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愚蠢!我是笨蛋!你尽管大声地嘲笑我好了!我费了那么多心思,又是装病,又是下毒,又是引姓龚的那个贱女人过来,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最后却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不光没有让她上钩,还……还把我……把我自己给……呜呜……”王清清说着说着眼泪横飞,眼面前这个看了自己身体的男人渐渐模糊起来,她双手双脚把床榻捶得砰砰直响,“龚陵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不堪,居然想出这样蠢顿这样龌龊的办法来,最后害了自己,我……我……呜呜,我恨死我自己了!”

王清清心中满是怨愤,但却不敢作,这么多年来,她从没如今天这样悲惨和无助过。王清清抿着薄薄的双唇,眼睁睁看着李旺从自己的身上爬下来,又伸手把自己给拽了起来,再把跌落在地的那柄匕给捡了起来,放到王清清的手上。

王清清双脚一蹬,身子不稳,整个人向后一仰,仰面倒在床上,李旺握住王清清的手,也因为她这后仰,身子“顺其自然”地跟着王清清扑了过去,正好扑在王清清的身上。

“可是,大人吩咐过的,李先生看病的时候,别人不能打搅。”

“怎么了?”李旺笑眯眯地看着王清清。

不过,李旺却顺着她的话道:“小姐不计前嫌,李旺实在是感激涕零,李旺实在为之前对小姐的唐突而感到惶恐,小姐不但不怪罪李旺,还帮李旺救出亲人,李旺恨不能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

“我自然是真的疼你!”王吉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看到女儿眼中的精光,又怕女儿提起嫁给大王的事,便又补充道,“爹知道你不想嫁给大王,可是你做女儿的也该替当爹的想想对不对?咱们王家好容易出头,爹是光宗耀祖了,可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王家的那些人都不成器,爹这一走,整个王家衰败就必然了。你是爹唯一的女儿,难得大王又一心一意想要娶你,你怎么能辜负了爹的一番心血?”

李旺在旁边冷眼旁观,心想这王清清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先是装半死,现在又来说些神神叨叨魂魄离体的话,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她说的那碗热汤自是李旺让人给灌下的“太太口服液”,在她不经意的描述中,到成了起死回生的神汤了。

李旺淡淡地望向王吉,躬身道:“大人的意思,李旺明白。大人把拙荆和老丈人也一同囚禁,原本就没打算让我三人活着离开,李旺不治小姐是死,治好了小姐同样是死。对吧,大人?”

“怎么不是?!他就是的!你趁早跟中尉大人坦白,跟我们划清关系。小梅你过来!别跟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在一起!”袁大叔落井下石道。

“呵呵,父亲真会说笑,这么多年,清儿有见过什么外人吗?父亲只是想说,清儿今后还如何见大王罢!”王清清的语气里头透着一股讽刺和哀怨。

王清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之间猛地一沉,多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她脸色一下子惨白,这一次就是哭也哭不出声来了。

王吉听得女儿一口气说了几个死,自己都气得不行,李旺只是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足他父女二人之间,只得就王吉刚才的问话说道:“小姐的毒,已经解了。但小姐另外的病,非得小姐自己配合才能好。中尉大人,李旺虽能开出药方,但小姐若不积极配合,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还请中尉大人先劝服小姐得好。”

张管家还是觉得不妥,又把李旺头顶罩着的汗帻往前边拉了拉,把额头遮去了一些,“嗯,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旺看两女对自己前冷后热的态度就明白这两女定然是看到自己的样子所以才有这样大的变化,心里头暗笑,这时候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本来面目,要是让你们看着自己平素的潇洒样,还不把你们给乐开花。

跟着袁大叔的那个婢女帮他脱了布衣,袁大叔带着他一身松垮垮的赘肉就扑通一声下了浴池,哪知道浴池水深,他这一跳,自己一个不稳就跌了进去,更扑腾起大水花,浇了两女一身。

李旺正要递给王吉,忽然间想到什么,又重新拿了回来,“这个嘛,就等小姐醒来之后,我再亲手交给她吧。有些病情,我还要好好问问小姐。”

张管家在雨中淋着,直想快点把这两百鞭子抽完,也不听黑痣男的叫唤,一鞭接着一鞭就伴随着雨点往他身上抽去,每一鞭都狠又准。

“喂!我最后说一遍,我赶着去给中尉大人家的小姐看病,你最好快点让开,耽误了小姐的病,我怕你得喊我一百声爷爷,改从我胯下钻了!”李旺板着脸斥道。

张管家眼瞅着王吉的这辆马车肯定是进不去的,不禁劝道:“大人要不先回去,仆去排号便是。”

只是此时的李旺却好像没有听见孟五的说话,一双眼只盯着前方,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跳动了两下。

王吉着急地胡子分叉,那医工长登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把头埋在双臂之间,深深地作揖。

李旺这番话,王吉倒是没听说过,“你是说,清儿她不是被人下毒,而是因为厨房里头的粟米粮食堆放太久了?”王吉有些恍然,“也不是没可能,清儿她娘前两日也说喝了什么粥,犯恶心的?”

