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快没料到来人武功如此高强显然十分惊骇忙道∶“壮士高抬贵手。”

杨肃观等人闻言大喜第二日早韦子壮便带同众人一齐朝那小镇前去。灵真这几日都死守房中听得要让他出门喜得冲天跳起众人见他这幅模样一时都觉好笑。

众人半哄半骗说道“你两人若不回山你师父定要心急到时他岂不伤心难过?”如此温言相告好容易才说得她们离去。

伍定远见他神情紧张便问道“这黄土冈到底有何古怪?莫非此处有强人拦路?”

正走间只见前头有几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一旁尚有众多仆僮扛着行李正往街心走去看来是行路中的官宦人家。杨肃观想道“近来道上不太平静时时有强人出没这种大户人家不可能独自行走附近必有保镖随行。”

那男子道“那也不必见外阁下此行既是琼贵妃授意我自也不能推却。”说著身子一颤一溜烟地落到树下身法快得不可思议。

众人走进书房柳昂天示意二人坐下卢云正自迟疑柳昂天沈声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自来是这个脾气既然仲海三番两次的举荐你我便当你是自己人了我要你坐便坐不必虚伪客套”卢云一怔称谢坐下。

忽然“拍”地一声一把刀重重的摔在桌上卢云一惊猛地抬头起来只见一条大汉双手环胸目光如电正自望著自己。

卢云挣扎起身道“济弱扶倾说什麽还不还?伍兄恁也见外了。”

那军官便再笨上十倍见了那少女的神情举止也已猜到七八分他啐了一口骂道“原来是这档子事我还以为有人拦路告状哪”那灰衣汉子扬鞭大笑向那公子道“杨郎中啊你可快些成亲了免得京城里的姑娘家镇日魂不守舍都在为你发愁。”那公子转过头来微笑道“哪有这等事情韦护卫说笑了。”说著两腿一夹鞍下骏马便往前奔去。

卢云摇头道“还好。”方才他与卓凌昭对掌只觉此人掌力雄强无比他自己前几日与东厂好手比拼内力伤势尚未痊愈如何抵敌得住?一掌接过便已受了内伤。只是卢云内功底子扎实想来只要静养两日当能尽复旧观。

正想间那卖面郎身形飞起右足在墙上一点已如大鸟般掠上墙头伍定远心下暗赞跟着也在墙上一踩拉着那卖面郎的右手一同翻出了高墙。

钱凌异一愣没料到世上还有这等古怪事忍不住骂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滚”提起随身的长鞭便往那人身上抽去那卖面郎微微一惊忙侧身闪过那鞭子抽落在青石路上清脆做响。

只听吃面的客人赞道“做人便要这个模样那才有快活可言”

卢云拿着包袱寻思道“究竟是什么人会在光天化日下来偷东西?这可是朝中大员的府邸啊”

卢云嗯了一声道“我见天降瑞雪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不知顾伯伯在找我真是对不住。”

咱们作下人的就是这个命。“

顾倩兮小嘴一扁道“裴盛青他哪来的本领凭什么让爹爹收他做幕宾?这小子就只会玩别的什么也不会。”

他叹了口气正要掉头离去忽见一个少女跳跳跃跃而来这女孩身作丫鬟打扮圆脸大眼甚是可爱。她见卢云背影寒伧便叫道“喂今天没有吃食的你若要乞食不妨初一十五再来。老爷夫人会赏你一些铜板。”那少女语音娇柔却把卢云当成了乞丐。

一名官差伸手捏住了卢云的脸颊喝道“小子你到底招不招?”满脸都是不耐。

牛二哦了一声奇道“好小子到了我手上居然还敢顶嘴啊”

囚车缓缓前行那街上原本热闹喧哗此时却静若深夜四下百姓更远远避开躲在街角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伍定远见了这气势心下自也一凛忙缩到窗后就怕惹祸上身。

那人叫道“妈呀”站起身来往后逃去似乎胆小无比。

走到厅上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摆设甚是豪奢。一名红光满面的高大老者迎上前来想来便是庄主李铁衫果听他道“在下李铁衫哪位是伍捕头?”

这老僧虽是大占上风但那厢少林弟子却连连遇险。众僧武艺与白袍客相当只是人数仅五六人远远不及白袍客的人多势众只靠众人含悲拼命才与白袍客勉强战成平手。伍定远怕少林僧众失利便也跃下场中加入战团与白袍客激斗起来。

伍定远奔波劳苦为的就是破案齐伯川此言一出他立时精神一振忙道“少镖头请说”

伍定远叹息一声道“这次的案子有几个重大疑点我始终参详不出至今未有解答。”

老李道“启禀伍爷兄弟们适才查过了铺里的财物银两都没有少。”

一旁多嘴油舌的官差嘻嘻笑笑还待要说大汉哼了一声朝那几名聚赌的人瞪了一眼对老李说道“可是出了人命?”

