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亲眼看着母亲被火化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悲伤的感觉呢?为什么我可以这么麻木呢?他转了一下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镜子。明明感觉自己此刻有点悲伤了,可镜子里映出的还是和平时一样,波澜不惊的,漠不关心的脸。悲哀啊,你这个冷酷自私的人。这样的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他转回头,继续看着天花板。连一滴眼泪也吝啬流,我根本不爱妈妈吧。自私的我,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对妈妈的死一点悲伤也没有,就像死了个陌生人似的。

女人张了张嘴,出来的却是:“杀掉他。”

科琳则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那个相貌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女人,忽而肩头一重,才抬头。

噩梦的内容想不起来了。

这哪跟哪啊?一凡满腹狐疑的看着她。

昏倒之前,我在做什么吗?”一凡把目光投向晓漓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平静,对这个疯狂的少女,话语里没有一点爱恨。

镜子一样的水面起了波纹,一个人的脑袋露出来。走上来的是个不着片缕的少女,及膝的黑却也遮住了大半白皙的皮肤。身体曲线丰满却没有一点赘肉,完美的有如大师的雕刻,可以想见富有弹性的肌肤下包裹的是紧凑的肌肉。黑下本该是黑色的眸子,却透着海一样的蔚蓝,这不合常理的相貌让这少女恍若破水而出的水之精灵。

措手不及的男子硬接住这颗“炮弹”,差点倒在地上。这边的骚动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

这家伙只是想找个清闲的活来干才对吧?算了,还是不揭穿他了。一凡连忙收敛嘴角的冷笑。

孟晓漓的目光变得更冷,盯着一凡。一凡醒悟到刚才的一切,她从头到尾看到了,可为什么现在才出声?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她转过脸,对着科特琳娜说:“你明白他做的事情是什么性质吗?”

更正,是没有新的怪物出现。

她”却微笑着,轻轻把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这个也可以送给你,当然和你离开的时间一样,都是在这里的事情完结以后。”

但是我绝没有不良的目的。”她不自然的笑笑,“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但我是真的不希望一凡你出任何事情”

爱这种东西对我毫无意义,”一凡自嘲的笑,“我根本不是人类,更没有心。”

她猛地拔出胸口的薄剑,鲜血再也收不住,猛烈地喷涌出来。但是血还没喷出多远,却又被无形的引力吸回了伤口。紧接着,和科特琳娜做过的一样,希罗胸前的裂口以惊人的度进行了愈合。那又如何?我马上就可以再给你一个更厉害的。孟晓漓冷笑,同时开始吟唱咒语。

尖利的犬齿,根本不是人类的程度。肩膀被锐利的指甲刺入,周一凡眼睁睁的看着“妈妈”,狞笑着咬住了自己脖子。他没有丝毫挣扎,任体温流失。

这里的陵园,是完全开放式的吗?”

咦?她是外国人呢。”她身后的女孩注意到了科特琳娜的相貌和帽子下露出的头,惊奇的说。

科琳坐下,仰起头,瞪大眼睛。一凡拨开她的眼皮,仔细寻找异物。

送的还嫌少。”老板哥瞪他一眼,对一凡说,“这个是崂山绿,老家人自己种的鲜茶,未酵,煎了一点试试。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但味道绝对是一级品。”

和一个倔的出奇的姐姐生活在一起,几乎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态度,行事没有主见,凡事姐姐说了算,连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窝囊。在学校,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样子的人,怎么也和倔强沾不上吧。

她睡得很熟,像死了一样,一凡不禁想起那天夜里她昏死在自己家里的样子。那次是梦中醒来,忽然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这次又是眼看着一个女人变成吃人的怪物。麻木了,一凡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若是我变成了食尸鬼会怎么样呢?他忽然不可自拔的陷入这个幻想里去了。我会比她做的更好吗?大概不会吧,他苦笑。

醉汉们循着声音去看,一凡也扭头。

哦,铁环”周一凡看看墙上的钟表,6点半了,得准备出了,“自愿”去上的早自习迟了的话,中午放学之前就进不去学校大门了。但实在没力气吃饭,更没力气做饭了。

小重皱起眉头,不高兴的打量他,好像他做了多蠢的事情一样。这目光颇有些孟晓漓的威力,幸好在周一凡开始手足无措之前,她开口解释:“绿茶是经由杀青、揉捻、干燥等过程制作的,而杀青一步尤为重要,亦是区分品种的主要方式。茶之为茶,正是以水汽熏蒸的杀青手段之出现为标志,在此之前,所谓茶,不过是晒干的草叶罢了。要不是后人于国号明的朝代明以锅炒为手段的炒青法,且取代蒸青成为时下主要制茶法,本以为都无需多此一言,结果”

做这种两难的选择题,我最不擅长了。

用手指缠络着地上的红棕色卷,“周一凡”看着那支露出一半的簪子,轻轻的触碰它,说:“母亲的银钗”

