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大哗,骂声四起:“这个的潘龙,打死他才好。”

杨六郎身后的老百姓见六郎戏耍潘美,无不“呵呵”一阵轻笑。

“潘龙当街撞人打人是潘龙的错,不抓潘龙反抓杨六郎,天理不容。”

感到心虚紧张的不只是王冼一个人,也是三千禁军的通病。仰望着“天波府”三个镀金大字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心生敬仰。然而此刻他们却扮演着捉拿偶像的角色,这种角色本身就令他们尴尬而惶彷,心情好比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太宗怒冲冲地对杨业喝道:“杨业,你还有什么话说?”

“谁?”太宗问。

杨排风格格笑道:“好,就打屁股。”

骑士飙车,到撞人,再到骂人,然后打人,这一系列动作一次次的挑战着旁观群众内心的道德底线。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但也不敢帮伤者说话,只是好言相劝道:“这位大哥,就算了吧,你看他都痛成那样了。”

……

几老几少屋主在一旁边哭边骂:“你们这些天杀的,说拆屋就拆屋,连强盗都不如啊,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活啊。”

白衣青年咳了几声,赶紧纠正:“嗯,嗯,这不叫拍马屁,这叫实话实说,难道太君不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贤良淑德风华绝代?再说了,如果不哄得太君开心点,她肯批准咱们出来玩吗?”

中年妇女说,我是长江水灾的灾民,逃难至京,母子二人衣食不饱无依无靠,没来得及领取摊位证和良民证,求大人通融通融。

正是由于三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外界对hBk担任裁判一事热议不断。hBk是hhh最好的朋友,也是被送葬者终结了职业生涯的人,他能否公平公正的判好这一场比赛?

众人不语,唯独王苞发言:“此法倒是可行。”

太宗道:“既然如此,就这样了。今日六郎可回天波府与家人团聚,明日一早,朕诏示天下。”

杨六郎拜谢。

潘美见太宗采纳了自己的意见,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欢喜不已。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今日与杨六郎一过招,处处落下风,深深明白有杨六郎这等智勇双全的人物在天波府,自己一世都休想扳倒杨家。借这个机会把杨六郎这个魔星赶出家门,剩下正直忠厚的杨业,就容易对付多了。虽然只有三年时间,但潘美很自信三年之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天波府杨门一家,潘氏一家便在朝中一家独大了。

结局圆满,皆大欢喜,众人散去。

……

晚上,天波府。

酒过三巡,喝在嘴里尽是苦涩,菜加五味,吃在嘴里索然无味。从明天开始杨六郎将被流放三年,意味着天波府三年之内将少一半欢声笑语。对于天波府上下三百人来说,跟机智风趣的六郎在一起,天空阳光灿烂,没有了杨六郎,天空一片阴沉。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吃饭。

杨排风端上最后一道菜,抽噎着叫了声“六哥”后,再也忍耐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八姐九妹佘太君几人也深受感染,泪珠哗啦啦使劲地流。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杨业眼中也尽是伤感之色。

杨六郎本人反而显得格外轻松,不停的劝人喝酒吃菜,安慰众人:“我只是流放三年,又不用充军发配,有什么好伤感的?三年之后我还会回来的。走出天波府,外面的世界更大,能够出去增长见识历练历练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男儿志在四方,喝烈酒骑烈马,闯荡江湖逍遥自在,人生可憾?你们应该为我庆祝才对。来,来,来,喝酒。”

老管家杨洪突然跑进来通报:“八贤王驾到。”众人正准备起身迎接时,八贤王赵德芳早已大步而入。杨门上下欲行君臣之礼时,八贤王赶紧制止:“这里是私人会所,那些繁节俗礼就免了。”

八贤王一落座,马上端杯对六郎说:“六郎,来,咱们喝一杯。”

六郎说:“一杯太少,最少三杯。”

八贤王大笑:“好,好,爽快。”依言连饮三杯,脸色微微泛红。六郎也连饮三杯,面不改色。

八贤王称赞:“好酒量。”

六郎笑道:“不是我酒量好,而是你酒量差。”

佘太君在一旁轻声斥道:“六郎,说话要有礼貌,跟王爷说话要称呼千岁,不能说‘你’。”

六郎咕嘀道:“酒桌上没有贫富贵贱的阶级之分,不然这酒也喝得太没意思了。”

佘太君脸一沉,正欲责骂,八贤王却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说得好,我爱听,我就喜欢杨六郎这等痛快的人。六郎,来,来,来,今儿我舍命陪君子,再跟你饮三杯。”

饮过酒,八贤王表明来意:“久闻六郎大名,今日有幸亲眼见识了六郎的风范,果然智勇双全有大将之风,实在令人仰慕。今晚到此,并无他意,只想交六郎这个朋友。”

杨六郎呵呵笑道:“这酒一喝,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真的?”八贤王喜道,“能交到六郎这等朋友,三生有幸矣!今晚我赵德芳不醉不归。”

杨六郎微笑:“跟我一起喝酒,你想不醉都难。”

“说得是,说得是。”八贤王连声附和,又道:“六郎,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杨六郎笑着说:“你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所以,咱们一见如故,成为了朋友。呵呵,这叫物类聚。”八贤王心情大好,平日沉默寡言的他今天话也格外多。

杨六郎一本正经地道:“也可以叫臭味相投。”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所有人都被两人感染,露出会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