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人!并州狼如此勇武,又有魁头相助!你若再迟疑,他们可就杀出去了!”中行说焦急地吼着。

对方不知道对他哪来那么大的怨气,尖酸刻薄地挖苦着,嘲讽着!

“事不过三,没了。”

冲过来就搂着朱广的肩,用力地拍着。

他使劲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

朱广死死盯着他,手徐徐搭上了刀柄。这一刻,他确实有一刀砍死对方的冲动!

“公子,真要骑它?”高顺在他跨上马之前问道。

“哎,过谦就是自负了,你议郎都作得,还作不了个州从事?”

齐周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挣扎了半晌却没有说出口。朱三公子大概猜到些,却也不好明说。两人干坐了一阵,见没了下,朱广便告辞离开。出那堂时,习惯性地朝旁边走廊张望,果然!

可谁知道朝廷乱节奏歪楼,弄个什么议郎,逼得他辞而不就。如果不采用齐周的建议,入幽州刺史幕,那就只能干等,等朝廷下一次征召。且不论朝廷几时才想得起他来,就算再次征召了,又岂能如你的意?

车夫赶紧跳下来,骇得不敢说话。可车里却不见有人出来,一少年探枪就去挑帘,枪还没到,里头突传来哭声。

“怎么事到你自己身上却不灵光了?这里什么地方?范阳!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且这里距离黑山近,方便视察贼情。刘使君必来无疑。”

朱广脸上笑容隐退:“嗯,熟,怎?”

“人往高处走,小弟自然也是盼望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朱广倒也不谦虚。

“知道,都是你的功劳!”贾氏没好气道。“岂止是退了,我听人说,光是投降的,就有好几千。邻居家那老妪先前拉着我,说朱县尉作得如此大事,只怕要当府君了!”

飞燕吃了一惊,急扯缰绳,那马好生灵活!人立而起时已调转了马头!飞燕在原地呆了片刻,同伴才陆续与他并肩。

又说了一会儿,贾氏惦记着儿子许久粒米未进,县署里也没办法,便急着回去做饭。

医者默然无语,将他请到一旁,小声说道:“县尉箭伤未愈,又遭此重创,失血过多,精气神俱损。现在脉象很弱,气息也如游丝一般,情况,很不乐观。”

“朱广!你投降吧!”张燕突然大喊。他明知朱广不可能听到,也不可能投降,可如果不喊这一句,他实在憋得难受。我黑山军若得如此勇将,何愁不成大事啊?

达不到这种境界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城破以后,该抢什么就好。正想着,只见大从事拨转马头,竟投营里去了。怎么,不见证破城那一刻?

大雨,一直到第二天天明都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城上的壮丁都不愿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齐周突然拉下脸来,怒道:“我就想找人喝口酒也不成!”

“嗯。”

“伤哪里了?严重吗?你为什么挡着?这样好得快些?”齐棠全没听他的话。

他脚未落地,便被朱广一把接住!死命砸在地上!一口血浆喷出来,再动弹不得!

朱广苦笑。

“县尉,县尉。”

这些刚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过命来的饥民,见他一身戎装,带着几个高大少年来回巡弋,都拿感激的目光看着。虽然不是故意作秀,但他吃草根,领施粥的事已经传开来。百姓都认为他是个好官,无论走到哪里,那些“三老”之类德高望重的前辈都打着招呼。

有全城总动员,又有数以千计乞食的灾民,工程进展很快。这边一完工,县署立即把人手下到乡里,抢收粮食。城里所有的车和牲口都被征用了,只为了能多抢一点粮。

“你怎么总想出门?现在世道多乱,在家呆着不好?”

“漂母那一件。”

“我说什么?难道要我提醒太守,别派兵来,黑山贼搞不好要图涿郡?我可是范阳丞!”齐周振振有辞。

朱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阴气,刺骨的寒!头一转,现了问题所在。这棚前全是妇孺!清一色的怀里抱着,手里牵着。此时,妇人们哀怨的眼神都投在他脸上,阴气能不重么?

范阳令扫视全场,一时竟不知话从何起。便把目光投向齐周。

齐周大笑起来,先前的郁闷颓废一扫而空,频频劝酒不停。两人越谈越投机,真恨这顿酒来得太晚。齐周“情到深处”,端着盏摇摇晃晃过来,一把就给朱广肩膀搂住,酒气直往人脸上喷。

公元一八六的春天来得特别晚,都到了二月,仍旧冷得人直缩脖子。

望着漫野而来的黑山贼,朱广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目光为之一凛!

齐周面色不改:“富与贵,人之所欲也,圣人尚且不能免俗,何况是我?”

哪知就因为这一声招呼,他们一行人出境时,魁头竟遣了千余精骑等着,甚至打着王旗一路护送。只因鲜卑东部大人虽然表示向魁臣服,但弹汗山王庭已经无法控制他们,再加上还有乌丸在,所以魁头把自己的王旗给朱广打着,以保万全。

虽说这些日子剿黄巾去了,可现在一见胡人,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朱广一声令下,追!

皇甫嵩和曹操并军北上广宗,有前两任卢中郎和董中郎的努力,广宗黄巾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再加上皇甫中郎名将之后,军中威信卓著,他的到来,让北军五校的将士们欣喜不已!上下一心,戮力向前,先破城外贼营,再克广宗县城!

广宗久攻不下,将士们心生怨言,军心浮动。张梁张宝手里握着一支强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惊呼声四起!高大的草原马不断撞飞敌人,那可怕的力量足以撞断筋骨,震裂内脏!喷薄而出的鲜血,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延滞了数以万计黄巾军的追击!

“流民盗贼,乌合之众。”朱广虽知小兄弟们悍不畏死,但面对不知几倍的敌人,他还是鼓舞着士气。结果现,八个字说出口,自己也有点接不上气。

再一想,也就释然。夏侯惇,曹魏大将军级的人物,现在也只是个裨将,曹仁估计裨将都不是,便连魏武曹操,现在也只是个骑都尉嘛。这乱世一起,机会便来,有本事的,迟早会出头。

回到广宗后,次日一早,一个军官来到云中少年们的营中,说是有个什么书佐要去东郡,让朱广护送,阿俗哥当时就有些怒了。

胡赤儿几个人到底是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件事情没谁过问,更谈不上追究,但它决不是一次军士间比试殴斗这么简单。

“这黄门内侍,自十常侍以下,哪个不是贪渎胡为?卢植何人?当代名士,学问大家!他岂肯委身事阉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