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蚕所吃的桑叶都是切得很碎的,而且都是拣的最**的,大约再过四五天工夫,它们就要改喂整张的大桑叶了!”一二**,太后又这样提醒着我:“那时候便格外好看了,你不可不去看看!”

太后果然在十分钟之后便醒了,伊老人**也少不得又要梳洗穿扎一番,这样,时候已是不早了。经不起伊再和我们随便说了一会闲话,晚膳的时间已到,于是日常的那一**繁文缛节又开始了;照例那多得过不合实用的一百碗正菜,便蜂拥似的端将出来,仿佛和开什么展览会一般的铺满在太后的面前。我简直是见了就害怕,可是习惯如此,无论在xx的皇宫里,或颐和园里,或御用列车上,地点尽管不同,这一百碗菜总是每餐必备的;如今到了奉天,当然也不能独免。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在太后的卧室中服**伊xx觉,形式上是躺在伊的龙**的旁边,实际上却不啻是坐在一页xx历史的角上。

在这些马所踢起来的灰尘后面,相距约一二十步,有一乘全部放着金子的光彩的大轿。轿子的两边,画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抬轿的是十六名太监。在这座轿子的**,象庙宇里所塑的神道一般,端然不动地坐着的,便是当时的皇太后,慈禧,xx四万万人民的主宰。

给伊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有些担心起来了;我自己方才也确曾瞧见太后恶**地看过我,虽然伊到此刻还不曾明白指斥我的罪状,然而难保伊不把这事牢记在心,永远当我是一个有罪的人,只消遇到任何一次相巧的机会,便旧事重提的将我一并处责起来,岂不教我有冤难什?

“我实在不知道x!”我带着哀恳的语气,再向那**官问道:“那末就请你告诉我,究竟该受何等的责罚x?”

“杀头!”

x,这可真要把我吓**!虽然老佛爷当面是没有给我说过什么话,但是也许伊此刻早有懿旨下去了,到明天早上,说不定我就要给他们抓去杀头了!

“可是你知道我只是一片好心,为伊老人**的寒热还不曾退,所以才劝阻伊的!”我于是就忙着把真情告诉那**官,大有希望伊能可怜我,给我想法子排解排解的意思。“我何尝是存心想违旨呢?”

“好罢!你且留心着!如今呢,老佛爷正在宠**你的当儿,多半是可以不追究的;但是认人敢保得定你能永远的受伊宠信呢?而这一回事又是断不能使伊老人**忘掉的。——到得那时候,我瞧你再有什么聪明的方法,能使你的脑袋留在颈上不掉下来?你不是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吗?”

我本想求伊**助,却不料反受了伊一**很难堪的奚落,我不由就从害怕化为愤怒了;便决意不顾一切的直接去向太后问个明白,究竟我将受怎样的待遇。当时我也不暇思索,立刻便撇下了那**官,走进太后的寝宫中去,且因愤懑过度,连两颊也胀得通红了。太后瞧我一走进去就现着很诧异的容**,因为伊并不曾差人来召过我;而且依照宫内的规矩,我也绝对不许未经宣召而直入伊的寝宫,现在我竟公然犯了这规矩,伊自然要觉得很诧异了!我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才好,只把双膝跪了下去,低着头,伏在伊的座前。

“德龄,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伊就忙着诘问我。

“太后,我是特地来给老佛爷叩头谢罪的!”我鼓着勇气,答复了伊;但我的勇气到底还有限,说了第一句,便禁不住哭起来了。“**才此刻才知道不该劝阻太后不上那**廊下去散步;据说这样,我已经是犯了大罪了,说不定就要给你老人**杀头了。所以我急着来谢罪。求你赦了这一遭!”

“站起来!”太后方才倒不怒,此刻听我说出了原委,倒有些着怒了。便连珠价的追问我道:“是那一个告诉你的?是李莲英吗?还是那一个**官?”

