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鬈鬈的细软胸毛搔得她有些痒,嫩颊下意识轻蹭了蹭,下意识地扬睫,这才觉醒来的不止她一个,那双近得离她只有一个呼吸距离的漂亮棕眼,正若有所思地觑着她。

在休息站那里,他承认自己的处理方式很糟、很不文明,但要是状况重新演过,他不能保证结果会好到哪里去,不过,他绝对会想尽各种办法、全力阻止那叠八卦杂志散落。

这个礼拜轮到她过去上课。

此时小盆栽挺安分,只悠哉悠哉地垂下好几缕茎蔓,小叶子依旧漂亮。

放缓度,男人沉肩舒背,极为悠闲地骑着,引擎传来“逋逋逋”的轻震音,偶尔还会“含痰”似地“咳嗽”几声,说明车龄其实也老大不小了。

两人都没出声,直到贴着他肚腹那双小手,摸索到亚麻布料底下厚实的包扎,然后温热的湿润感在他背上漫开,钟爵终于转身回抱她。

心情万分复杂,他这几个月想过又想,花了大把时间企图说服自己,如同当初他拚命要自己放下她,让她在喜爱的地方定居,别再受他拖累、无尽漂流。尽管最后证明,那时的“放下”之举全然是一场“假民主”,但终究有办法导正的,只要他对自己够狠、够毒,让两人的生活渐行渐远,从此失去交集,那才是真正的“放下”。

然,问题来了——

他竟然没办法“吃苦”。

一想起未来无她参与,他再也回不来这个被她称作“家”的地方,没有她的香气,失掉她的甜蜜,她的种种温柔从此与他陌路,两人之间再无半丝连系——光凭想像,就足够他痛彻心肺,碎骨削肉般的剧痛,痛得他几要丧失意识。

这八个月,他反覆无常,颠三倒四,几次头一甩,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却隔没几个小时又推翻原先的决定。

放手。不放。

他该要放。该死的却放不开。

他不认为此时回来这座城市、来到她身边,是明智之举,但八个月实在太漫长了,这种自我折磨到达某种程度时,会激起一股不顾一切的蛮性,变态的心理更扭曲,毫无理性可言。

狠,他收缩双臂用力搂紧,筋肉与骨头同时掀起疼痛,无声抗议着,他全然不理,倒是怀里的小女人不安地扯了扯他的亚麻衫。

你身上有伤。”低哑叹气,略带着鼻音。

他稍稍松开野蛮的细抱,让她在怀中仰起湿润的脸蛋,那双湛亮杏眼像小兔子的红眼睛,俏挺可爱的鼻头也红红的。以往她哭泣,大半是作了恶梦,很少清醒时哭得像个泪娃娃。

心头一紧,他探舌卷掉她颊边的泪,吻吻她的鼻,再亲亲她的兔子眼,吮掉羽睫上的湿气,最后移向那张微启的朱唇,辗转**。

别哭……”低哄着,他的额抵着她的,即便压痛额上的擦伤也不在乎。

我看到杂志的报导,才晓得你生意外。那辆重型机车……起火燃烧,火好大,我以为……以为……”简直胆战心惊,即便见到他、抱住他了,恐惧感仍盘旋不去。

没事的。车子起火前,我已经跳离了。”

当时,他摔飞出去,暴冲的力道让他控制不住方向,起火之前车头早撞得稀巴烂,车身还贴地高磨擦好几圈,差点砸到他。

关于那些惊险画面,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让我看看好吗?”小手隔着衣衫轻抚他的背,像怕把他碰疼了。

钟爵无异议,由着她将自己拉至床边。

他坐下,她跪在他**,似乎察觉到他肩胛活动不易,她动手替他解开胸前四颗盘扣,褪开他的衣衫。

谭星亚深吸口气,将气息屏在胸臆,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用弹性绷带缠裹住的胸膛和肩膀,而从左肩斜向腰际还套着固定肋骨用的紧身束带,他手肘有伤,颈侧、额头,甚至是指关节都有伤痕,教人怵目惊心。

