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油和葡萄酒外销全世界,两个一样重要。费斯顿了三秒,又说:梅迪尼的橄榄油厂也在托斯卡尼,但不在庄园里。

骆莉雅鼓著两颊觑向身旁的司机先生。

说话的人唱作俱佳,惹得大家笑得东倒西歪。

就是黑轮的台语,甜不辣啦。

呃?先生──义语不通,又不确定对方听不听得懂英文,骆莉雅的话梗在喉间,只能傻愣愣地任人摆布。

我上机就放在冷藏箱中,下机还用干冰冻著,应该没坏……

至於准备方面,一架进口飞机从软硬体设施的检验、测试、维修,到机组人员的培养、训练、考核,都在这个整备场进行著。

运将大哥,你很厉害耶,大部分的人只认得出华航和长荣的制服,我们这种进驻台湾的国外航空,如果不是坐过我们的飞机或常出国的朋友,通常认不出是哪一家公司。

计程车司机看著路况,又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开始有聊天的兴致。

没有啦,偶以前都嘛素跑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的,看多了自然就会分啦。

哇,难怪运将大哥的车子这么干净,坐起来又舒服。在国际机场排班的计程车一定要通过特定的检验相筛选,不是想排就能排的。

还好啦。他熟练地操控方向盘,跟著又问:阿小姐,你不素应该企机场上班吗?为什么今天会装制服跑到饭店企?

骆莉雅有问有答:我们航空公司和一家酒商合作,今天在饭店召开记者会,现场有五百瓶顶级葡萄酒试饮,我是临时被调来帮忙作招待的。

喔,你们还可以这样调来调企喔?偶还以为你们只会在灰机上工作说。

骆莉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今天本来是排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的homestandby,但一早就被台湾分公司的电话从被窝里挖起来,因为排定好接待的一位同事家里出了状况,没办法前来,分公司的人直接就从standby的空勤部门调派援手。

过了七、八分钟,计程车开进五星级饭店前的长坡,直接来到正门口。

骆莉雅付完车资下了车,对著替她开门的饭店人员轻声道谢,在大厅处看到环球幸福航空公司和台湾代理酒商共同竖立的招牌,匆匆一瞥,照著箭头方向搭上豪华的螺旋梯,二楼闹烘烘的,整个区域全被包下,会场布置得很有义大利风情。

喂喂喂──瑟西!前头舞台上的男人在麦克风试音,正巧见到骆莉雅在那儿东张西望。

张哥!她挥挥手跑了过去。好像弄得很热闹耶。

这位张君本来是负责华籍空服员每月的班表调度,以及机场临时状况处理,一个月前刚升上督导一职,所以跟空动部门的同事十分熟稔。

不热闹成吗?罗马总公司每天照三餐打电话来关注,台湾的代理商更夸张,在场的这些人手全是他们派来的。他**舞台,看了看腕表嘟哝: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骆莉雅有点被搅乱了。

空勤的工作范围相机场地勤或者有关,但是和台北分公司内部人员基本上没什么交集,所以公司地面上相关的活动内容,如果不刻意去注意,通常只知个大概而已。

她环顾著会场,挑了挑眉。张哥,既然代理商那边派来这么多人,为什么gh还要叫我们来支援?哇,光是那几个外聘的葡萄酒妹就已经够亮丽抢眼又劲爆了,跟她们站在一起,都快成了oBs。

张哥耸耸肩,莫可奈何的摊手。gh算是台湾代理商和进口酒厂的中间人吧,当然一切要求完美,他们要搞噱头,特地从空勤部门调了几名空服员过来。

骆莉雅狐疑地瞄著他,不会要我们上台跳钢管舞吧?这阵子景气不好,国内几家航空公司为招揽客源,花样百出,空服员又跳艳舞又走秀的,她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张哥爽朗大笑,BabyFace怎么看都讨喜。

说实话,你们来这里纯粹当花瓶咩,让记者照照相,知道一下gh的活动,顺便打响公司的知名度。嘿嘿,可是你这个主意不错喔,我可以叫人赶快来装一根不锈钢管,各大报的记者一定很喜欢这种消息,有助葡萄酒销售。