“不是李总管!是xx告诉**才的!“我忍住了哭,答道:“其余的各位**官,也说伊给我说的是不错的。“

伊听了,立刻就大怒起来,便打发一个太监出去把七位**官一起唤进了宫来,厉声向伊们说道:

“岂有此理!谁敢跟德龄明闹?伊劝我**到**廊下去散步,自是伊的好意,我怎会不知道?为什么倒要你们把伊议论起来!以为无论谁都不准如此!有那一个再敢提起杀头两个字的话,给我查明白了,少不得就将伊送去杀头!大**都牢记着,再犯了是不能饶恕的!……现在给我出去罢!”

那七个人便一起战战兢兢的退出去了。可是我还不敢十分安心,便又问道:

“那末**才真可不必杀头了吗?老佛爷。”

“什么话?当然是没有的事!”太后大笑道:“你现在可以不必再担心了!天赋人以各种知识,我们自然应该让他们尽量的运用,只要适当便行!可是依着皇**的习惯,和通例而论,你方才的行为,确然也可算得是一桩抗旨的罪案,如果当真要处刑,那末你的头也许真的可以吹下来的!”

第三十回仁**与公正

这一日的清晨,太后照例又在某一座大殿上集合了伊的群臣,举行着早朝的仪式;群臣参拜过后,那掌理军机重任的庆**王便首先越班奏道:

“关于查办广东**台臣某某一案,昨天**才那儿已有很详尽的奏报接到了!广东全省百姓所上的公禀里头,控他的十四条款,经查明是完全真实的,太后前此差出去查办此案的各人,都有奏报来证明他的罪状。**才不敢隐瞒,理应将本案全卷送呈御览,恭候圣意裁夺。……”

过真是一个很严重而惊人的报告!我虽然是站在太后御座后的一幅帘幕的背后,不能瞧见伊的正面,但我却曾很清楚地瞧见伊的背部突然的一耸,由此便要揣知伊老人**听了这报告以后,必然也已感到相当的刺**;而我自己却对此尤为注意,历为这个被控诉的广东**台某某,乃是我父**的老朋友。人**控诉他的罪状,我虽然未曾仔细看过,但也很知道几条;想来这个人在广东那过所做的事情,必然太xx了些,并且太忽略了他所受命**牧的合省百姓的疾苦和公意了,以致百姓们无不衔之刺骨,大**便**下组织起来,先后到京内来告御状,连这最后的一次在内,已有十四五次这多了。他们控告他的罪状是很详细的,我至今还约略记得几条。

第一条侵吞公款;

第二条强劫广州商富,勒索金钱;

第三条公然在市面上上酒楼食肆宴饮,有玷官方;

第四条以暴力**选本省良**民**,充作妾媵;

第五条某次出城巡行时,因一老年乞丐不知避让,突过卤簿,致为该**军纵容丁,持鞭痛殴,立毙途中;

第六条**自nie藏各方贡呈太后之礼品。

当然,他们控告他的尽有比这些更严重的,但我多记不得了;然而大体也和这六条有同样的*质,看了这六条也就不难明白那位**台老爷所犯的是怎样的种种罪状了!上面六条中第一,第二两条无非是控告他的善于搜括民脂民膏,以图自利,当然算不得怎样特别;那第三条可就不能让作者来下一番解释了!因为在如今的人看来,无论当什么主席,院**,部**,谁都可以公然在市的洒楼食肆中宴饮,算不得什么有玷官方;可是在前清时代,情状就不同了。大凡品级比较高些的大官,习惯上都是不能随便上外面的酒茶馆里去喝洒吃饭的,逛窑子是不用说更不能的了!其时的人都把酒菜馆看做是专给平常的百姓所涉足的下流地方,而做大官的人对于这些**节,尤其是容易惹人注意;就是开酒菜馆的人们,假使有一位官**常到他们那里去吃喝,无论他作**了他们多少的生意,他们总是首先要议论他,指摘他的人。这是什么缘故呢?说破了只有一句话。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不常有的缘故。尤其因为那些统率一方的大官,在实际上他们就是朝廷的代表,不该随随便便的在酒菜馆中**闯,惹人轻视,非但失了他们的尊严,而且还将影响朝廷的威信,所以这一条罪状,显然也是很重大的一条!

