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已把他视作药王下世,着回毫不犹豫地便捧起药方去配要去了。

可有些事情实在不是能由他主观决定的……

白谷逸斜目瞟了裘芷仙一眼,语带相关:“我看你和峨眉中人见的也不少啊?还帮着人家要好处……”

林德志心里早有准备,一路上不露声色地没等那些不怀好意的小毛贼靠近便将他们打了个晕头转向、哭爹喊娘,却丝毫没惊动到前面兴致勃勃的裘芷仙。

钱啊!你不是也没钱吗?”裘芷仙不由分说地将那个布包塞在林德志手里,才又道:“大师说了,我在观里住这些日子若有什么要用的可以向她开口,但你身上的钱都捐了出去,若遇见有事时未免会作难,所以要我把这些钱给你,大师可真是太好心了……,不过……等会儿我到了城里买东西时你可得为我付账。”

林德志闻言不由地有些尴尬,心说我可不是来和你论禅问道的,更没有来踢馆的意思,您逼得这么紧干吗?

林德志边走边道:“那还用说?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

林德志要他伸出舌头看了看,再为他把把脉,安慰他道:“没事,你没染上瘟疫,站起来说,告诉我是在哪儿看到的。”

裘芷仙又用青囊仙子华瑶崧送她的药物涂抹的脸色蜡黄,两道柳眉也描的又粗又大,只是装扮时躲的林德志远远的,林德志本来还想评点几句——但小姑娘如今跟他熟惯了,一看他有出口不良的打算,马上便是拧眉跺脚一顿娇嗔——林德志立马摸着鼻子将头扭到一边。

眼见半天了裘芷仙小姑娘的泪水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还有越来越有从大雨滂沱向山洪冲凿的迹象,林德志焦头烂额,再也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你不回家就不回,我带你走就是。”

林德志在周围不远处弯腰捡柴,每当抬起身,就能看到小溪边那个穿着臃肿的小身材疲累尽消般在河边蹦来跳去,忍不住心里也被感染的轻松起来。

裘芷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开来,也觉不好意思,忙用袖子擦擦眼里的泪水,盈盈一个万福:”多谢道长,我不哭就是。”

林德志绕着改扮完的裘芷仙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称奇,把个小姑娘看的娇羞无比,低下头将手捻住腰带捻来掂去,林德志忍不住开口一笑,这下干脆把小姑娘笑的跑到了青囊仙子身后。

林德志一揖到地:“前辈慈悲心肠,我那敢不遵?我必当尽力便是。”

裘芷仙听的心惊胆战,连泪都顾不上流了,睁大眼抬头看看林德志,再看看面前一脸慈祥的青囊仙子,不由地有点傻。

接着又低头回身对那个躲在身后的少女和声道:“你便且先随这位道友回家,免的你家中父母兄嫂记挂,等时机到了,自有人来接引你入门拜师。”

林德志躺在地上连爬也顾不得往起爬,先便是一声大喝,右手食中二指併指直向那道正在下落的人影一指,分在四面的四道剑光登时有了目标,红黄绿紫四色剑光疾如电闪,迅如雷霆,如一道长虹纵跨天地,向着那道人影激射而去。

等过得几年,自己修炼完毕返回的时候,再来看看,说不准还能给自己留下点儿……

等到稍稍静下心来,林德志使劲在心里思索,想从这几年来所学到的道家知识中找出一个能行之有效的办法,绞尽脑汁考虑半晌,却只是摇头。

不过林德志这些年吃过的疼痛实在不少,还不至于忍受不住,只是心里暗暗叫愧,要不是自己刚才放松了警惕,又或者七煞剑囊还背在背上,那会挨这一下?

林德志远远地喊了几句话,那两个小家伙却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也不朝他靠近,林德志无奈,只得开步而行,却见那两个小家伙又远远跟了上来。

这下,林德志算是在这两座山头耗上了。每天除了练功时间,他就是一手掐着隐身诀,一手持定极乐真人传给他的困仙索,在两座山头之间翻来找去,誓找不到那两个成形何乌决不罢休。

那还只是个太乙元精啊!——要是林德志去把未来峨眉派掌门的宝贝抢了会怎么样?成形何乌、朱果、万年温玉、紫郢剑……

现在每当炼剑时,林德志都要御剑到天上去飞上一圈,七色剑光环绕身边,千里之地尽在脚下,那种感觉……七煞在手,天下我有!

好,非常好,好的简直是太过头了!”