那将领望着远处的天山摇头不语。

一名少妇昂然站在院中她身穿貂袍容色艳丽想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她左手牵着一名孩童右手抱着一名婴孩都是她亲生孩子。

那陆爷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拍一股温暖纯正的内力透了进去登时止住他的吐血。

陆爷道“走吧上山去自今而後天下没人为难得了你”

郝震湘心中一酸想起自己一生用功图个精忠报国谁知却要落草以打家劫舍维生他摇头道“别说了郝某死便死了也绝不辱祖宗之名”

解滔走上前来劝道“郝教头人生在世图的是什麽?是名?是利?我说图的便是『痛快』两字。你今日不与我们走便是自杀那些无耻男女能放过你麽?你的家人妻小以後还能度日麽?”

郝震湘情知如此但也不愿落草为寇心烦意乱间不禁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陆爷叹道“先把人带回去请大夫诊治。”几名下属走上将郝震湘抬走。

此时狂风吹来彤云满布似要下雪那陆爷抬头望天道“也是有缘今日却救了一条好汉的性命咱们这趟来到甘肃却也是不枉了。”

解滔应道“能救得一条好汉的性命那比抢上十箱黄金也值得。”那陆爷点头道“说得好”

杨肃观看着眼前这群土匪只见他们举止气度大为不凡不像是寻常的下叁滥盗贼数千军马各自按阵式排列黑夜中竟无一人随意说话乱动可见治军有方谨谨有条连朝廷禁军也未必及得上心下更是暗暗忌惮。

那陆爷看了锦衣卫众人一眼道“此时离叁更尚早你先去把这些人料理了。”

解滔大喜说道“属下正有此意可怜郝教头被这狗官捅了一刀待属下回敬他一下。”说着朝安道京走去。

安道京吓得屁滚尿流其实以他的武艺较量未必便输但此人生平只驶顺风船一见苗头不对立时便想投降。

解滔举刀走去安道京连忙陪笑说道“人不是我害的都是那女子叫我杀的你该先杀她才是。”说着往胡媚儿一指“百花仙子”喝道“无耻小人亏你说得出口”

安道京哪里有空理她只连连陪笑说道“这位大爷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解滔嘿嘿一笑说道“哪来那麽多废话?你乖乖受死吧”

眼看便要身首异处安道京吓得魂飞魄散惊叫道“我上有高堂”

解滔全不理会刀光闪起便要落下安道京大哭道“我下有妻小”

解滔凝刀不动满脸的鄙夷说道“你有点骨气吧亏你还是朝廷的统领”

安道京喘气连连说道“壮士饶命我知道大批密只要你饶我不死我定会全盘拖出你说可好”

解滔骂道“他奶奶的无耻之徒谁有空听你的”跟着便要一刀砍下安道京见软求不成总不能坐以待毙急忙往旁一滚身法快得异乎寻常。

解滔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武功如此了得来大家比上一比吧”说着丢了柄刀给他安道京不去捡拾只拜伏在地说道“小人不敢与壮士比武只求壮士高抬贵手放我回去。”

那陆爷甚是不耐道“阁下好歹也是锦衣卫的统领直隶都指挥使以下京城便属你兵权最重现下怎麽成了这幅模样倒似个贪生忘义的小人?”安道京乾笑道“我本来就没当自己是个君子大爷说我贪生忘义也好卖友求荣也好我都无所谓在下只要保住这个脑袋吃饭那就於愿足已了。”解滔骂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尤亏你还做得官”

安道京双手一摊笑道“古往今来做官的都是这个模样否则如何平步青云?应对进退?这位兄弟未免见责太过。”说着陪笑道“诸位大哥小的真有一件大密奉告还请诸位大哥听了之後饶了小人一命。”

那陆爷道“似安统领这般真小人江湖上也不多见。好吧你有什麽买卖这便说吧”其实安道京哪有什麽密可以奉告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此时他脑中念头急转寻思道“这人是江东太湖双龙寨的土匪却怎地会来到甘肃?又怎能这麽巧半夜叁更地刚好跑来此处?此中必有缘由等一等这些人必是为了『神鬼亭』而来就和江大人一样”他想到此处喜孜孜地道“这个『神鬼亭』有个大密唉我死之後天下就没人知道啦”

解滔骂道“操你奶奶的大密谁来听你放屁”跟着一刀挥下安道京大惊失色心道“此番料错了看来今日要糟”他紧闭双眼闭目待死好好一个武学高手却沦落到不敢还手的地步真是奇哉怪也。

忽听那陆爷喝道“且慢”解滔听得此言登时住手。那陆爷道“你方说知道这『神鬼亭』的密却说来听听吧”

安道京大喜知道计策奏效便笑道“说到这『神鬼亭』那由来可多了……”他正要胡说八道一通也好拖延时间那陆爷却使了个眼色解滔登时会意举刀架住安道京的脖子冷冷地道“你若有一句谎言我便一刀给你知道了麽?”

安道京吓得面无人色嚅嗫道“是……是……这『神鬼亭』的由来很多这要从黄帝开国蚩尤大战时说起……”解滔大怒重重哼了一声手上加劲安道京脖子上登时给勒出一道血痕安道京慌道“是小人废话太多废话太多。”

耳听手下不住喝骂那陆爷忽地叹了口气似乎颇有感伤。他走上两步望着眼前的“神鬼亭”轻轻地道“安统领啊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不知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