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心头仿佛被撕裂的一道口子,一股无法受控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难受至极。他随之重重摔落在她的身旁,手脚全是血痕,已然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

其实,若是想破蛇妖的诅咒,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陆斐与女子交合,破了被蛇妖封印的阳气,容器一旦不纯,蛇妖便全功尽弃。若是她早点看破这一点,把陆斐抓起来送入云康坊,随便给他找个小娘子,甭管人家乐不乐意,先上了再说,她就站在门外给他护法,保管有惊无险,虽然这法子忒不厚道了点,却是最容易的破解之法,而不是守在这里硬碰硬。

八卦阵图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耀眼的红光紧紧缠绕在巨蛇身上,好似一条条红色的绳索,将它团团捆住。

“陆斐,真正的蛇妖还没出来,如果你连这些东西都害怕,就别怪我丢下你不管。”迄今为止,陆斐的表现,一直让她很不满意,苏念矜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救他,到底值不值得,陆家有血玉石的下落不假,可如果任务超出能力范围,她还有掺和进来的必要吗?

下人们吓得没一个人敢出门,而陆夫人因为担心陆斐,本想出门,却忽然无端昏了过去,陆老爷知道其中事情肯定不简单,抱着陆夫人在房间坐了一夜,眼睛都不敢闭一下。直到天亮时分,他试着推开门,发现无异常情况发生,这才急匆匆跑到新房来看。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两人倚靠着身后的大树,肩并肩坐在一起,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但和之前渗透到骨子里的阴冷截然不同,十分凉爽,没有了那些东西的威胁,陆斐逐渐放松下来。

原来一切都是只没脸没皮的蛇妖捣鬼,太冤了,二十年没开过荤,他容易吗!

没了陆斐打搅,苏念矜终于沉下心来集中对付死魂灵。刚灭掉一批,又一批涌进来,那些东西仿佛都失了灵智一般,前仆后继不要命的闯进来,让她觉得万分奇怪。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声音分明是苏念矜的,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苏念矜反而愣住了,她迟疑着接过包裹,发现里面都是她的行李,已经被陆斐收拾得妥妥帖帖,甚至伤药也一并打包在里面,心里一时有些触动。

“难不成所有与他有婚约的姑娘都会遭遇不幸?”她将前后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顿时就想明白了,原来陆斐身上的诅咒是这个啊!难怪他之前听到自己的事情不显得惊讶,原来竟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情况似乎比她严重些。

然而很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从房内传了出来。

苏念矜迅速从陆斐身上跳起,退后一步,警惕盯着他。

陆斐看苏念矜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嗔怪道:“母亲,人家苏姑娘还伤着呢,你就别来打搅了。”

活了这么多年,苏念矜是第一个陆家之外接近他但没有遭遇不幸的女人,他希望能借助她的力量,打破自己身上的诅咒。如果七天后他还活着,他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只听得一声惨叫,高大的男人从房梁上摔落,直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江熙扬得了这个空隙,再次念咒控制由金莲化作的剑,迅速朝它的鼻子刺去。而鼍妖还在剧痛之中,已然失去心智,加之没了右眼,无法及时躲避,瞬间那把金剑就飞入了它的鼻孔之中。

“拜托,这么大一个阵法,你以为外面不需要法力支撑吗?”江熙扬瞟了她一眼,似是不屑,“你怎么这么弱,每次都被妖怪追着打?”

再这样僵持下来毫无意义,陆斐提前动手了,他大踏步走上行刑台,径直走到了苏念矜的面前,半蹲下本想替她解开绳子,却发现她手里早没了东西,不由一笑,原来她早做了打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托这两只妖怪的福,苏念矜一路上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比如这满囚车的鸡蛋,还有菜叶,胡萝卜,茄子,全部往囚车方向扔了过来。

“张太守竟然是鼍妖?”陆斐此前做过很多设想,却万万没料到,管理这么大一个凉州城的张太守竟然是妖物!这个消息是在是太可怕了,自古人妖不两立,如此一来,凉州城不就危险了吗?

老妇人擦干了眼泪,怒视苏念矜,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太守,就是这个妖女,做法害死了我的儿子张生,求大人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念矜往上空望去,蓝色的小点越来越远,懒得再与他多说废话,重新调整好姿态,带着陆斐疾驰在屋顶之上,轻盈如燕。天上一弯明月,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万家灯火都在脚下,世界变得十分梦幻。

看到这里,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什么鬼,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搞得自己跟个色情狂一样?会不会长针眼啊?念矜贴在门上,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别处,比如今晚月色不错?

狐妖之祸,由他而起,便要由他来结束,陆斐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了。

没料到此人专门捡漏,厚脸皮之程度,前所未闻,她出了大半的力气差点与那树妖同归于尽,他掐准时机最后给出致命一击,然后单独带走了那只树妖,足足换了两贯钱,一个铜板也没分给她。

陆斐忽然展开双臂,趁势推开她的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忽然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事明天聊,先告辞了。”

没等两人分开,忽然庭院里再度发出闹哄哄的声音,那两队追随而来的家丁与巡城士兵踹开云康坊的大门,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吓得正在的一众男女纷纷逃窜,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说着,尽是一些骂骂咧咧的话,苏念矜表面应和赔笑,心中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昨晚?时间怎的如此凑巧,难不成是那只被她重伤的狐妖所为?

“啊!”俊秀公子跌坐在地上,半空竟漂浮着一团红色的鬼火,意图攻击。

度妖师一脉,来源于道教,却也吸纳了佛教的宗旨,算是个杂交门派,道法佛法都会一点,可都不精通,但毕竟是朝廷认可的身份,所以官民之间都颇有些影响力。

当然,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养了十年的猎物终于能下手了,眉梢喜气是自然的事。

不过陆斐可就遭殃了,念矜同情的看了一眼陆斐,这才冷冷答了他一句:“嘉公子,你不觉得这句话问得太虚伪吗?”

嘉三郎抹唇羞涩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相互友好一点,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

他说完,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镜子,爱不释手左看右看,甚是陶醉的模样,念矜和陆斐在一旁看的满头黑线。

此妖自恋的程度,有些过分了啊!

然而紧接着他眉目一瞪,扯住陆斐的领子,拎小鸡一般将他扯了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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