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当然就是古地。

“崔护士。”凌杳问:“你相不相信我?”

“不管怎么样,给别的人吧。”凌杳说:“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你看吧。”先前那个民夫说:“是还活着。”

凌杳笑了笑,说:“也许,一直活下去,也许,明天就死了。这谁知道?生死有命,看开一些,你不觉得我俩其实都已经赚了很多吗?”

川崎听得懂中文,所以他异常愤怒的骂出了一句日本人的国骂,双手举起了指挥刀来。就在这个时候,凌杳听到远处有人在喊,趴下。完全是凭着一种本能,他顺势就往地上倒了下去,不明所以的鬼子,还以为他是被川崎吓倒的呢。他们刚爆发出一阵哄笑,一阵轻机枪的长点射就打了过来。

清除了两侧的威胁后,日军集中兵力攻击中心阵地。看也看得出来,这个阵地上就只有几个守军了。川崎突然很想绅士一把,不管怎么说,打到最后几个人也没有逃跑,这几个支那军人还是很值得尊敬的。他命令部队做好进攻准备,自己则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喊:“前面的支那军人,你们的,退路的没有了,放下武器,皇军会优待你们这样,勇士的。”

那人呵呵一笑,说:“那你就这么死在这里岂不是亏大了?”

军官说:“有国才有家,这道理你们读书人应该都懂。”

“教书,要是国家没有了,你还教什么书!”军官生气地摆摆手,说:“站到那边去,你入伍了。”

“凌杳。”沙罗把头靠在凌杳的胸口上,觉得全身都是冷汗,还没有说话就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梦见你死了。我好怕,真的,我好怕。”

“事实上,”袁维绪搀扶着凌杳,说:“我的车并没有撞上你,你是在躲避的时候自己摔在地上的,可能是你比较倒霉,你的头撞上了电线杆。”

“那好吧。”沙罗听话的说:“那我就写些鸳鸯蝴蝶派的,哼,我就不相信我的文章会没人要。”

“我不想要什么特殊的待遇。”她走到古地的侧边,挨着他坐了下来,说:“我想做一个普通人,你们的上级答应了。”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一套病号服,她的伤没有古地的重,不过恢复得很慢。当然,她虽然按照自己的意志留了下来,但还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顾,至少在野战医院里,她是有一间单独的病房的。

将军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伤痛太厉害,还是无语。野战医院在后方几公里的地方,于是古地开始了一场负重马拉松。还好,将军的体重似乎并不比他训练的时候背负那些木料弹药要重。枪声基本上停了下来,阵地上只剩下来来往往的国民军士兵。这个“皇妃师”俘虏很少,大部分都是皇帝的死忠分子,宁可自杀也不投降。

古地率领的加强连和敌人师部警卫连打得异常激烈,大量装备了德国mp18冲锋枪的帝国军警卫连在近战时火力非常猛,有好一阵古地和他的连队被敌人强大火力压得太不起头来。不过,曾经是皇帝身边的近卫部队的警卫连没有想过他们真的会有被包围和别人硬拼的那一天,他们的弹药明显的不足。古地在敌人火力减弱以后,当先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去。敌人依旧顽强,他们的冲锋枪没法装刺刀,但是人均配备了两支手枪,硬是又让古地的连队损失惨重。

至此,这一场会战宣告结束,国民军取得了一场军事价值和政治价值都无比巨大的胜利。“圣剑”集团军不是第一支在战场改旗易帜的部队,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支。

国民军的中原方面军有几支部队战斗力很强,如第7军、21军、38军,新7师、新9师、新11师,以综合能力看,第7军与禁卫3师相当略强,21军38军与皇家第3军等部战力相当。这可以说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这样的战斗,最后的胜利往往都很难预料,除了一些正常决定胜负的因素外,或许就要比双方谁更有韧性了。

71军没有战防炮,这目前在国民军也包括帝国军中都还是很稀罕的东西。古地看到那6辆雷诺坦克一字排开耀武扬威的朝着他们的阵地开来的时候,嘴里不住地骂着娘,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急切之前,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这几辆坦克。不过帝国军的步坦协调也很糟糕,坦克后面的步兵离坦克还很远。

这一次来赴宴的军官,都是校级以上军官,在他们下面,还有一些心腹的骨干尉官。路晓飞下令将他们分开关押,各自通知自己的心腹下属前来会面,借此将他们连根铲除。为了避免士兵哗变,警卫团的3个营全副武装的将3个旅的驻地全部包围了起来。

“令狐旅长,”侯副官不冷不热地说:“师座还没说话呢,你来抢什么头彩。难怪人家说我们禁卫19师不成体统,堂堂一个旅长,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我真的不明白。”宋慧婷叹了一口气说:“我搞不懂你,你太让我好奇了。”

那一刻,宋慧婷的脑袋是空白的。面对着枪口,她说不出话来。她看不到路晓飞的脸上有什么可以改变决定的可能,而她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远处的军车沉默着,如果举枪的人是她,可能那边的狙击手已经开枪了。而她带来的那个随从,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冲到她面前来救她?

路晓飞用眼角扫了一下侯副官,在这种场合,以他一个副官的身份,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公然指出来。而且,自从江忆死了以后,这个人在他面前就一直保持着低调,从来不会故意刺激他,更不会提及他们俩人才知道的那个秘密。在这样的时候,路晓飞很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侯副官只是默默地站在一个副官该站的位置上。他的眼神也被帽沿的阴影遮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