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我对光明神巴德尔的逝去表示伤感。”

原本已经在闭合的眼睛,再一次缓缓睁开,然后漠然的俯瞰着自己面前渺小如微尘的洛基。

苦恼于自己的深渊巨口长久没有经过清理的大蛇,正是在这些蛇人的帮助之下才得以保证自己的牙齿始终光洁如新的情况。

本来,众神都已经为此感到了深深的悲伤,但神王奥丁却做出了一件令人瞠目的事情,他与一位名为琳达的女巨人结合,生下了一个名叫瓦利的新神,瓦利长的极快,不到一天便长大成了成人模样。

自从巴德尔被宇宙万物所发过誓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受伤,也不会有什么生死危险,于是,向光明神巴德尔抛掷各种武器,就成了百无聊赖的诸神之间乐此不疲的一个新游戏。

而这仅有的几人,虽然对于那诸神黄昏的到来担忧不已,做出种种努力以试图回避那注定的命运,但却仿佛蛛网之下的飞虫一样,越是挣扎,就越是陷的更深……

不要说神灵,就连被镇压在海底之下的大蛇都曾经和偶然出游的他见过几面,交谈过之后,大蛇意外的看这家伙还比较顺眼,至少是从“必须杀光的众神”里单独拎出来,专门划分出了一个“可杀可不杀的神灵”行列。

又比如,在几位华纳神与亚萨神之间的通婚之后,华纳神族与亚萨神族之间正式结为盟友,从此,两个一度开启大战的神族之间,约定两大神族之间共同进退。

而在这座海底城市当中,居然还有水在流淌。

放着数十盏油灯的小船之上,在摇曳油灯的光线照耀之下,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身上穿着繁琐而华美的衣饰的稚嫩女孩,正神态安详的静静躺在小船之上。

然后,充斥着疯狂气息的低喃声音传入他耳中。

这支无敌的军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路如如同黑色潮汐一般,扩散开、席卷了整个海底,所到之处,无论是落单的智慧物种还是建立起来的城市,一切都会被它们在顷刻之间毁灭。

只不过更多的时候,神灵的衰老是因为见过太多的事情,所以心态逐渐无可违逆的开始衰老,导致外在容貌也随着自己的心灵而衰老的原因。

年轻的少女环绕在蛇形雕像旁,歌唱着,赞颂着,欢欣的祭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

然而,一个最聪明的女先知,哪怕是倾尽一生来学习种种法术、咒语,在一个刚刚觉醒的诺恩面前,也是幼稚的犹如顽童一样滑稽可笑。

少女匍匐在地上,五体投地,虔诚的对着头顶的巨兽说道。

“……记住,他必不可杀害一头正怀孕的母鹿,如此,便可以逃离这一未来。”

她的森冷瞳孔深处带着一抹浓浓的警觉,一边开口说道。

正当这时……

“奥丁,你能赋予一个凡人永恒的生命、让他永远不死吗?”

老人倚靠在泉水边,这位年迈的智慧巨人就好像体力不支,随时都能睡着了一样,甚至都在开始微微打鼾。

“密弥尔。”

不过它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被提尔口中所说的另一件事情所吸引住了。

每当大蛇痛苦在大海深处哀嚎、惨叫、挣扎、流血的时候,他的庞大身躯总能令整个海底都为之震动,从而引发海底的火山爆发、海面之上的海啸肆虐,甚至还可能会导致陆地之上出现震度不一的地震。

“他走了。”

他不喜欢阿萨神族,但更加不喜欢这个扰乱大海的怪物,在他看来,大海应该是他的,岂能屈从于一头怪物的威势之下,所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便决定帮助阿萨神族镇压这头怪物。

“没办法了……”

把亚瑟神族都驱赶出自己的独有领地当中,海洋,不需要有其他的神灵插手。

手中高高扬起的战锤带着那足可粉碎星辰的澎湃力量,骤然挥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刺眼的弧线。

正如同人类不会去动脑子和蚂蚁去玩什么阴谋诡计一眼,在大蛇的眼里,也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对于这些微尘动什么脑子。

“托尔!”

“给我上来吧!”

“耶梦加德好像醒了……快跑!”

身体逐渐恢复过来的太阳女神苏尔,抚着自己的额头,静静地倾听着洛基诙谐有趣的讲述着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种种,然后开口轻声说道。

托尔的脸变得赤红一片,眼睛也在开始充血,他咬牙切齿着,一个个如闷雷般的字从他的齿缝当中迸出,手上的肌肉越发狰狞恐怖起来,目呲欲裂的姿态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洛基不在意,托尔却很在意,无奈之下,洛基只好和托尔一起继续在这海底四处游荡,不时抓几个海底生物,询问一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又比如什么倒吊在树上的男人、始终沉默着用手中利剑砍击着冰河,浑身火焰的巨人……种种场景不一而足。

“一切在战场之上光荣战死者的灵魂,都将在瓦尔基里的指引下前往英灵殿,一切因为疾病和衰老死在床榻之上的灵魂,都将顺应自然堕入死亡之国,这是在天地诞生之初,神王奥丁所制定的秩序。”

而往往忙于自身的责任,管理山川星辰、草木鸟兽,乃至风火水地四元素、一切生者与死者的诸神,对于这些逐渐从人类文明当中诞生出来的小东西,显然还缺乏足够的认识,即使草草有些了解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唯有常常混迹于人类当中的洛基,对于这种尚未普及的概念敏锐的察觉到了其真正价值。

而当与众神都打过招呼之后,洛基才转头看着宫殿的正上方——始终坐在神王宝座之上,默默注视着眼前一切的神王奥丁。

在大蛇耶梦加德冲入阿萨园之后,太阳消失无踪,整个世界陷入到一片黑暗当中,野心勃勃的霜巨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大军,意图顺着彩虹桥杀入阿萨园之内。

在这里,每位神灵都拥有着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这些宫殿有一半的屋顶用白银建造,有一半的屋顶用黄金建造,而当这千千万万间金银屋顶的宫殿一齐放出光芒的时候,其光芒甚至比太阳和月亮还要耀眼。

而从那祷告声当中所传来的,就不仅仅只是祈祷声,还有那种勇士临死之前不甘与绝望的负面情绪,正是这股情绪,令大蛇感到了几分有趣的地方。

而随即,她的耳旁仿佛响起了什么声音。

她胆子很小,以至于在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之后,便只能徒劳的躲在自己的被窝当中瑟瑟发抖,不敢再将那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

数百名奴隶的尸体,堆积如山,斩下的头颅供奉在祭坛之上,形成了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头颅塔,那些死前包含绝望的眼睛,扭曲变形的面容,犹如是在诅咒着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