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峪心中不由一窒,他再也无法忍受得住这厮了,要知道,无论是他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虽然在宁古塔为奴时也受了不少气,吃了不少苦,但那是环境所逼,李峪也没法改变,只能去适应。但此时的李峪已经身处高位,一呼百诺,早已经具有了一丝上位者的气势和傲气,哪还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他也不再忍耐,向钟进几个吩咐道:“给我拿下他们,别伤了这个混蛋,我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有多大能耐,敢说这等狠话!”

算了,不想了,不是有句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来江南不过为了一个戴梓而已,早点办完事,好回天安岛去,哼,我就不信我一个被称为天才的人,又有先进几百年的知识,还斗不过你康熙,三藩之流吗?”于是他转对钟进吩咐道“钟进,还有6飞你们几个听到孝武说的没有,别被这里给迷住了眼,将来天安会比这里更富裕、更繁华。你们几个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兴安号的产业。他们也来了一两个月了,还不知道咱们天安府成立的消息,咱们也好去看看他们顺便通知一下,给他们打打气!”

李峪成稳的走上广场中央的石台上,轻轻抚摸着天安武英碑,他的手指在碑上轻轻的划过,紧接着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向下面的民众大声的喊道“为天安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下面的民众先是一阵寂静,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今天李峪会开始就向战死的士兵们致敬,从历朝以来,统治者们哪个不是先把自己的功劳大说特说以后,才轻描淡写的提上一两句这些下贱的‘勇士’,所以才有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现在李峪却一上来就对这些士兵们致敬,就连那些天安军的士兵们都没想到,就更别提那些普通民众了。李峪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又接着喊道“在这里,我谨代表全天安的父老乡亲们向这些英雄们致敬!向天安府英雄们的家属致敬!我要说的是,没有他们的努力和牺牲就不会有我天安今天的局面,也不会有今天大家的平静生活,我们大家绝不会忘记他们的,从今天起,凡是为我天安做出贡献、或是牺牲的人都可以载入天安的史册,每个人的名字会有专人记下来,把他们写入武英阁里,让他们享受后世的敬仰!”“万岁!督军府万岁!大都督万岁!”下面的民众这下全反应过来,以后只要肯干,大都督不会亏待我们的,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了,而天安军的士兵则更加激动,因为军人的地位从此以后就有保障了,自古以来又有谁愿意像大都督一样给自己这些大头兵荣誉和骄傲,又有谁会像大都督这样的重视自己呢?这一刻,李峪在军队的心中几乎已经被当成神一样来膜拜了,就因为他给了这些军人该有的尊严和人格,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奋斗目标,那就是为天安府效死,同时也是为自己的亲人们效命!

杨起隆微笑着看着这些会众,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后才下达了任务,一就是要趁现在时机大力展三郎香会,二就是要展皇宫中的太监做内应,已备将来之需,三就是秘密联络三藩,策动三藩作乱,三郎香会好趁势而起,博弈天下

且不说这三人甚为相得,此时的北京也着实生了几件事,先就是大内侍卫倭赫等四人擅骑御马,被鳌拜论罪诛于市;而康熙则找了个因由棍杀太监吴良辅于月华门外,这些事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康熙和鳌拜之间的斗争日益加剧。随着四大辅臣中索尼的病越来越重,鳌拜少了索尼的牵制也越的嚣张,宫廷的形势也就越来越紧张。康熙与鳌拜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恶化。特别是康熙三年春,那伍次友的‘论圈地乱国’一篇文章,犹如搬起一块大石,再次在清朝朝堂掀起了巨大的波涛。在围绕伍次友的抓捕和营救上康熙和鳌拜一党斗智斗勇,使鳌拜一党和皇帝康熙的关系更加紧张起来,也才有了后来的康熙拜师,纳兰兄弟的飞黄腾达。

孙泰听后却是大惊失色道“大都督,这万万不可,要知道你一旦这样做,就是与全天下的人为敌啊,到时候大都督恐怕会成为千夫所指呀!”李峪一怔,马上想到是自己太急了,现在的阶段你讲这些阶级斗争只怕真的会遗臭万年啊,于是他对孙泰说道“守礼,是我太急了,不过打击为富不仁现在在我天安岛是行得通的。别的以后我们在看着办,好吗?”

李峪一听孙泰所言,不禁极为兴奋,这孙泰果然不愧为孙元化后人,竟然对这鸭绿江出海口如此熟悉,自己可真是得到宝了,他知道这孙泰在试探他,无疑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长远的战略眼光,显然他还怕自己野心不够啊,看来不给你们知道我的战略意图是不行了,想到这些,李峪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他看到的都是期待的目光,于是他大声的说道“我知道诸位还有疑虑,我不把话说明白的话,诸位恐怕心里不会踏实吧!”李峪顿了顿又说道“正如守礼所说,我之所图绝不会止与此岛,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大家,是‘人口’,只有大量的人口我们才能拓展疆域,展自己,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尽快的增加人口,而后我将图谋朝鲜国,然后大力展水军,6军,以待将来,一旦清室有变,则挥师南下,6路则进辽地以断清室根本之地,水军则可沿黄海入长江口,逆流而上,可佯攻天津以威胁京师,若失败也无损失,只要拿下了大清龙兴之地,我们就进可攻退可守,那时我们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李峪自我陶醉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大人,我们不知道怎么把大人的话放到骨头里呀!”一个名叫秦慕琼的班长怯怯的低声问道。

