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刀认主,不断在他手中抖动,然而蛇妖依然将它握得严严实实,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怕不是个精分的蛇精病吧!念矜瞧它情绪不对,正欲再度阻拦,而嘉三郎早有防备,一个反手将她转了半圈,扛到了肩上,连拖带拽一同将两人拉了出去。

他还以为,所有的妖怪都是害人精,自己别被它们夺了性命就已是幸事,谁知道还有连看了他都害怕的小妖?不过转念一想,竟然还有妖怪害怕自己,陆斐的自信心又开始膨胀起来。

她连忙爬过去查看陆斐的情况,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心里钝疼,也不知道他遭受了多大的磨难,那只该死的蛇妖,别被她找到机会,总有一天她要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细微的响动一点点传到她的耳朵里,念矜身子一僵,顿时警惕的望向四周,石壁上爬满了藤蔓,周围环境又阴冷潮湿,是蛇类最爱待的地方,这里本就是嘉三郎的地盘,出现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以她现在的伤势,恐怕连一条小蛇都对付不了,没等被嘉三郎弄死,就要先被毒死了。

“什么蛇公子蛇小姐的,叫我嘉三郎!”绿色长袍一甩,手中小扇一开一合,端的是一副潇洒风流姿态,蛇妖,不,是嘉三郎嘉公子,模样很是轻佻,狭长的眼睛微微上翘,似笑非笑,走到了两人面前。

“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一看她又有了生机,陆斐大悲之后是大喜,泪珠子噼里啪啦全掉在她的脸上。

蛇妖眉目一蹙,艳红的薄唇微微上翘,眼角带了一丝笑意,灿若春华的一张脸更显得生动迷人,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唇边抹了一把,这才缓缓说道:“你们两姻缘天定,我即便法力再高,终究无法逆天改命。”

没料到自己花费了如此大精力布置的阵法,在它面前成了小儿科,念矜大骇,她握紧钩月刀,大吼一声朝蛇头劈斩而去。

念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刚刚她还在考虑他值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救,而他却已经先一步救了她的命,心中顿时百般滋味,五味陈杂。

陆斐安抚好陆夫人的情绪,这才向大家诉说了昨晚的遭遇,听得陆家人心头都是一阵后怕,却也庆幸两人相安无事。

陆斐看她困极,伸出美玉般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头上,很自然就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苏念矜脸上一红,却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靠在他的肩上闭目养神,她想她真的是累了。

她颤抖着收回手,有些肉疼的看着自己珍藏多年的红符,她包里总共就三张,这么多年,一张都舍不得用,这次因为陆斐,什么本都搭进去了。黄符身上好歹有个几十张,虽然被江熙扬用了不少,还算有些存货,在市面上花多点钱,还是容易买到的,红符等级比黄符高,没有特殊渠道,根本拿不到货,还是当初带她入行的人赠与她的,留到现在她一张都没舍得用。

而在这些东西不要命的消耗之下,房间内的光亮一点点变弱,每杀死一批死魂灵就黯淡一点,最终只剩下微弱的星光,艰难维护着最后的阵地。

陆斐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有消化完眼前的情况,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是苏念矜?”

之前他想得简单,可这几日经过深思熟虑,才发觉自己有多自私。若是诅咒真的应验在她身上呢?她与他毫无瓜葛,他却为了活命,拿她的性命去做赌,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趁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他决定放手,自己一人赴死。

陆夫人脸色一沉,拿起团扇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她就被两个下人架着直接往正堂送去。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陆斐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堆扔出来的枕头,他抱头鼠窜,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斐按着额头,颇有些头痛的说道:“侠女姐姐,你武功那么高,我能对你怎么样?”

都说商人嫌贫爱富,看人分等级,今日得见陆家人,打破了她原先对于商人的所有偏见,她不过一个小小度妖师,无父无母,更无万贯家财,陆家人却能以如此态度对她,在这看重门第等级的世界里,实乃一股清流。

“你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点?”陆斐满头黑线,难怪之前宁愿抢了他的衣服跑路也不愿听他的话乖乖去钱庄,原来是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他的话!

笑得太过,呛到自己,她强忍住笑,脸上一抽一抽,看起来仿佛一个神经病。

失去道法的支撑,阵法自然也停了下来,陆斐第一时间就跑了进去,直奔苏念矜的身边。

“你还好意思说我?”她要被他气死了,明明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还来抱怨她,要不要脸了?

陆斐牵着她的手走下了行刑台,张太守站在观台之上却说不出半句话,没有太守的命令,那群官兵也不敢擅自行动,只紧紧盯着要离去的两人。

烈日当空,苏念矜走上行刑台的时候,刽子手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自从唐太宗实行三复奏的死刑复核制度后,便很少有人是这种死法,虽然先帝已薨逝多年,当今皇上作为先帝的孙儿,却也延续了这个制度,虽然扯远了点,这个政策的确给苏念矜提供了宝贵的自救时间。

陆斐好字还没说出来,监牢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巡逻队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探监吗?”

可她自问除了当初让张生做诱饵勾引香秋,再无其他举动,怎么好端端的,张生就死了?即便因为香秋的原因,纵欲过度,还有好几年的活头,没可能死得这么快,那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香秋又返回去谋杀了张生。

陆斐这下豁然开朗,之前两人都走入了死胡同,其实只要稍微转换下思维,问题解决其实很容易的。

“没死呢!”陆斐粗声粗气的答了句,随后室内一亮,暖黄色的烛光充盈了整个房间。

这怎么看怎么像……引诱,陆斐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遇到的还是个采hua贼。

苏念矜抱着酒刚回到客栈,就见那个混蛋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桃花眼一勾,笑得十分灿烂,“小道姑,这么久才回来,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明天,哪来的明天?她连他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今晚睡在云康坊,指不定明天又逛到其他青楼去了,谁找得到他?摆明了就是拒绝帮忙的意思。

“你敢乱动试试?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苏念矜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看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恨不得直接掐死他,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真是冤家!

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包袱轻了,手里多了一贯钱,是整整一贯钱呐!没料到那小子身上的东西这么值钱,这一巨大惊喜,冲淡了苏念矜没有抓到狐妖的遗憾。秉着有钱就是大爷的理念,念矜立马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新衣,又住进了凉州城内最高级的客栈,开开心心玩了一整天,直到夜幕的再次降临。

那可是聚满了怨念的狐火,沾染一下,就要短命十年,像这种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公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一只妖怪值一贯钱,她这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苏念矜心里正美滋滋的,忽然见香秋掉转方向,手中燃起一团火球,宛如流星,朝她袭击而来。

“我……我想娶一个老婆。”山鬼说完,垂下了脸,连带着脖子都变了色。只不过因为肤色所限,看不出羞红,只觉得看起来更黑了。

“咳咳……”念矜没料到它的愿望竟然如此朴素,差点没呛到,开口道:“这应该不是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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