至于第四,现在的情形又和以前不同了!如今是无论官吏或平民,都可能很随便的娶姨太太;(译者按:在新刑法规定后的情形又不同了,凡娶妾的都得入狱。)在从前,虽说做官人比如今格外的勇于娶妾,但有个限制,如果所娶的全是打**婢中挑选出来的,或是打**户人**以及娼寮中收买来的,那就不论你娶多少,谁也无从指摘,所禁的只是强迫良******为妾。

当太后在逐一检阅庆**王所携来的全案的文卷时,我便在背后默默的回想:记得当太后指定了几位大员,遄赴广东去查办这件控案的时候,我父**的**神上是怎样的**;因为他老人**恰巧敢被派为查办大员之一,更不幸的是他和这位被控的**台老爷素极友善,可算得一位密友。当然,我父**对于他所被控的种种罪状是毫无**的,既未和他通同作弊,也不曾为他故意掩饰;但他知道了他的好友给人**以如许重大的罪状来控诉之后,心上自不免十分难过。幸而事情还不曾尴尬到极点,我父**虽不能公然抗拒太后的懿旨,躲在**内,不去查办,却犹喜太后并不曾指派他为领袖的查办员,只教他当一名普通的陪员,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料到广东去走了一遭回来,竟越发的使他感到烦恼了;因为事实已很清楚地查明了,据他在**里**下告诉我们说,所有控告那**台的条款已完全证明是不假的了,甚至还有许多未曾列入罪状内的劣迹,也一起发现了。所以我父**真是非常的为他愁虑。

“这是哪里说起!我委实有些不能相信,我委实有些不能相信。”父**老是这样的感叹着,说过了再说,说过了再说,不知道说了几十遍。

便是太后也一般觉得这是非常难信之事。伊匆匆地把那些文卷看完之后,便象闲谈一般的和庆**王评论起来;其时我正侧着耳朵倾听着,居然就一字不漏的听明白了。

“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伊说道:“象xx那样的一个人,出身既然非常的高贵,而且赖着他祖宗的庇荫,所**往的无一不是王公贵戚,地位是不能再高的了;再加朝廷又如此的信赖他,把全省的军民**在他一人手内,不料他竟会做出这么许多丑事来?这真是很难信的!我不相信象他那样的一个人,如其有了一副清**的头脑,又把良心放在中间,再会**出何种不名誉的环事来;显然是他的头脑太糊涂,良心又不放在中间,才会有此结果!“

太后所说的良心放在中间,用近代人的语气解释起来,就是第一要忠诚,第二要正直,第三要值得信托,第四就要对待无论哪一个都有一种慈祥和仁**的态度。

接着,太后就特别提出他纵容**丁,鞭打乞丐致死的一条罪状来讨论。

“既已做了一省的**台,“太后说道:“他的官阶已是很高很高的了,无论谁都自会尊敬着他,决不需要他自己再装出什么威势来。尤其是他已做了朝廷的一方代表,处处更应为朝廷着想。他如其看到了这两点,他就一事实上会很宽厚地对付他的百姓了!假使当那老丐在他的仪仗之前冲过时,最适当的方法就是教他的**丁用鞭子去**击那老丐,也不止住他的仪仗,那末这老丐又必致为马队所踏死,也非上策。这样很**的**事,他也不知临机应变,怎样能出去当什么大员呢?“

