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子壮知道自己识得的人太多一进城里只怕还没说话便会给人认了出来那杨肃观武艺高强见事机敏向不出半点差池想来由他前去定会加倍妥当。当下道“如此辛苦杨大人了。”便让杨肃观先行探查自己则与伍定远在原地等候讯息。

前头两人一愣喃喃地道“宁掌门?”他俩同时抬头望上霎时见到一名男子站在松树枝干上正自低头看著众人。狂风吹来只见那松树阵阵摇摆如欲断折那人身子却牢牢地黏在树干上随著松涛上下起伏武功大见不凡。

柳昂天见到卢云也在一旁不由得眉头一皱秦仲海察言观色笑道“末将知道侯爷求才若渴搜罗天下名士是已带同卢云兄弟前来不过是一片举才之心绝无其他。侯爷出将入相肚里能撑船想来我这点小小罪恶侯爷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这番话说出登时挤住了柳昂天让他难以发作果然柳昂天嘿地一声伸出手指往秦仲海额头一点道“仲海啊仲海你就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百来个朝中大臣也真只有老夫容得下你”秦仲海哈哈大笑却也不以为意。卢云看两人举止亲匿应是极为相熟。当下柳昂天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自行走向书房。

“她……她还记得我吗?当年我也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小斯又不是她什么亲人……京里那些贵公子谁不是强我百倍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就算她还念著我现下的我又能如何呢?一个穷困潦倒的逃犯不过是惹她伤心罢了。”卢云心中一酸叹了口气缓缓走开他见到街旁有个小酒铺里头冷清清、空旷矿正合了他此时性情卢云坐了进去吆喝了一壶酒满怀心事之中只有自饮自酌。

卢云见伍定远面色红润全不似那日身带重伤的模样心中也是一喜缓缓说道“伍兄……你……你好了”

众官差不知那女孩意欲如何都停下马来眼见大队人马给阻在道上那军官看实在不能再拖便要上前喝问忽见那女孩儿羞红粉脸轻移莲步却是朝那年轻公子走去。

眼见卓凌昭去得远了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卢云见伍定远伤势不轻忙为他点上胸口的穴道但伤口太深仍是流血不止卢云忙撕下衣襟替伍定远包扎胸前伤口。

那卖面郎皱眉道“怎地又来了这许多人?”他正自筹算脱身之计那伍定远却是个老江湖顺手在地下摸了块小石运劲掷出只听啪地一声石块飞出了巷外屋顶上几名把手之人一声低啸便纷纷往石块落下之处扑去。

钱凌异笑骂道“小子自来赏银只嫌少哪会嫌多?这位爷台赏给你你乖乖拿了就是在这卖什么乖?”

原本在吃面的客人纷纷站起朝远处望去。

卢云一惊想不到自己随便一拳就能把人打成内伤不由得伸出自己的手掌瞧瞧有没有什么古怪。

卢云点了点头道“我这就来。”他叹息一声猛将包裹提起自知无法闪避只有硬着头皮当面辞行了。

卢云微微一笑道“管家是姨娘叫你来当说客的吧?这可是苦差一件。”

难得一家相聚顾嗣源便想把卢云的事说与家人知道也好让家人与他见上一面。

但往后数日竟未找到半份差事眼见盘缠用尽只好回到那处大宅可门上红纸早已撕去。

众人打了一阵一名官差手持纸笔走了上来笑道“小子若是知道厉害劝你快快招了吧”

那小二吓了一跳不知他有何阴谋正想往后退开忽然背后走上几人已将他牢牢架住牛二嘿嘿狞笑伸手捏住那小二的脸颊道“小子你弄脏老子的衣衫快快给我赔来吧”

低头再看却见首辆囚车立了个牌子上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温通敌卖国满门凌迟处死。”车里跪着一名老者大大的睁着双眼满脸都是愤怒不平。后头囚车押了数十名男女老幼不住啼哭。

一名赌客凶神恶煞的道“他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事连着十八把都出大。

过得片刻那管家走了出来道“敝庄庄主有请各位请进。”

那首领钱凌异见老僧认出自己脸上登时变色忍不住哼了一声。

伍定远见他眼眶发红竟似哽咽了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

他轻咳一声道“这案子发生至今已有数日之久可恨凶手狡猾多智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在下忝为西凉捕头实在无颜面对西凉父老。”

伍定远赶到铁铺门口已然聚集数百名百姓围观众人见伍定远来了纷纷叫道“伍捕头来了伍捕头来了有伍捕头在这案子一定破得了”伍定远这几年来破过几起知名的大案子一向很得西凉百姓的爱戴。

一旁的官差笑道“什么大事要劳动伍爷亲自出马?你干了这么多年的差事难道自己还料理不了吗?”

那将领叹道“此物关系天下气运日久便知。”

撞击声从门口传来那是重物撞门的巨响。

伍定远走上前去笑道“原来你们都在这里玩耍那高大人呢?”张之越道“高大人在轿子里歇著此时大概睡著了。等杨大人他们回来後咱们可要赶紧上路啦”

伍定远见他神色紧张便打量附近地势说道“张大侠别再担忧了。前头是个山坡贼子若要暗算我们定要埋伏在那儿我去守在上头包你万无一失”张之越嗯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只敷衍道“如此多劳了。”

伍定远见张之越神色间满是烦忧知道他不信自己所言忍不住道“张大侠啊天大的案子我没见过?你别这般提心吊胆的小心吓了自个儿”张之越不知他是捕头出身听了这话也不在意只哦地一声没有回话。

便在此时娟儿做了一个花冠奔向张之越笑道“师叔这个花冠给你戴”

