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墨正色道:但是我已经说过,王宫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而正被谈论的那个人,玉紫清,懒洋洋地靠着锦榻之上,手持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没什么,反正我也睡不着。玉如墨很倦怠,如果实在是找不到红莲,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要抓她吗?江玉楼握住刀柄,看着玉如墨。

出宫?叶无色很吃惊,为什么?

而圣朝之所以在三国如此形势之下尚未被吞并,反而被三国供奉朝拜,只因为多年来有令狐一族暗中掌控,多方斡旋,牵制三国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该不该与她相见的时候,就听到赵公子那边突然匡啷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碎掉了。

琴声戛然而止,赵公子这才从梦中醒来,很是尴尬地说:姑娘的琴声真是能够乱人心性啊,让本公子听得连酒壶都脱了手。

老鸨忙陪笑说:没事没事,别说一个酒壶,赵公子要是愿意,再多摔十个也有老身给您收拾。

赵公子笑道;真是懂事的老妈妈,你当然会打如意算盘了,我给你那三百两啊,足够摔上千个酒壶了,不过,妈妈知道我今天来还为了什么吗?

玉如墨听他拿出一件东西塞到老鸨手里,老鸨立即惊呼,天啊!五千两?

周围的其他人本来因为他无意间打断了琴声都很生气,但是人人也不敢得罪,直到看他又如此间绰地掏出五千两的银票,皆倒抽了一口气。

妈妈啊,我来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想求见姑娘而不得回应,妈妈是最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向来不会乱来,况且我只是想见姑娘一面,绝无恶意的。

可是,可是……老鸨为难地在原地转圈,可是老身也和您说过了,这位琴娘没有卖身契在我这里,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愿意见什么人,不愿意见什么人,我都管不了。

您就帮我传个话,如果姑娘肯见我一面呢,这五千两就是您的了。

老鸨虽然为难,但捏着这张银票的手实在是不愿意松开,最终咬牙说:行,您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问问。不过,如果她不肯见人,您可千万别生气。

赵公子听到有一线希望,立刻雀跃起来,连声说好。

只见老鸨正要下去对面的纱帘那头,突然间有人清朗地说了一句,且慢。

全场人都看过去,老鸨一转身,现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位新来的公子,立刻堆笑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站起来的人是玉如墨,他淡淡地问:是不是要见这位琴娘,必须花银子才可以?

众人在下面一阵嗤笑,鸨儿听他说得外行,又不好得罪,只得说:并不是这个意思啦,见不见要听我们姑娘的意思,不过……

不过有钱总是好说话,是不?他自腰间的挂饰里取下一块玉递过去,麻烦您看看我这块玉值多少钱。

老鸨凑过去定睛一看,更是喜上眉梢。她当然是个识货的人,虽然说不出这块玉能值多少钱,但是这么皓白如雪、晶莹剔透的白玉,简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她嗫嚅着说:这、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应该比五千两多吧?

他此话一出口,赵公子先变了脸色,怒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一个人的价值可以以钱的多少来衡量,我也只好和公子你斗一回富。玉如墨优雅地说:既然妈妈也认为我的这块玉足够贵重,那么我想今天求见这位姑娘的资格就应转让给我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赵公子飞快地在脑子里寻找眼前这笑得从容,气质却让人慑服的年轻男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但是绕了一圈仍想不到。

玉如墨听他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依然是淡淡一笑,不再理他,只是笔直地走向前。

赵公子立时从台子后面越出,探手来抓他的肩头,喝道:你站住!

玉如墨听到风声,肩膀微晃闪过他的手,冷笑了声,还没有什么人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也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什么。

纱帘后,有人轻笑,若是我让两位停手呢?

这声音众人早己渴盼许久,正如宫里的侍卫所说,人人都如骨头酥掉一样,连赵公子都由怒转喜,拱手一礼,让姑娘见笑了,在下是——

你不应该在这里。玉如墨突地开口打断了赵公子的话。他的声音沉郁,但是话里的意思除了纱帘后的人之外,全场没有第二个人能明白。

你更不应该在这里。那笑声幽然。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你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等我?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看透帘内人的心。

赵公子听得忍无可忍,他并不知道这男人和佳人的关系,但是他心心念念盼望见到的佳人居然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地交谈,这让他愤怒至极。

于是他怒而抬手挥去,同时喝道:你这个臭小子快滚开!

玉如墨反手一拨,将来势化解,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说话语客气一点,你的干爹也从不敢管我叫『小子』。

赵公子一愣,再度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颇为神秘的年轻男子。对方竟然提到他干爹,而且还是一副很熟悉的口吻?

你叫什么?赵公子大声质问。

玉如墨一笑,你还不配问。

他抬脚又走上前一步,赵公子情急之下想拉住他,双掌如钩般抓向他的背脊,但玉如墨步伐轻灵地飘飘避开,他收势不住,一下子冲到前面的纱帘位置,将纱帘猛地一把抓落下来。

飘飘白纱坠落,纱帘后那个本来端坐在琴旁的人也绶缓抬起头,即使是用春波荡漾一词依然不足以形容她的眼波之美,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色所惊,张大嘴巴,呆呆地如被魔法点中,一动也不动。

这样诡异的气氛玉如墨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没有再犹豫,向前跨走几步,却不知道面前还有几级台阶,脚尖撞到边台的时候,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台上的婴姬急忙从琴后闪电般跃过来将他扶住。

感觉到她的身子靠近,他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沉声说:跟我走。然后反身将她拽出大堂,江轻楼赶到他们前面掀开车帘,他立刻带着婴姬飞身上了车内,沉声喝令,回宫!

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转瞬间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而玉箫楼内的众人还在迷离之中,久久没有人做出反应。

堂堂玉阳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青楼里去抢人,说出去会不会成为一朝三国的笑话?

马车内她娇笑着,笑容里有着诡计得逞的得意。

玉如墨却是阴沉着脸,那你呢?堂堂圣朝公主,又是何等的尊贵,居然跑到青楼去弹琴,供男人玩乐?

这里有谁说过我是公主吗?婴姬干脆来个装傻充愣,我有承认过我是公主吗?如果没有,弹琴赚钱又有何不可呢?我只卖艺,又没有卖身,更谈不上供男人们玩乐,其实玩到最后,到底是谁在玩谁,还不一定呢!

不错,他脸色铁青,是你在玩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安排的,在那里卖艺,只是为了将你在那里的消息想办法传到我的耳里,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