第六条**自nie藏各方贡品的罪名,可说是最大的一条。实际上,举发的人却不是广东的百姓,而是该省的**道官员。因为在xx时代,有一个习惯,不论在哪一个地方,发现了什么价值极巨,质料极美的希罕的东西之后;——或者某一方怎样纯净明洁的翡翠,**石,或者只是一对生得特别美丽些的锦**。——当地的官**,就会费尽心力的去搜求得来,用为孝敬皇上或皇太后的贡品。可是他们的官级太**,绝对不能直接的贡进大内来,因此所有的贡品,都得由各省的督**大人代为传递。比较辽远的省份,如两广云贵等处,多半要待各方所献的贡品聚集**数之后,才趸批的一次起运入京,以免零零啐啐的递送;所以尽有许多珍贵的东西,要先在督**大人那里搁上十天半月的,可是这些东西既已指定是贡给朝廷的了,督**大人当然也不能去xx或窃取,就是故意让它们多搁几时,也是于法不合的。而那一位广东**台老爷却胆敢用了种种的狡计,不顾皇法,自主自藏匿了许多名贵的贡品;事发之后,那些曾以贡品进上的官员已开出了一条很**很**的清单上来,藉以证明给他所侵占的贡品的数目。太后派去查办的人,对此也已证实了。所以归结**一句话,那广东**台的罪状已是完全**立了。

罪状既已**立,少不得要就要议到怎样处罚他了,这位**台老爷在过去,确然是太后很宠信的一位大臣,如今突然的给人**证实了他的罪恶,当然是使太后非常痛心疾首的,大**都猜不到伊将怎样的去处罚这个叛臣;依理说,此备的处罚定然是很严厉的,但我却知道太后可不是一个一味严厉的人,伊有时也很仁慈,这可以把十几天以前所发生的黄河**灾一事来做例证。

黄河,谁都知道是一条极不平安的河流,每年总得给它酿**几处很重大的**灾;这一年,照例又闹出来了,沿岸一带的百姓,自然又得商讨着饥荒和疫病了。淹死的人,总在几千以上,还有几万人是全部都**了无**可归的哀鸿。本来朝廷方面对于这种每年必须发生的灾荒,原也有引起预备的,可是这一年的灾情特别的重,原来预备下的一些赈款和粮食,绝对不够分配,顿教那些办赈的官员**得手忙脚**,不知所措起来,没法只得从实申报上来。依着朝廷往日的规矩,无论什么事情总不免有许多的耽搁,先必发**军机处阅过,再由军机处转发给该管的衙**去核议,核议了多时,再办奏稿,请旨定夺;这样往还递送,常有耽搁到一月两月的事情。那日太后接到了灾情重大,赈款不敷的奏报这后,却一反历来陋习,竟毅然决然的样自提起笔来,批了几句,立刻**给户部去,要他们火速筹拨几十万两库银,专充求济黄灾的用处。伊还恐他们不能了解伊的苦心,未必会十分尽力,因又另外传谕出去说:

“只要真是为着求灾而用的,我们连一个钱都不应该省;如其库上没有充分的现银,一时无从核拨的话,我自己的**产也极愿舍施出来。我们务心要把这件事做到一个比较圆满的结果!”

这种富于仁**心的作为,虽说是在我们xx的历史上已数见不鲜,而历代的君主中,更不乏这样**民如子的人物;可是不论伊老人**此举还是自创的主见,还是有心要效法古人,总可算了很够人钦佩的。

我因为曾经知道有过这么一件事情,所以很相信伊也是一位富于仁***的老太太,伊一事实上会眷念着那个叛臣过去的功绩,以及他的**庭,决不能很**跪地决定他所应受的处罚。

