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没别的意思喔。”怕他误会,她索性先一步澄清。

白翼探手将头上的棒球帽反戴,拉开属于自己的工具车抽屉,动作利落地拿出所需工具,开始动手拆下引擎里出故障的零件。

神工毕竟也是平常人,想在那样生存机率渺茫的空难中存活下来,他们只能奢求奇迹。

据说,冥王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性别不详,只知叫冥王。

下了车,迎面而来的正是白翼“神差人呢?”虽然不想跟他正面接触,但还是无法避免得开口问他。

白翼一脸困惑“他不是去找你吗?”他已经一整个下午没看见他的人了,他以为早上他们谈完之后,他选择去找鬼使了呢。

他人一直在外面,神差怎么找他?“你别想骗我,快把神差交出来。”没由来的,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交出来?“脚长在他身上,他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对于鬼使怀疑他的态度,他有些啼笑皆非。

“你别想推卸责任,我早就怀疑你对神差有某种企图,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把神差偷偷藏起来了?”鬼使依然不肯相信他的说词。

没好气地撇撇嘴角,白翼迈开脚步越过他,不打算再搭理他。

“别想一走了之。”鬼使一把抓住他工作服的衣领。“把话说清楚!”

挥开他的手,白翼斜睨着他道:“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给他什么交代他才会满意。

是他们两个人不请自来,要留在修车厂也是神差心甘情愿的,他可不负什么“保管”责任。神差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他也只是消失了一个下午罢了,事情应该没有“失踪”这么严重才对吧。

鬼使深吸了口气,试图让紊乱的思绪沉淀“你真的没看到他?”

“目前为止是如此没错。”这两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戏?躲猫猫吗?“你再等等看吧,我有车要赶,不陪你了。”硬要他掺一脚的话,他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鬼使不发一语地盯着白翼颀长的身影远去,没再阻止他。

是他自己太急躁了,也许神差只是出去买个东西或干嘛的,对了,他可以利用通讯器跟神差联系,这样一来,所有的疑虑都可解开了。

神差由恍恍惚惚中醒来,脑中混沌的思绪渐渐澄净了起来,他望了望四周,人眼却是陌生的景象“这…是哪里?”

他一弹身坐了起来,身下坐着陌生的床铺和柔软的蚕丝被,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味,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及诡异…

“你醒啦?”

循声抬头一望,神差不禁露出笑容“吧特隆?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熟悉的人出现眼前,他难掩欣喜之情。”上车之后你说你的头有点晕,接着就昏倒了,所以我就带你到我的住处来休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吧特隆指手划脚地描述着。

“是这样啊,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怎么会坐上吧特隆的车?他在脑中断断续续的片段记忆里,努力地找寻他想要的答案,却一无所获。

“你在想什么?”吧特隆狐疑地瞧着他。

“没有、没有。”摇摇头,他只能选择放弃。

“那就好,你才刚清醒,别想太多。”吧特隆端了一碗水递给他“把它喝了会好一点。”

接过瓷碗,神差有些犹豫地端详着碗中混浊的水。

看出他的犹豫,吧特隆赶紧解释道:“这是符水,我们都是用这个治病,没害处的,别担心。”

被看穿心思的神差不好意思再存疑,立刻把碗中的水喝光“谢谢你。”

“应该的,你觉得如何?好多了吗?”

“嗯。”他随口搪塞,生怕他又会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要他吃下去。

“那我送你回修车厂吧。”

“好啊。”他此刻是归心似箭。

吧特隆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说着,而神差仅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旁,他一直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受,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到了。”吧特隆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不进去吗?”

“我还有别的事,你先进去,记得别告诉其他人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一起。”

他不忘叮咛。

“好。”他应允。

“拜拜。”吧特隆加足油门迅速离去。

神差伫立在原地许久,直到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将他圈住,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什么人?”他反射性地想挣脱来人突兀的举动。

“是我。”

神差侧过头看清身后的人“…你…

是你啊。”他的态度显得冷淡。

“你跑去哪里了?一整天不见人影,我很担心你的安全。”鬼使放开手,灰黯的眸中写满关怀。

“我不是小孩子了。”推开他的手,他跨步朝厂内走去。

“还在生气。阿?”鬼使跟上他的脚步。是他自己有错在先,神差会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没有。”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各个角落梭巡。

“你在找谁?”鬼使随着他的视线左右移动。“一整个下午你都待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神差没有停下梭巡的目光“你有看见白翼吗?”

鬼使闻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原来他在找的是白翼。“应该在a号顶高器那里吧。”

神差游移的视线终于停在鬼使失望的神情上“你——别跟着我好不好?”看着鬼使脸上失望的神情转为落寞,他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扩散。这真的是他想说的吗?

鬼使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我只是担心你——”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管我。”神差撇开脸去,异样的感受仍旧在蔓延着。

“你到底怎么了?”神差对他的态度好像跟往常不一样。这一个下午他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也不要你再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样你清楚了吗?”

神差的话字字像锋利的针,扎在他毫无防备的心坎上“为了白翼?”虽然他已经有输给白翼的心理准备,不过他却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现在的他已经是神差眼中的绊脚石了吗?

神差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重话。

他的沉默看在鬼使的眼中好似默认了一切“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跟你的关系,如果造成你的困扰,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他的心正淌着血,表面上却若无其事,他不愿任何人看见他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