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心中一片恍然,皇上重武,历来着力于弘扬武功,这么做,他虽然不敢苟同,但一想对朝政并无大碍,也就不加以制止,心想也许当今皇上年幼,像当年正德皇帝一样,对战事有着莫名的兴趣,待皇上长大之后,自然会安心于朝政,自己无需担心。

但是,如果让骑兵用手铳,赵爱卿觉得如何?”万历又问。

想到这里,万历兴奋不已,喊道:“大路,你马上折回去,传朕口谕,让赵士桢来乾清宫见朕!”

万历又放眼望去,操练场中黄尘未消,近万人站在场中屹立不动,面对着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虽然都没有骑马,而且多数不配刀剑,但他们手中拿的火铳却是威力无比。看完刚才的演练后,万历觉得,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气势上丝毫不比骑兵差。

好,朕要好好看看他们的表现。”知道未来的一代名将李如松将要和自己在万历元年恩科钦点的武状元一较高下,万历便兴奋不已,想看看到底是这个李如松厉害,还是龚敬尧厉害。

吕调阳、申时行二人进入内阁,与张居正共为辅臣,王国光升任户部尚书,张四维升任吏部尚书,其他侍郎以下官员多有调整。另调任潘季驯为工部右侍郎,主理全国水事。

佩服归佩服,万历知道,放任张居正不管是不可能的,如果依旧让张居正摄政,那自己就无法放开手脚,很多政策就没有办法实行,很多优秀的人才就无法顺利被挖掘出来。眼下罪证确凿,该不该治他的罪呢?

冯保又将王大臣一案的前前后后都说与太后听,当然,除了王大臣是戚继光部下这一点。太后听完,怒道:“那班大臣太是可恶!你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又怎么会做出行刺这种事呢。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治你的罪。”

嗯……”冯保沉吟了一声,又说道:“咱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伺候过了三个皇帝,唯独这个小皇帝咱家捉摸不透……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还是小心点好……对了,前天那个闯入大内的刺客招了吗?”

赵士桢本来是京城中一个落魄的秀才,早年从国子监肄业,因为家境不好,没有关系,也就没有谋到一官半职,心灰意冷之下,迷上了火器,自此终日便与硫磺硝酸为伍。一个月前,他突然在简陋的家中接到了圣旨,命他担任神机营中军……这一月以来,赵士桢恍惚觉得如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这已经生的一切。

大胆,你们怎么知道上天只怪朕一人?难道你们认为朕这数月以来,行的是暴虐之政,以至天怒人怨不成!”

诸位爱卿辛苦了。”

肖大路站起身来,朝徐渭作了个捐,恭声道:“徐先生好。”

心念至此,他朗声说道:“你们那天只是听命于房千户,我不会怪你们的。不但不怪你们,我还觉的你们做的对,像我这种人,确实该打!”

朱希孝知道冯保称呼万历一向只说“小皇帝”,想那万历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此叫法朱希孝倒也不以为意,如今听到冯保说皇帝“匪夷所思”,心中微惊,忙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两眼后,掩紧了门回头说道:“冯公可是有话要说?”

支走了张直和宫女,万历独自来到乾清宫,进了殿门,一眼就望见李太后已经搬了张椅子,斜坐在大殿中央,从门口看不见她的脸色。

唉,听说那日要不是碰巧遇上皇上带着禁军路过,那女子怕是要落入虎口……”肖大路叹道。

大汉“哼”了一声,收了刀走开。

刚走到茶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胡琴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正隐隐约约地唱着什么。待进到屋子里,才现,屋子正中央,有一个老人坐在小凳上拉着胡琴,旁边一个少女,正站在老人旁边,声色并貌地唱着曲子。

万历突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自己在朝中没有一个亲信,连一个侍郎都留不住。文武百官虽然表面都对他恭恭敬敬,但暗地里毕竟还是只把万历当成一个小孩,不可能有依附他、替他办私事的想法。这也难怪,让混迹多年官场的他们去找一个小孩当靠山,那是难以想象的。看来,必须想办法,慢慢培植自己的人……

万历心中知道,这可是来真格的了,为了朝政稳定,自己现在必须出面。张居正自然不能走,只好牺牲那魏侍郎了,心念及此,当下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皆跪。

张直走进了书房,打断了万历的思绪:

高拱告别张居正,一路来到了午门门口,五府六部四品以上大员都已到齐,正聚成一群,看到“主角”来了,纷纷拱手做辑道:

高拱为了防止冯保耍起“留中不”的老手段,早就叫人把所有的奏章都抄成揭帖,往京城各路衙门,文武百官为之震动。

看到万历也不过1o岁,这些太监毕竟年轻,心性使然,闹哄哄叫唤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会背书。

李氏似乎也对高拱揽权甚为忌惮,忙道:

高拱见时机成熟,当下说:“先皇基业,不可毁于一阉人之手,我这就去草拟奏章,弹劾冯保,”他转头看了看同为内阁大学士的张居正和高仪,又说:“叔大、高老以为如何?”

老子》里有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逸军继续道:“先皇也常让我效仿当年汉武帝、唐太宗,使我大明国富民强,天威远扬。只是我年纪尚幼,经验不足,诸位卿家都是朝廷重臣,学识渊博,这治理国家之道,还望众卿家相授于朕!”

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王德马上就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一个手捧衣物,一个端着一盆水,三人走到屏风前站定。

咯咯咯咯……”一阵木头磨合的声音从佛像上传了出来,那欢喜佛竟然动了起来!万历瞪着眼睛,惊讶地看到男女二佛动作默契协调,分明是在行交合之事……

王锡爵在一旁低声说道:“皇上可看清楚了?如果不甚清楚,还可以上前触摸……”

哦,不必了不必了。”万历忙道。

王锡爵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皇上该去见两宫太后了。”

万历暗自舒了一口气,出了殿门,坐着轿子来到慈宁宫。仁圣皇太后早就搬出了坤宁宫,慈圣皇太后年前也搬回到了慈宁宫,现在两位太后都住在慈宁宫中。

陈氏和李氏早就正襟危坐,只待万历前来叩见。万历进了大殿,跪拜道:“皇儿参见两位母后。”

陈氏面带微笑,说道:“皇上请起。”

万历站了起来,又说道:“两位母后,皇儿今天行了冠礼,以后便是成年人了,皇儿谢过两位母后养育之恩。”

陈氏说道:“皇上能有此心,哀家甚感慰藉,以后还望能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

万历应道:“皇儿谨记在心。”

李氏自从冯保一事后,着实消沉了一阵,但毕竟和万历是亲生母子,哪里还会一直生万历的气,她也笑道:

皇儿现在已经行了冠礼,母后也该张罗着皇儿大婚之事了。”

万历又是一惊:大婚?历史上的万历有这么早大婚吗……

母后,什么时候要大婚?”

李氏与陈氏对望了一眼,对万历笑道:“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母后和你仁圣太后都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