李旺的怒喝让张管家有些惧意的让开道路,李旺则端起王小姐的下颌,先是瞧瞧王小姐的口中的舌苔,又是翻了翻王小姐的下眼睑,直把一旁的袁大叔看得心惊肉跳。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怎么自己家的女婿就这样捯饬人家?像是采花大盗一样。

“不可聒噪!”张管家趾高气昂地反转头来提醒着,袁大叔立马掩住口,只能用眼睛四处瞄。张管家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商贾贫民地位低下,能见这么大的宅院,就是他们的造化。

不过一刻钟,就真的有人来到袁家大院门口。李旺和袁西梅父女两本来还端着碗坐在地上吃饭,袁大叔听得有人叫唤,慌忙放下碗筷,就冲了过去,果然见一个穿着褐色长袍家奴打扮的老者领着两个低一等的家奴走了进来,两个家奴的手中各捧着两匹丝绸。

究其原因,都怪这该死的秋天,上火,居然是因为上火……

李旺刚才只顾着解袁西梅的裤腰带,头脑早已经一片空白,连自己流鼻血也不知道。听得袁西梅提醒,李旺这才注意到,擦了擦鼻子,不过是鼻腔的内表皮出血,“没事,都是天太干燥了。”当然,李旺长期没接触女人,一激动便使得流鼻血的几率也大了不少。

他说着这个,自己早已经兴奋得不行,他吻了吻袁西梅的脸庞,身下的袁西梅轻轻颤抖,得了他这一吻,又是羞怯却又是感动,“夫君。”她把手环住了李旺,当李旺压着自己的时候,尽管身子好沉,却让她心里头觉得好踏实,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个丈夫。

李旺看了袁大叔一眼,把玉镯子塞回孟五手中,“我看他应该没什么大毛病,把他喊进来,我瞧瞧。”李旺的确是不贪财,但是对孟五的玉镯子没兴趣,孟五家把这玉当成宝,那是因为汉朝的采玉和加工技术还比较有限,这镯子要是放在现代,估计就是十块钱三件。你说他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趣来。

袁西梅默不作声,任由袁大叔一个人在那说话,自己则继续采着蒲公英。

“哎哟,我的老娘哦!我哪里还敢提损失啊。”袁大叔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说了一半,忽然间意识到李旺刚才说的这番话语气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旁边人听得嗤之以鼻却不敢吭声,孟五略一沉吟,这其中的厉害他如何不知,只是他实在是无法忍受煎熬,这半年来,他都快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太监了!为了怕得罪黑痣男而让他的人生继续了无生趣,那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更何况他孟五一诺千金,绝不能失信于李旺!

他这副模样让假李逵很是别扭,离李旺三步远的时候停住道:“有屁快些放!别以为大爷会放过无视法纪的人!”

袁西梅正想着关铺子回家先避避,让袁大叔想办法去周旋一下,却只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从远及近而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给我砸!”几个大汉就已经出现在袁西梅和李旺的面前。

袁西梅却眼睛一红,对着李旺道:“夫君,你怎么能把这双鞋穿上?那是……那是之前我以为你会……我给你做的寿鞋……”

“哦?从京都长安来啊?姓李的?”袁大叔一听李旺说是从京都来的,立马就眼前一亮:“这京城里头姓李的达官贵人可多呢。西梅你可知道咱们大王的祖母不就是先皇的李皇后么。”

“行了!”袁大叔全然不顾及李旺会听见,甚至刻意要他听见,逮着个由头就数落袁西梅道,“是谁让你不去铺子里的,这么晚了还不去!以为嫁了人就不认爹了?要知道,他的命还是我捡回来的!”

“真是荒谬!我还当是什么原因,居然就因为这样的迷信说法害得你不能嫁人?”李旺听说是这种毫无根据的迷信言论,简直是愤慨极了,“你放心,为夫会让别人好好看看,什么克夫命,你是彻彻底底地旺夫命才对!”

袁西梅这才回过神来,听见李旺叫唤愣了一下,却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挨着李旺的下坐下,估计是大半夜的,袁西梅很有些不自在。

“那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