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拓达身着黑色朝服坐于金銮驾之内。他肤色较常人白皙,鼻梁轮廓深邃分明,两眼隐隐有碧蓝之色,容貌中带着强烈而明显的外域血统。但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谦恭君子模样,沿途一路友好地朝道路两旁的百姓招手。
苏绚以手托腮,盯着折子似是瞧得出神,许久后道:“再添两道菜罢,稍后本官再去与御厨司尚言明,折子先放我这处。”
鹿儿面无表情地道:“霍将军送小姐回的府。”
苏绚听完,皱着一张脸,苦哈哈地道:“微臣明白了。”
苏绚立马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再点头致谢。哪知刘暮岩压根没再看她,侧头在听诸大臣议事。苏绚自讨了个无趣,咧了咧嘴。覰看四周,只见大殿之内群臣低声耳语,均是一派凝重蹙眉之色。
老夫人手肘倚在桌案上也是一副乐坏了的模样,声音带着些须颤意:“无妨、无妨。事实还不允人说了,哪有这道理。”
苏绚眨眨眼,说:“好主意!”
送走了老夫人,苏绚惆怅地望着地面发呆。
苏绚脑中灵光一闪,变通极快:“微臣荣宠之至,自是甘愿的。”
老夫人道:“等等。”
苏绚抓狂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季姐姐!我同老夫人就是吃了两顿饭的交情啊呜呜呜呜。”
大夫:“……”
苏绚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咬牙,动作即僵硬又轻柔地,接了道圣旨。
皇后柔声道:“陛下给了她机会,若是她无力担此重任,母后、老夫人那处也说不得甚么。但若是拟了折子让母后为她挑选司职,母后定会认为是陛下有心怠慢。”
苏绚:“没怎的。”
皇甫麟斟酌一瞬,莞尔道:“不知老王爷身子可还健朗。”
郑三睡眼惺忪一脸惨状:“施主行行好罢——。”
太后皱眉道:“皇儿。”
霍飞虎看着他。
太后道:“傅统领。”
老夫人看她一眼,须臾,摇了摇头。
梅子:“给你罢。苏丫头要的舞裙,季姐姐连着赶了四个日夜方才做好的。你拿回去让她瞧瞧有甚不适之处,再拿来改改么。”
苏绚转向他的脸,目光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苏绚汗毛倒竖,赶忙道:“诶诶,我予大伙讲个段子罢!”
太后遣开婢女,与老夫人相互搀扶登上台阶,皇甫麟忙走过去扶着二人。王爷、长公主、霍飞虎随行其后。
苏绚蹲在门槛边上看着金灿灿圆通通香喷喷的南瓜饼出炉,口水咽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苏绚有点得意:“那是,我父亲打小教的。我可是什么字体都会呢。”
苏绚听了觉得好笑,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此时再看鹿儿,就觉得这妞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苏绚蓦地一怔,随即双眼圆睁夸张而惊讶道:“你在拿我寻乐子罢?!我可不想去陪陛下睡觉!”
苏绚又道:“陛□后的可是皇后?”真可惜,挺拔伟岸的皇帝把身后的人挡了个严实,只能隐约看到一身白绒裘衣现出。
“不、不曾认识。”那女子兀地笑了起来,道:“我唤鹿儿。小哥的远房亲戚。这位小姐当如何称呼?”
季姐和梅子同时拿眼斜苏绚,寓意明了。
这大夫姓刘,精神抖擞的一个老头子。
大夫被噎了一下。
季姐道,留家中,相夫教子,照顾婆婆公公。再想出来给人做事,是不被婆家人允许的。又说,她手艺虽不如夏月精湛卓绝,手也不如祁秀灵巧,可这手艺也是十几年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有人赏识她做的衣裳,有人愿花银子买她做的衣裳,那便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琴棋书画舞这些她是不懂的,懂的也只有这个。可若日后连这手艺也不能做了,即便日子如何安适富贵,活着也觉得无趣了。
梅子笑道:“应当是罢。不知是哪位财爷过寿,方才的舞曲里不是还有祝寿的么。”
众人还在聊着一姐月儿的八卦,苏绚一边听一边做,缝了拆拆了缝,几十针下去,钱袋子做好了。
秀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却是对苏绚的恭敬很是受用,看着她,道:“苏姑娘,唤我秀儿罢,这声师傅怕是受不起的。”
苏绚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哦,小三哥。”
“姑娘这就起了?怎不出去看看?”
跑腿的伙计并未因为她衣着寒碜而言色轻屑,反而因看出她是外乡人而热情不已。伙计给苏绚上了茶水和几个包子,站到一旁,问道:“姑娘打哪儿来?非樊丹本地人罢?”
掌柜的“嗤”了一声,压根没把她当回事,低头继续打算盘。低头时,却突觉眼前一晃。
孔武怀疑地看着她,苏绚顿时囧得不行。
台上礼官开始唱名,应试者上台行登台礼。苏绚走上看台,瞧见老夫人坐在女眷席首排,两旁分别坐着丞相夫人与太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