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出去之后,顺着溪流一直往东边走大概两千米,就到凉州城了。”山鬼停在洞口,指着那条清澈的溪水,眼神里还充斥着胆怯与惊慌。

“多管闲事。”陆斐仿佛不认得她了,他蹲下身子,紧紧盯着她,眉眼里全是暴戾之气。

“你剜我一块肉,我便讨要回来,用你自己的兵器亲自送你上西天。”嘉三郎绿色的眼珠子闪着精光,叫嚣着朝苏念矜砍去。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念矜同陆斐一起被送到了修炼房。刚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陆斐口中的青铜器炉鼎,那一股子雄浑充沛的精气,不断从炉鼎之内溢出,念矜脑子里将所有的修炼法器都快速过了一遍,惊奇的发现,这就是在江湖失踪已久的神农百草鼎!

他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让念矜颇为无奈,一脚踢在他的腿上,“你心里是什么想法我知道,不过我奉劝你,没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我疼……”陆斐稍动了一下,嘴角呢喃一句,下意识往她怀里钻去,仿佛一条受伤的小狗。

她双手紧握成拳,竖起十分的注意,感受着周遭的动静,她力气有限,必须在第一时机一招致命,方能保得自己平安。

随着他扇子轻轻一挥,苏念矜忽觉背部一股清凉的风滑过,原本背部汩汩流出的血竟然止住了,只是四肢却越发无力,躺在陆斐的怀里,一动不能动。

念矜颇为嫌弃的别过脑袋,“陆斐,你除了给我拖后腿,还会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斐一个激动,差点没坐到地上去,怀里还抱着念矜,半膝跪在地上,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巨蛇很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只稍稍一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甚至连蜷缩成盘的躯干都没有动一声。

她面无表情的脸稍微有了松动,快速说了一句,“谢谢。”

“陆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晚那条恶蛇还会再来,它在陆斐身上潜伏了十多年,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得提前做好准备。”念矜看几人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忍不住出言提醒。

“安心睡吧,别担心,有我在呢。”陆斐看她始终绷着一张脸,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头即刻舒展,苏念矜顿时觉得全身都酥软了。

如今命都快没了,也只好花血本拼一拼了,毕竟她还欠陆斐一条命,是时候还了。

阵法的颓败,意味着施法人的功力减退,苏念矜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慢慢消耗在这无底洞的阵法之中,往常这种结界一出,基本妖魔鬼怪敬而远之,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计成本,几万只死魂灵啊,这放到地府都是十分庞大的一个群体了,可见这背后掌控的人实力有多强,常人能驱使是个死魂灵都是很厉害的存在的,它倒好,竟然就这么全部投放进来了,面对此等土豪玩家,她一个穷逼表示非常绝望。

她一个暴栗敲在他的头上,粗声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没料到他临时竟改变了主意,想要将活命的机会留给自己,苏念矜心里不是没有感动,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豁出性命来保护她。可是,造成这一切灾祸的源泉,不就是陆家吗?她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苏家人还没有找到,她不能就将性命交代在一个认识不超过一个月的男人手上。

穿过幽深的长廊,忽然眼前一亮,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正堂前的院子装扮得喜庆敞亮,来来往往许多达官贵人,都在相互攀谈。当苏念矜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所有人都停下来盯着这个新娘,有惊讶,有好奇,更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见她正在气头上,哪里敢靠前,两人围着院前的石桌绕起了圈圈。

她那一副自己要占她便宜的样子,也不想想双方武力值差距,他就算存了这个心思,敢动她吗?陆斐诽腹,今天一天,被她打了多少次了,他冤不冤呐!

陆母趁着她吃糕点的功夫,又仔仔细细打量了苏念矜一番,容貌五官还算端正秀丽,只可惜太瘦了,透出一股寒门人的穷酸之气,家世也不行。若是在从前,这种类型陆夫人是完全看不上眼的,只是在遭遇多番打击之后,陆夫人认命了。

陆斐怒从心起,质问道:“我看着像骗人的吗?看看我满身的贵气,哪里有骗子的穷酸样?”

陆斐怀疑她伤到了脑袋,探出手在她额头摸了一下,“你……还好吧?”

“你怎么样?”陆斐半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中,眼里写满担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骂着,鼍妖可不管这些,休整完毕飞跃而起,叫嚣着再度朝两人扑杀过来。

跟在太守旁边的巡逻队长急了:“张太守,您……您不下令抓捕他们吗?这是在劫囚啊!”

张太守故意将此事夸大,恶逆之罪实行一复奏,如此才让她半个月就登上了行刑台,不过一切恩怨,就在今天要解决了。

陆斐连忙凑到他的面前,顺手塞了一锭金子到他手里,赔笑道:“我兄弟白五郎就是死在这个妖女的手上,我就是想来羞辱她几句,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算上张生,这前前后后死的人,确有七位。可是,香秋是如何让众人以为下手的人是她呢?

不肖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很快追踪到了藏身地,然而当两人走近之时,同时愣住了。

念矜这才放心的回过身看他。陆斐坐在凳子上,脸色还带着一丝潮红,月白色的长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唇色略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