科特琳娜的手臂居然伸长了,腿也伸长了,而且不象以前豆芽一样的上下一般粗,而是变得玲珑有致。不止手脚,她的身体也拉长了,胸和臀都隆了起来,腰却没有太大变化。整个身体有了典型的s曲线,像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育的过程。原本及膝的裙子变成了短裙,原本宽大的衬衣成了露脐装,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几乎要被胸围撑破。眼前完全是一个成年女子,只有变的更长的红棕色卷能看出点原本的样子。

哈,原来吸血鬼31岁还是未成年的,而且看上去是13岁的样子,又学到一个知识。周一凡把饼干收回来扔进自己嘴里。

啊,早晨走的太急,把试题忘在家里了。”拍拍脑袋,周一凡说。

一场屠杀。

小心一点,告诉过你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了。”孟晓漓一边接过杯子,一边关切的拍打着他的背。

他打开邮箱。

眼前这个人的兴趣也不在他身上了,自己在做的事情少了别人关注,他很不爽:“滚吧!”

这不可能,她几乎被摧毁了,不可能还有力量伤到我。虽然感到吃惊,但天使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华斯妮奥低头,只看到无数丝争先恐后的裹住自己,刺进皮肤,入侵着她的神经。她的手臂抬不起来,身体也越来越麻木。圣洁的光芒黯淡下来,能天使坠落在地。

怎么会忘呢,”少女看着她的母亲与师傅,“故乡中原第一次听到,我就迷上了”

那时候就想,总有一天,要去亲眼看一看,我们的故乡”怀恋的迷离,满布了少女的脸。

女儿终究只是个十四岁大的孩子而已。女子想要抱住她的伸出手,颤抖着走上前。柳伯云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有阻止,心爱女子的心情,他亦是感同身受。少女却摇摇头,后退了一步,脸庞重又躲回了阴影中。

黑暗中,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母亲或是师傅的脸上,而是失去了焦点,充满压迫感的紫红色变成了空洞的碧蓝色。冷漠还是忧伤,什么都没有了,少女像个白痴一样,傻傻的立在那里。

为什么”少女愣愣的看着对面,“一个月前,我问的时候,娘亲说你不想离开可是现在”

眼前,年轻的母亲已是泪流满面。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离开,到你总对我说得中原去,离开这个只会让你痛苦的地方。任何人,包括他”看都没看,她轻踢一脚,将地上的级踢到一边去,“都拦不住我的,我可以带你走的,可是娘亲,你为什么要说不”

不忍再说下去似的,少女闭上眼睛。两行泪,从脸颊流下,在阴影里反射着清冽的光。她终于再次迈开步子,走出了阴影,让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月光的照耀下。

柳伯云的瞳孔忽的收缩了一下,那一瞬间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也感到怀疑。

原来,少女身上的暗色花纹,根本是染满全身的血,多到即使在夜晚里,红色的婚装都遮盖不住。脸上只是溅上去的些许斑点,身上则是血河里淌过一样,半撇裙子被染成乌黑。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长剑和握着它的那只手,干结半干结的血液多次叠加,淤成了厚厚的一层,融掉的红蜡般完全盖住了她的左手和剑柄——天知道要砍杀多少人,才能溅上这么多——以至于剑柄的形制根本看不出来,只能从笔直的剑身,方认得出来那不是草原上常见的弯刀,而是典型的长剑。

她并非靠偷袭才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是在大婚的当场,杀光了整个夏季狩猎营地的所有人。柳伯云对自己的新看法感到震惊,少女的亲生母亲,更是如遭雷击。泪眼迷离的女儿,还只是个孤单柔弱的孩子,母亲多么想把她搂在怀里,如同以前无数次做过的一样。可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像是有实体的物质一样,阻挡着她的靠近,女子一步也迈不开。

怜儿”母亲痛苦的说着,“是为娘对不起你可是两个女人,是哪里也去不成的啊”

够了!”少女低声说道,“真的够了,娘亲”

从那个血人的躯体里,传来了心如死灰的绝望声音。心如刀绞的母亲,膝盖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柳伯云连忙走上去,将女子搂在怀里,对少女喝道:“跟你母亲无关,是我要她瞒着你的”

为什么?”呆看着自己的师傅,少女傻傻的问道。

男子眼角一抬,但还没来得及说,少女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因为你们都怕我”她像个假人一样的微笑着,“想要远离我”

男子一愣。

不!不是的”母亲用尽力气的摇头,但哽咽的没有能再说出其他的话,“不是的”

虚假的感觉消失了,少女的泪还没有干,脸上却已经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要否认娘亲,否则我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呢,”她真是在高兴的笑着,“很小时候的那次,我杀的第一个人,您还记得么?”

怎会忘记呢,提起这事,男子也是有些动容。还在少女很小时,被八岁的同父异母姐姐骂了一句“野种”,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六岁的小女孩当即用银钗将这个姐姐刺死。被闻讯赶到的父亲将腰刀架在脖子上时,她依然在把玩着那把染血的银钗。当时他也在,那个小女孩专注的擦着簪子上的血迹的样子,当现在也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