,直冲着他而来。各位、各位,冷静一点,你看咱们的美女老大现在适合沟通吗?

不是他找藉口敷衍好脱身,而是他说的全是事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现在的气氛有多诡谲,比南亚大海啸一口气死那么多人还要惊悚。

唉!

幽幽的叹息声第十次响起,托腮叹气的娇艳女子正在呆,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飘过的浮云,连指甲上的水钻掉了也无一丝反应。

呆耶!

多么叫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以捞钱、花钱为人生目标的钻石女郎居然也有失神的一天,任凭身边的电话响个不停也无动于衷。

送上门的生意等于财源呐!她竟瞧都不瞧上一眼,兀自木人化,仿佛她已参透禅意人定成佛,不再理会人世间的庸庸碌碌。

多可怕的反常现象呀!突起的安静根本不像千里葬仪社的风格,失去恐怖笑声的办公室死寂如枉死城,静得叫人好不习惯。

他们都已经被虐待成性了,一日没听见召唤的使唤声,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好像唯一的乐趣被剥夺,失去人生意义。

你们听,又在叹息了,这时候去打扰她,你们想,她听得进去吗?太困难了吧。

大家看了一眼,同时唉了一声,出浓浓的叹息声。

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搞多角恋吗?古铜色的手臂往前一捞,捞出唯一不同性别的小女生。

难得见到这几个平常互看不对眼的家伙和睦相处,还能不大打出手的挤成一堆,简直蔚为奇景。

季先生。

表哥。

几只小兔崽子像小鬼见到门神般微微一缩,不太自然的分散开来,各据一角的佯装忙碌,接电话的接电话,打电脑的打电脑,还有人把椅子往上翻,瞧瞧椅脚有没有歪了。

反正一下子每个都变得很害羞,不敢直视季弘儒的眼,怕他看出他们偷懒不做事,只会嗑牙吹冷气,浪费资源。

你们谁来告诉我,外面那些花篮、花圈是怎么回事?一字排开,相当壮观。

一群年轻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作声的保持缄默,像上了拉链一样,一个个看向地上的灰尘,装聋作哑。

小兰子,你说。他不信问不出所以然。

为什么又是他?!他的人缘有差到人人唾弃吗?季表哥、季哥哥、季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

他才活了二十二年,不想太短命。

你可以不说。季弘儒和煦的笑道。

真的?咦!不太踏实,似乎有暗箭。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