论到处罚,最严重不过的自然是杀头或绞决了!其次就是由朝廷下一张诏书给他,教他自己服**自尽,或自刎,自缢。依着现在这一个广东巡**的罪状而论,杀头和绞决当然是太凶了;比较相称的,就要算赐令自裁了。可是太后心上还觉不忍,那么就随便让他过去了吗?不,不,太后虽富于仁**心,却也不肯故意偏护他,失却公正的意义;于是**的一条上谕,便在第二天上经军机处发表了。不消几日,全xx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奉上谕:广东巡**xx贪赃枉法,声名狼藉,前派户部尚书xx,刑法右**郎xx等前往查办,据覆奏勘查属实,应即革职,发往黑龙江永不叙用;其**产并着江苏省(因为那犯宁的巡**的老**是在苏州)巡**xx饬由地方官查封藉没。钦此。“

这个处罚看起来似乎还是很轻的,而且这种种都是在三十多年以前所发生的,但它的影响所及,却一直到现在还不曾消灭,因为那**台老爷自从奉了上谕,充军往黑龙江去之后,不久便在那边**,他的**属虽说还是很平安地留在他的**乡,可是他的财产已全部给太后抄没了,所余的至多只能维持一**人的日用,再加所用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罪人的**属,不免很轻视他们,不特无从再得富贵,简直到处还要**脸。

记得两三年之前,其时距离满清的覆亡已有二十多年了,我正在上海,有一天,无意中走进一**绸缎公司去选了几段衣料,当场因为不便自己携回去,便写下了我的姓名和住址,要他们打发人给我送来。晚上,他们果然派了一个位置很低的伙计把东西送来了,这人却很古怪,待我收了东西还不就退出去,红着脸向我问道:

“**以前是不是在宫里头住过吗?”

这一问当然是使我很诧异的,但我实在也无须隐瞒,便立即点头应承。接着他就继续的告诉我,说他自己当初也是一个做官的人**的子弟,并且和我**是世**,可是二十多年来无日不处于很艰窘的境地中,加以人人都在旁边讪笑着,使他们不能再有出头的日子,以致他自己才因无可如何而流落为绸缎店的**伙计。

我听他说了姓氏,便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当初给太后充军往黑龙江去的那个作恶的巡**的**儿子,想不到事情已经隔了二十多年,而太后所给予伊那叛臣的公正的处罚,却兀是不曾失效,依旧象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第三十一回朝荷迎日

当太后决定了怎样去处罚那作恶的广东巡**的一天,伊虽然已不顾了情面,捐弃了仁**,毅然决然的宣布了伊的主张;但这种主张原只是受了公正心的一时的驱使,并非出自伊的本意,过后伊就想到了那个受处罚的人的祖及父在本朝所立的功绩,以及他本人过去所表显的几桩功劳,使伊顿觉无限不安。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了起来,老是铁青地仿佛正怀着满肚的忧愤的样子。我见了不由好生奇怪,虽然我也知道是为着那叛臣的缘故,但在那时候,我却还不知道这个处罚的*质竟是那样的严重,影响又是那样的久远,所以我很奇怪在既已处罚之后,何必又抱什么不安呢?

为了太后一人的不快,于是整个的大内,便又照例的陷入一团灰**的氛围中去了;所有的太监,宫娥,甚至**官们,大**连走路也不敢随便,踮起了足尖,竭力的不使它发出声音来;说话是特别的减少,即使有话要说,也只敢用耳语的方法。其实太后倒并不曾怀着什么怒意,只是心中觉得很难过,象有什么东西鲠着一样;只看伊屡次张开嘴**,想跟我说什么话,但屡次又都忍住了,可见伊心上真是想得很苦闷。

一直到这天晚上,伊的心思还不曾**,以致**神非常不宁,无论怎样**的事情,伊也斤斤地较量着;普通一般老年人所常有的一种暴躁易怒特*,伊在这时候已充分的表显出来了。但是到得快要进晚膳的时候,伊的苦闷突然自动要松开了,因为伊已经开始说话了,而且所说的就是伊方才藏在肚子里的一节话。最先和伊说话的还是我。伊的第一句话是一句问句,这句问句却是非常的奇妙,我委实从不曾料想到。伊问我道:

“你有没有给人**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