所以当他现没能击倒仇人时,虽然心里还是只想着拼命搏杀,手里却习惯性地掐了个法诀——“幻”字诀。

也就是说,现在阵中的林德志是什么情况,极乐真人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当然不是说它对你没用。而是要等你修炼有成,即将在体内凝结元婴时,此物可当你数百年之功,此时么?你只能把它当个法宝用,若是不小心被它跑了,到时候你可还得去寻遍天下去找太乙精气去。”

没本事,那……那就只有用笨办法了!

极乐真人倒是一笑:“你也不用灰心,我这里有一道困仙索,专困那些长于地遁的山精石怪,这便与了你罢。”

极乐真人说起来头头是道、不疾不徐,可林德志在那儿听的却是口干舌燥、两耳生烟。眼睛里直冒小圈圈。

林德志心里虽有点儿不甘,也不敢再说了。低下头无精打采地“是”了一声,却听极乐真人又开了腔。

过了老大半天,林德志跪的双膝疼痛,好几次就想站起来,可心里却还存着一点儿盼头,犹疑几次,终究还是咬咬牙,没站起来。

林德志能有什么打算?他想了半天才犹疑地道:“弟子本打算偷得那天书玉匣后,便照着那天书自己修炼,只是难以知道其中诀窍,不得其法,还请真人指点。”

就这样几天,林德志只管浑浑噩噩地走,那道童模样的也只管默默无声的在他后面跟。直到后来看着林德志已是慢慢地挪到一处断崖边上,眼瞧着就要往崖下栽,终于在他后面开口道:“莫走了,再走就是悬崖了。”

二魔薛萍正往前倾着身子猛瞧,这一推差点把他也推进地穴里,不由大吃一惊,忙转过身来看,林德志趁此机会忙悄眯眯地溜进了地穴。

道家大法?他连道家入门四字诀都才刚刚有了眉目,这还是这段时日在洞里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才把四字诀都掌握了,离大成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哪!

洞外就是他在山腰看见的那片树林,古树参天;荆棘密布,将这块盆地挡的是密不透风。

那群魔像都好象守着那几层石阶,石阶上便是刚才挨撞的石头桌子,桌后模模糊糊能看见一条过道向后延伸,只不过林得志现在绝不敢再上去看看那过道里有什么。

林德志现在就是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中。没有眼,却能看到这世界的千般色彩、万种变幻;没有耳,却能听到小到种子芽大到天崩地裂的万物更替;没有身体,却能感觉到风吹日晒、寒来暑往。

中策就是自己凭自己,碰大运,撞山头。看看会不会碰到有什么传说中的隐匿门派或者是世外高人,自己因缘拜会…也就是抓到大奖,拜入门中。

李元化急忙落下见礼,心里深知这位神僧法力无边,智慧广大,昔年受自己师父长眉真人成仙前所托,在峨眉派未开山门立派时守护此仙山重地,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法眼。

三人这一下全是大惊失色,却见林德志又手提着一个臭烘烘的布包从屋子里扑了出来,一边大骂,一边将飞雷鞭抽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是一瞬间,又好象是无数年过去,正当他以一种无喜无悲的状态感觉着这空间中的波动震荡时,突然一种另外的力量激荡起来,整个空间登时破灭了。

林德志这才放下心来,却听那和尚问他:“你既然怕禅师见怪,为何还敢来偷吃?再且道家弟子入门修炼时,的确是不宜常吃这些油腻之物,你既入了道门,就不能忍些时日?等你入了道家门槛,能御气于内,御形于外时,再吃也不迟啊?”

林德志当下被问的哑口无言,眼看着那和尚三口两口将鱼吃完,想是没吃饱,也不说话,又将钵盂伸了过来。

土还是土,坑还是坑,可土坑里那还有一点鱼骨头的影子?

这一巴掌也把林德志自己给拍进了思过洞里。这还是师父李元化老道从轻落的结果!

林德志也曾狠下了一段功夫去练这“定静”功夫,只不过坐在哪儿成天半月也入不了定,越是想着入定,脑子里越是思潮汹涌,万念皆生。时间长了只觉得心烦意乱,头昏脑涨。

林德志废然,那个声音在四面八方无处不响,连自己的身子好象也在响,而且说来说去就光是“这里、这里”的,实在叫人无奈。

他索性不再去理会那个声音,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开始迈步想换个地方看看。

可走来走去,林德志现了个问题:自己分明就是在原地踏步!

他远远地看着前面花香鸟语,楼台重阁,可就是走不近,好象自己也是在走,可不管自己怎么走,那个地方离自己一直就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