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狐疑,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却见大门突然开了个小缝,嗖一下伸出来一条手臂,一把把我扯了进去,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定睛一看。不是蜂腰猿臂花大娘又是哪个!

那赶车太监转过脸来,竟已不是早上载我出宫的厨房管事太监,而是穿着太监服饰的延庆殿侍卫展真——我现在的武术师傅!

门开了。在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双白底青靴踱了进来,然后跪下磕头。我拼命往床头躲,因此他并不曾看到我。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到地上扶着胸口气喘吁吁:“周怀政一去,太子一派更加势单力弱,尤其在宫中,所受折难只怕更多。还请姑娘一定好好陪伴太子。扶助他躲过刘后之害!”

叹了口气。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官家处罚周大官,自有官家的道理,你可千万不要在里面搅和了,小心引火自焚!”

喵了个眯滴武曲星,练功时你倒是积极的出来跟我抢身体,怎么现在受疼时你就躲得无影无踪了!

回家要经过市中心广场,聂胜武“噫”了一声,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我们现。路上居然已经积起了一尺多深的水,而窗外暴雨还是凶猛地下着。

我侧脸去看小太子,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刻正容道:“参见大娘娘。”

他的身体忽然在我手下微微震动了一下,缓缓问我:“你……见到小公主母妃了?”

太子殿下,你身为官家独子,赵氏正统,定要为我大宋万世基业着想,莫非你便这样一直缄默,任由他们刘家胡作非为不成?”

我却不敢回应了,因为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曹姑姑。她转过头来,友善地对我说道:“凌月,你这半天都翻来覆去,可是因太子而内心挣扎?”

又看了一眼曹姑姑那边,果然很安静,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确实没人能看到他,听到他——他现在跟个孤魂野鬼也没啥区别,正常人当然看不到!

冲进殿来的淑芳他们被我和太子吓得不轻,我却完全被小武给吓着了,痴痴呆呆地只是看着太子身后:这家伙干嘛老围着小太子转悠???

我反正跪着,便猫了下腰当行礼,李才人微微一笑,给小公主揉了一会儿腿,就要领着她携手离开,这小公主边走边抽泣边不忘记回头跟我说:“呜……等等等我去去去去杨母妃那那那边找找找你玩……”

那小公主却突然兴奋起来:“伤伤伤疤啊,让让让让我看看……”

哈哈哈哈……”

那小公鸭嗓太监急了:“大胆,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

这才放了心来,刚想瘫到石壁上歇一下,却听到假山外有人说道:“还不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边解绳子边打量一下环境,我一个人被扔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装饰得倒很简洁,但陈设用具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应是颇为考究的,没容我细看,突听得屋外传来脚步声,跳起来抱着那堆绳子躲到门旁,顺手从旁边的多宝格上捞了一个瓷瓶抱在怀里当武器。

我倒!这个苏乞儿!

为了今日这一唱,真是让我们几个愁坏了,教了两日也不见半点起色,最后我铤而走险提了一个建议,将傻傻踢歪(TV)的优良传统引入北宋——让大娘假唱!

据迷花透露,这进京赶考的柳大才子现在还在汴京。柳永,呃,现在他叫柳三变,此人素有才名,此次赶考,本是及第人选中的大热门,却不料他并不曾考中,这对向来心性很高的柳才子打击很大,最近常常在某酒楼买醉消愁。

皱着眉道:“你是老板,那你干嘛去当叫化子?你还说你是花大娘的未婚夫,又为何会让大娘沦落青楼?”

喂!你……你故意绊我干什么!”

大娘啊,你可也是开青楼的同行,开青楼不就是为了夜夜笙歌的么?说到花大娘自己的万花楼,那更是经营得一塌糊涂,天天没几个客人上门不说,她养的那些个姑娘们也是各有各的主意,虽然身为青楼女子,但那脾气却比大家的小姐们还倔。

啊哟!”那女娃失声呼痛,抽筋的脸一下正常了:“居然被你现了!”

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动手烤兔子前把牙牙关进毡包,这家伙会走会跑后,比当年的小七还烦人,扒锅掀碗无所不为,还时不时骚扰它的羊奶妈,我若不关它,这兔子没等烤熟,倒得有大半只偷偷进了它滚圆的小肚子。

韦理居然也结巴起来:“我,我这次出走的直接原因,其实,其实就是因为家里逼我成亲……”

狼是很机警的动物,苍狼王们受了大脚怪雪人的惊,近期估计是不会再回狼洞了,我们搬入狼洞,挡风蔽雪不说,还比以前在洞外住着要宽敞得多,而且可以在毡包外生火做饭。

它伸出一只手指,对着赤手空拳的韦理只一捅,便把韦理捅到了一边的雪窝里,半天挣扎不出来。

啊呀呀,这个死小子!!!

牙牙突然掉头,一口咬在韦理手指上,奶声奶气的呜呜威。

我呆滞住,麻木地看着那些手在那具身体上忙碌着,那身体……是我的身体。

韦理淡淡地指了指毡包外,天色刚刚微明,白毛风正吹得肆虐,天地间混沌一片,暴雪把小七他们昨夜杂乱的战场掩盖得干干净净,在我视力能及的远方,有一个黑影缓缓移动是小七!

但这个混蛋的汉话,呃,也就是河南话,居然说的很地道,若不是我曾有过一位河南闺蜜,交流起来还真有点困难,和他同居的这几个月,我的河南话水平有了快的提高,为我将来在汴梁混得风生水起打下了良好的语言基础;而同时他的藏话也说的极好,动不动还叨咕几句佛经。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准他到底是哪里的人,他的嘴又极严,问及他的家世,只顾左右而言他。

喵滴!我哪来个你这么大的儿子!

他嗷嗷叫着醒过来,一双乌黑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因为理亏我也不好吱声,索性低着头假装看不见,任由他瞪好了,反正也瞪不疼。

他这个痛脚拿的好,我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来!眼睛转了几转才打着哈哈回答道:“汉话?我会说汉话么?我说的是汉话么?我怎么不知道?汉话怎么说,你说一个给我听?难道你是汉人?”

可往里走了几步后,我又停了下来,现在是冬天,一般野兽都处于食物短缺的时候,就很有可能攻击人类,这满地的血腥更是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如果我不带他进草甸,确实等于是让他去送死。

哼,哪个腾格里敢管本王……本少爷!”他张狂地说道。

可是高兴了没几天,现张肉肉同志实在不是个好同志,每次吃奶必抢,眼睛还没睁开呢,就能仗着身体优势张牙舞爪,愣把身小体弱的张牙牙挤到一边,没过几天,张牙牙就饿得吱哇乱叫。实在看不过眼,想把肉肉扒拉到一边,让牙牙也好歹吃一点,没想到小狼也如此彪悍,对着我便是一口,幸好我皮袍够厚它的牙又没太长利。

小白还在不停地折腾,到得天亮时分,终于又生下来两只狼崽,但却已经死了。张小白这个可怕无情的娘,竟然就直接把小狼的尸体给吞到了肚子里。

孛儿只斤族各家纷纷灭火收帐,驾上自家的车马,把各种家什一车车装满,只待拔营出。

我擦了一把肆意横流的泪水,哑着嗓子回应:“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有点难过……我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不会和别人生扯不清的感情纠葛的……”

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真正懂得这个道理……

纳臣一愣:“这么奇怪的名字?那雄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