啊你是孙元化嫡孙?”李峪忘情的惊呼道。

我等愿意跟随大人,誓死不悔!”这次声音比上次整齐了不少。李峪重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已是龙入大海,鹰翔蓝天,这充满无限机遇的时代从此多了无数变数。

好好好.....要依我,老子现在就把他给宰了,你却又要说哪样....哪样....他救过你命,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

第二天寅时朱泽绍把李峪叫醒的时候,李峪还睡的迷迷忽忽的,“阿焘,起来了,你没再噩梦了吧?”朱泽绍轻推李峪并关心的低声问道。李峪打起精神“好的多了,虽然还是会出现当时的情景,但已经不如才的时候那样厉害了。”李峪和朱泽绍悄悄的离开马蓬,来到马场中央的场地上开始了刻苦的锻炼,围着场地跑步,蛙跳,做俯卧撑等基础训练,他向朱泽绍学习一些那时代的格斗术,同时又向朱泽绍讲解一些特种作战的知识。七月的辽东早已是寒气逼人,但两人还是炼得浑身热气藤藤,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又潜回马蓬里睡觉。时间如白马过隙,他们就这样过了近一个月,两人的身体都大有长进,特别是李峪身体变化更是明显,耐力和爆力都大大增强。

李峪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关爱,看着李令皙的尸体,他不禁暗暗立誓“父亲,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为你洗刷冤屈的。”李峪和其他罪犯家属被绳子拴着,被配流放到遥远的宁古塔,同时也是他的传奇一生的开始。

此时的李峪正在周倩和金孝葳的房中一齐宽慰着周倩,原来周倩自从吴鼎昌离开后,就醒了过来,但言语间,总让李峪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经过李峪和金孝葳的再三努力劝慰,一再表明自己不是满人是汉人后,周倩才犹豫再三,把自己的事向李峪和盘托出。直到此时,李峪才知道这周倩的来历,没错,她的确是出自大家名门,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家中受“明史案”的牵连,父兄皆被处死,后随母亲一道被配为奴,在前往宁古塔的路上,押差头目看她生得有资色艳丽,就起了歹心,先是威逼利诱,见她抵死不从,就用周母的性命要挟周倩,孰不知,周母性格十分刚烈又爱女心切,为避免周倩受要挟,竟当场咬舌自尽。周倩万分悲痛之余,更加不可能从了那头目,谁知那贼子一怒之下,把她卖给了人贩子,被拐带到了江南,说成是什么‘扬州瘦马’要拿来卖掉,周倩不甘受此大辱,就在看守稍为松懈时逃了出来,从此过上了有一餐没一顿的日子,她也甚是刚烈,不知从哪听说,吴之荣出‘明史案’后,被调来扬州府做知府,就一路乞讨苦挨,来到了扬州地面,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行刺吴之荣,好为一家人报仇,没成想,这扬州虽然富庶,但也是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富裕的人家她不敢去乞讨,贫苦的虽然心地很好也乐意帮忙,但也是有心无力的居多。所以在扬州地面的时候,她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饿肚子,好不容易海安后,却已经是整整四天没讨到东西果腹,没奈何之下看到吴鼎昌不要的东西就上前捡来吃,没想到就被吴鼎昌一顿毒打,幸好被李峪所救,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李峪也是暗叹,这还是在康乾盛世,经过顺治帝的励精图治二十余年后的中华啊,要是在别的时候,周倩说不定在路上就被饥民给吃掉了!

一桩‘明史案’造成了多少妻离子散的惨剧,李峪自然知道,清朝的文字狱绝不会只有一个‘明史案’,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没有人比来自后世的他更清楚这文字狱的危害了,也是在这一刻,李峪在心中给自己和后人定下了一个原则,决不允许出现文字狱的铁规。李峪温柔的看着周倩,轻轻的说道“小倩姐,既然你已经没了去处,那就跟我们在一起吧。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吴之荣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不得好死的。”李峪已经堕入了爱河,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向周倩保证,希望可以让周倩安心的和自己在一起。没错,李峪他爱上了周倩,从他看见周倩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才见面不过一天的女人。周倩感感激的看着李峪,脸上不由自主的腾起了一阵红云:“不,少爷,您就是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但我配不上少爷您的好意,我身为逃犯,而且份低微……”

嘘!”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峪打断了“小倩姐,你说的不外乎就是你明史案逃犯的身份而已,其实你我都差不多,都背负着一身血海深仇。实不相瞒,我就是李礽焘,家父李令皙,我一家亦是遭清廷所害,这吴之荣早晚要他死在我手里,目前不过暂借一条狗命在他身上罢啦!”

周倩一把抓住李峪激动的说道“你就是李令皙的公子李礽焘,那太好了,我从此不是孤单一个人了。”李峪只觉得心底一阵冲动,不由上前紧紧抱住周倩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喃喃的说道“是啊,小倩姐,你不在是一个人,从现在起就有我来和你一起承担将来的一切风雨,我不会在让任何人来伤害你。我誓!”这是李峪心情最温馨的时候,他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他第一次从心底彻底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这个人就是周倩。不知怎么回事,身旁的小孝葳也不嫉妒,只是从旁静静抱住李峪,也不说话。周倩在李峪抱住自己的时候,还微微挣扎了下,后来她也被李峪的情谊,和李峪坦诚所打动,慢慢的也把手抱住李峪和小孝葳,三人都沉浸在这令人沉醉的气氛中,久久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