胸中痛,她终于吐出烧疼心窝的那口气,想也没想,动手拉高他两只亚麻布的宽裤管,还好两腿的擦伤只有小小几处,跟他上半身比起来,算相当轻微。

都彻底做过检查了吗?”她有些虚软地跌坐在地板上,今早绾起的已散乱,她干脆拿掉细簪,温暖的柔丝泰半盖在他左大腿上。

钟爵漫应了声,粗糙长指插进她的里,来回揉弄。

那张照片……我看到有救护车抵达现场,你那时意识是清醒的吗?脑部有受到撞击吗?医生怎么说?没让你住院观察几天吗?你怎么——”吐出连串疑问的小嘴被他的指腹压住。

我意识清楚,‘ouZo’的医疗团队也替我做了全身检查,我不想住院。”因为很没用的、极度想回到她身边。这八个月的“自我说服”一整个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下颚略绷,他又说:“我没有进那辆救护车,被抬进去的其实另有其人。”

嘎?”谭星亚瞠眸,小心地握着唇办上带伤的手指。“但是,杂志社有拍到……”

车队为了让我顺利躲开媒体,安排我从另外的出口离开,为加强可信度,老游当时也在那辆为媒体和狗仔队准备的救护车上。”他扯唇笑了笑。“媒体晓得老游和我关系匪浅,见他一脸哀戚,神情严肃,自然不会放过那辆救护车。”

谭星亚徐长地叹出口气,之前过度惊愕,而现在心情渐缓下来,突然绷紧的神经整个松弛,有种全身气力被瞬间抽光的错感,她脑袋瓜撑不住地晃了晃,歪向他大腿靠着。

她静合秀睫,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在眼皮底下颤转,视讯仍残留着杂志封面上的照片和耸动的标题——

拉丁情人”为爱搏命!

为爱吗?

他和那位国际名模的排闻已传出半年多了,先前也曾被媒体跟拍到几张相偕出游的亲密照片,还有他开车送她夜归、在高级餐厅共进晚餐、参加游艇派对等等的画面。

依他的性情,很难和谁走得那么近,若非对人家很有好感、觉得值得交往,不会时常玩在一起。

那位名模小姐也上救护车了……”话无意识地嚅出,过了整整三秒,谭星亚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

她合着的眼蓦地睁开,现钟爵正俯视着她,眼神有些怪异。

脸皮漫开薄热,有股冲动让她控制不住嘴巴,静静又说:“她肯定知道你被安排从其他出口离开,却还是跟上救护车,这么一来,说服力更强,记者和摄影机只会一窝蜂地追赶过去。”

你是说洁西卡吗?”棕瞳深处刷过异彩,迅雷般划过。

有意无意的,他沉吟片刻才颔道:“嗯,她确实帮了点忙。听老游说,她后来走出医院被媒体包围时,还尽情挥天分大演特演,哭得相当漂亮。”

这一次,他没有解释,没有气急败坏的反驳。谭星亚心里明白了,这位“洁西卡”小姐是朋友,绝非那十来个“兔女郎”。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不愿往内心多作揣测,不想,就不痛,即便痛着,那样的力道她还能尝试压抑。

最最重要的是,他已无大碍,真真实实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能抚摸他、拥抱他、亲吻他,能闻到他清爽的男性气息,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听他低沉地叙说。

她很欢喜、很满足,觉得上天对她真好、真好……

微微扬起嘴角,她趋近,细瘦手臂圈着他的腰,环得轻轻的。

我很……谢谢她。谢谢她肯帮忙。”

男人无语,双目细眯了眯,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不太欣赏她过轻的环抱,他再次不怕痛地加重力气回抱,搂得彼此都疼,怀里的小女人才想提醒他小心,两片粉瓣便被密密封含了……

按理,这一季的sBk二轮大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钟爵尽管有伤在身无法代表出赛,仍是要在“ouZo”团队的安排下接受疗养和复健,不能随他高兴想走就走。

他这次“偷溜”回河内,身为他经纪人兼“ouZo”技术顾问的游东飞着实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车队那边默许,睁只眼、闭只眼地当作不知情。

暴冲的事件,目前继续调查中,那辆新车是“ouZo”准备用在世界大赛里的“战车”,结果公开试乘会竟生意外,整个设计团队还得从头再来,研究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当然,原来支持“ouZo”今年再度夺冠的赌盘,不管是合法或地下场子,全部一夕变天,好惨!

你该回队上了。”温馨客厅回荡微冷的男性中音。“不用赖在这里,美其名说是要看顾我,其实天天流连河内各大小俱乐部。”

我这假期可是拿你的伤跟‘ouZo’硬讨的,机会难得哩,慢些回去不打紧啦!你和星亚好歹算得上是我的亲人,这里好歹算得上是我家,你怎么非得要我去睡马路边不可?你这孩子真不孝。”水族箱边的半身镜前,准备出门找乐子的游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