喂?!她作势要踢人,他已往旁跳开一大步。

好啦好啦──求饶地挥挥手,他又描了眼腕表,等一下可能得站上两、三个小时,你先去后面休息室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还有啊,你们同期的雷欧娜、珍妮、雀莉,还有美女梅和酷老弟都被调来啦,现在就在里边,限你们二十分钟后出来standby。酷老弟是克劳蒂亚的绰号,早传得空、地勤皆知。

听到他的话,骆莉雅眼睛都亮了。谢谢张哥。

呵呵,有同期姊妹耶,看来这个记者会也能轻轻松松地应付过去。

事实证明,这个记者会只会痛痛苦苦、难难过过、别别扭扭,怎么都不会轻轻松松。

骆莉雅和空勤的姊妹们优雅地站在舞台旁,那个舞台大约二十公分高,上面的长形桌架满麦克风,出席的人除了环球幸福航空公司的两位高级主管、台湾知名酒类代理商负责人,另外一位──就是这一次义大利葡萄酒授权代理的主角。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来这一趟算是赚到了,真正大手笔,义大利梅迪尼红酒闻名世界,产区正列为义大利docg等级中最高一级,梅迪尼先生此次特地从托斯卡尼的酒窖中带来五百瓶顶级葡萄酒,各位请看──挤在前面的各家记者随著主持人的手势回头,会场十来张桌面摆上一瓶瓶美酒,正在开封。

喝红酒是一门有趣的学问,要先开瓶放一小段时间,它们现在刚被叫醒,眼睛才眯开细缝,要让红酒自己慢慢清醒过来,等一下访问结束,各位朋友刚好可以品尝最有味道的红葡萄酒了。

有人被主持人俏皮的言语逗笑了,可是骆莉雅觉自己笑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捂著胸口,那种全然没道理的闷涩如同开封的红酒,也悄悄地苏醒过来了。

抬起头,她眼睛定定地望向会场上高挂的红布条,终於在那个授权代理下方注意到品牌名称──Vinodemedi1ni。

妈妈咪呀!笨死了、笨死了!

medi1ni,她早该注意到的。

瑟西,怎么了?你还好吧?克劳蒂亚站在她右手边,奇怪地打量著。

好得很。她僵硬微笑,眸光不禁游向坐在长桌中间的义大利男人,他习惯性地抿著唇角,又摆出那副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哼,丑死了,都不会笑一笑吗?真以为自己多coo1啊……

你自言自语说什么?站在另一旁的美女梅,用手肘偷偷撞了她一下。

没有呀。

这时各家记者已开始七嘴八舌的问,镁光灯也不停地闪烁著,会场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舞台长桌上那几位大角色身上,一旁站著的十名环球幸福航空公司空服员果然是用来衬托绿叶的红花,闲闲被晾在一旁。

他应该没注意到她,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时间理她;就算有时间理她,她也可以装作不认识。骆莉雅心中自我安慰著,几秒钟后,现自己的眼睛竟不能控制,又转去黏在他身上。

噢,简直莫名其妙!

这不安和焦躁的感觉,好像……好像那种虽然跟人家分了手却又余情未了,而自己又和这个人无意间重逢。

但是,她和他根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反正是个性差异,不可能合得来。

蓦然,那一小块记忆轻轻摇荡,想起那一天秋空下他探索的深吻,她体内的血液彷佛倒流了,脑中微微晕眩,全身热烘烘的。

许多声音从耳边飘过,听不真实,一直到克劳蒂亚从背后扯著她的裙子,才把她出游的神志请了回来。

什么?骆莉雅眨眨眼,反射动作站直双腿。

喂,上个月你、我,还有雷欧娜不是一起飞了一趟欧洲班吗?在罗马下榻的饭店里,你被人挟走,我和雷也被带走,后来回到饭店后,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雷被人当成贵宾一般的招待,还配了一辆凯迪拉克加长型轿车和猛男司机载我们两个去玩。克劳蒂亚压低声音说著。

与其说玩,还不如说是血拚,凯迪拉克载著她们直奔古奇和普拉达位在佛罗伦斯的两个工厂,原价折扣再折扣,岂有不撩下去之理?!

听骆莉雅点头轻唔,她接著又说──

那个忽男司机虽然不会英文,但德文讲得很好,我和他聊了几句,问到你的去向和他们的背景,刚开始他不说,只说你很好、没事,被我死缠烂打之后,才提到你被带去托斯卡尼的梅迪尼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