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听起来像是狗在抢肉骨头。

赵航奉就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安适自若的人,既然她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他就更不需要去理会了。

她趴在他背上,圈抱着他笑道:牠已经遇到啦!你不就是那个有心人吗?

那如果……我去买食谱,你看得懂吗?她以前几乎都在忙工作,没太多机会理解厨房里的事。

她顺着他目光停留的地方望去,不过就是几株行道树,这很值得他花半小时——甚至不止——的时间去研究吗?

功能再强有什么用?一点都不暖的暖气,明天要顺便换掉它!

经过的路人全都投以怪异的眼神,还有人会顺手丢个硬币到她脚边,但她完全不管,满心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中。

阿姨……一声怯怯柔柔的叫唤传入耳中,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一只小手轻扯她衣袖。妳是不是在找那个帅帅的、不爱说话的叔叔?

妳怎么知道?她瞪着小女孩。

奶奶说,叔叔是好人,你们很相配。每次和妈妈出来买东西遇到他们,都看见叔叔帮她提东西,还会间她累不累,她觉得叔叔好体贴哦,她以后也要找一个和叔叔一样的男生结婚。

泪水再度涌上眼眶。可是……他走了,我把他赶走了……我找不到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关系,我知道他在哪里。

一颗心沉入地狱前,意外看见一丝曙光。她惊跳起来,抓住女孩的手臂激动追问: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家住在那里,从窗户看见叔叔一个人在公园的椅子里坐了好久,我出来帮爸爸买香烟,本来要跟他说话,他已经不在那里。

关砚彤无力地垂下手。她晚来一步,他走了……

然后我买完香烟,又看见叔叔坐在站牌下的椅子上,我过去问他,他说他要走了,问他要去哪里,他也没说。

眼睛一亮,心再度死灰复燃。哪里的站牌?

女孩小手往路的尽头指去。就是前面出去的那个路口,我每天上学坐的公车,可是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话没说完,关砚彤已经十万火急地拔腿往前冲!

公车缓缓在眼前停下。

十一点五十分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公车。他掏出口袋里的零钱,移动步伐。

他不知道这班公车会将他带往何处,只知道,这班公车,会将他带离她身边,那个有双弃猫眼神的女子……

航!声嘶力竭的喊叫,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顿住脚步,愕然回身。

经过疾奔跑,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高跟鞋被拎在手上,原本优雅的髻,如今乱得不能看,模样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你要去哪里?她眼眶含泪,问得可怜兮兮。

去哪里?他答不上来。

很、很晚了,你不回家吗?她结结巴巴,泪眼瞅他。

公车司机来回扫了他们一眼。小俩口吵架把话说清楚就好,离家出走不好啦!

公车门当着他的面关上,司机有魄力地拒绝当帮凶,他只能错愕地目送公车驶离。

隔着距离,他与她无声对望。

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伸出紧捏在手心、已经绉得不象话的字条。这个……什么意思?

就是再见。很字面的意思。

所以、所以就是说……你不要回来了吗?

他面露疑惑,似在奇怪她的明知故问,但仍是回答:我说过,当妳不需要我,只要一个眼神,我就会知道。

可是,我需要啊!她心急地喊了出来。

他讶然。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时无法作出反应。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你说。我不要你走,你就不会走,你还说、还说……她心慌地努力拼凑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我很急,找了每一个你去过的地方,你都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办,可是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然后,妹妹说,她有看到你,我好怕来不及,脱了鞋拚命跑,跌倒了好几次,脚好痛,心也好痛……如果、如果再错过这一次,就真的没有人能告诉我要去哪里找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连你从哪里来、我该往哪里找,一点头绪都没有……

凌乱地挖出所有知道的字眼,一心想表达出她的感觉,却懊恼地现,她工作时的流利口才完全挥不了作用,她笨拙如三岁稚儿!

乱无章法的陈述,他听懂了,眼神柔柔地暖热起来。妳不介意吗?

如果你指的是你那些过去……我不知道,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我只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我现,你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我完全没有其它念头,只知道,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她顿了顿,怯怯地朝他伸出手。回家了,好不好?

他的目光,由那张深怕被拒绝的怯懦小脸,缓缓移向伸出的掌心,只思考了一秒,便坚定地走向她。

当冰冷的小手被他牢牢收拢,她全身放松下来,抽干了力气软倒下来。

彤?他接牢了娇躯。

好痛……她苦着脸低哝。

赵航将她抱到站牌下的公用座椅,蹲下身审视状况。

这一幕,好熟悉,只是地点不同……

航——她张口想说什么。

我知道妳要问什么。放心,我不会走,但是我不打算在这里做出任何的『证明』。大马路人来人往的,他没那么open!

我又没那个意思。

真惨……他表观察结论。一双娇贵的玉足擦伤累累,肿成馒头大,这回真的得上一赵国术馆乔一下了。

走吧,回家了。他背起她,走上回程。月光将他们交叠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一路上,谁都没多开口,她搂住他的脖子,枕在他肩上安心倚偎!

还好我跑得够快。她轻喃,只差一点点,她现在就没办法赖在他背上,枕着他的肩了。

他等了几秒才接口:下次走慢点,就算要跑,也先看看脚上穿什么。六吋细鞋跟的高跟鞋,没摔断脖子算她走狗屎运。

你不走,我就不会追了。可耻地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下次不会了。

嗯。停了下又开口: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