张之越伸手接过骂道“小鬼头你是出来玩的?还是来办事的啊”说著将花冠扔在地下便要一脚踩下。

娟儿低下头去眼中噙泪低声道“人家只是想给你做个花冠……”说著啜泣不已。

张之越心中一软咒骂一声自行将那花冠拾起娟儿破涕为笑立时帮他戴上。只见张之越满脸尴尬肥大的身形却戴了个少女也似的花冠甚是可笑伍定远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却听娟儿道“伍大爷我也帮你做一个”

伍定远双手连摇忙道“不必了”就怕自己也戴了顶花帽子到时不免大大丢脸他满面尴尬急急便往林外走去。

出得树林伍定远见众人犹在玩耍那张之越则在看守行李看他这幅模样想来也不须自己的帮忙倒也不必拿著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当下打了个哈欠自去树下歇息。这回闭上了眼很快便睡熟。

正睡间梦到自己风风光光的回了西凉与众多好友大吃大喝正自风流快活的时候忽听脚步声响那知府陆清正冲了进来喝道“伍定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来”伍定远大吃一惊登时惊醒过来霎时全身满是冷汗。

伍定远摸了摸脸心道“我离开西凉也快一年了不知道那些老属下可好?”想到他们昔日在马王庙前翻脸无情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人说道“他妈的这几日生意不好都是太湖双龙寨搞的鬼……”

伍定远心下犯疑这声音听来颇为耳生挑夫家丁中无人操得这等口音他猛地一惊当下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缓缓起身偷眼朝远处望去只见数十人正从山坡上走了下来手上还拿著白晃晃的刀子伍定远心中一惊连忙往一旁草丛滚去隐身在长草之中。

他才一藏好身形便见几名喽罗簇拥著一名大王大剌剌地走向高定坐的轿子。

伍定远心下大惊想道“张之越呢?怎么还不过来保护高大人?”他见情势不妙连忙往树林奔去要唤张之越出来。走不数步却见一群喽罗成群结队地走来手上却还拖著张之越、娟儿、艳婷等人人人闭上了眼似在熟睡。

伍定远心下一惊暗道“瞧他们这模样准是中了迷魂香之类的毒药可是此处地势空旷这些贼子怎能一次迷倒如此多人?”

正自心下起疑猛听远处那大王道“那『百花仙子』说得果然没错这些毒花只要闻上一闻嗅个两口任凭大罗金仙下凡转世也要昏个一时半刻。咱们以後专靠这花丛发财了哈哈哈哈”众喽罗也是哈哈大笑颇见欢欣。

伍定远心下骇然想道“原来这些花里喂有迷药可怜张之越千提防万提防还是栽在这些古怪手段上”又想道“不知这『百花仙子』是何许人物居然有这等怪异招式以後遇到此人定要小心提防。”

只见艳婷、娟儿等少女也给拖了出来扔在轿子之旁几名歹徒色眯眯地瞧著两人却是不怀好意。伍定远心道“且想个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决不能让这些花朵般的女孩儿落到歹人手里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他向来干练心念一转立生一计当下躲在草丛中拿出火石火刀跟著点著了一根木头便往那树林里扔去。此时节气入冬地下积满落叶枯枝火星燃去登时烧了起来。不多时火势蔓延浓烟飘起已将毒花毒草烧著。

伍定远知道这些匪徒全靠这些毒花发财必定来救果然火势一旺便听得众匪大惊小叫全都冲进树林竟无一人在树林外留守。

伍定远忙从草丛爬出急急奔向众人只见那高定已被打昏在地其他人等则被牢牢绑住他拍了拍张之越的脸却见他兀自沈睡不醒

正慌忙间又听匪徒叫道“定是有人纵火咱们快回去瞧瞧”

伍定远见情况危急匪徒足足有数十人之多所谓好汉难敌人多只有躲上一阵。心道“这两名少女年方稚弱万不可落入匪人手中先救她们再说。”赶忙一手一个将两人抱起跟著运起轻功便往坡上奔去。

伍定远身形才动便听後头有人大声叫嚷“大家注意啦这坡上有人”

伍定远只听背後风声劲急袖箭、铁菩提、青莲子等暗器不停打来他提起真气夹著两人奋力一纵已然跳上坡顶霎时背後杀声大起十来名喽罗正往坡上爬来伍定远举起“飞天银梭”呼地往下打去猛地正中一人的脑门那人大叫一声骨溜溜地滚下坡去眼见不活了。

其余几人纷纷大叫“小贼放暗器大家小心”

群匪训练有素登从背後取出盾牌护住头脸仍是不绝往坡上爬来伍定远接连使出“飞天银梭”的绝技都给他们用盾牌挡开了。他见一旁大石无数倒是天上掉下来的厉害兵器当即举起一块茶几大小的大石奋起臂力用力砸下。

那大石轰地一声滚了下去压倒无数灌木小树对著群匪冲去众人大叫一声“妈呀”纷纷逃散但几人来不及奔逃立时给压死撞飞死得惨不堪言。余下几名匪徒心惊胆颤不敢逞强急忙退了回去。

那大王骂道“死小子这般奸滑”他拿出一柄大刀亲自往坡上攀来伍定远举起大石接连往那大王丢去那大王轻身功夫不弱左右闪避跳高伏低都给他躲开了。

眼看那大王便要上来伍定远连忙取出火刀火石连烧了十来只火把待那大王走近猛地全扔了出去那大王吓了一跳左支右拙胡须给烧掉了一片便在此时伍定远抛出“飞天银梭”射中了那大王的肩头可惜慌乱间仓促出手准头略差否则立时便要了他的性命。

那大王中了暗器也是往下一滚摔的鼻青脸肿他挣扎爬起站在底下狂骂“狗杂种有种的便下来与你爷爷斗上一斗操你祖宗快快给我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