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焦急,脚下的速度便也更快。一个窜身,眼前的场景让临水顿时爆出怒吼。在镇住对方的同时,身形已经牢牢挡在了卧地受伤的花豹子身前。

“呜……”身上多处受伤的花斑虎被两只豹子死死压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之前在大街上假装外来商人,向人旁敲侧击出皇家猎场的具体位置。此刻的临水,便是全力赶去,想着先一步潜入猎场,暗中看着形式,保护狄王。

忍不住低咒出声,临水皱紧了眉头,双唇紧抿。他觉得自己够冷静,在面对现下境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堪称是奇迹。

朦胧的景色,不平的小洼,溅起泥泞的污水。男人的视线虽是看着前方,心思却不由自主絮乱起来。

梵焰他们,必定恨自己入骨吧。没有让师父损失朱丹,至少能让师父活下来吧。

门板传来推搡的声音,梓轩心中烦乱,口中的语气自然失了以往的平缓温和。

“咦?三师兄是觉得自己远远不如我了吗?”临水故意装作诧异的看向铎络娑。

他做不到二师兄的淡定,因为他是铎络娑,不是梵焰!

梓轩点头,拍了拍临水的手,随后向自己的主屋而去。

听梓轩这么一说,临水心中一动。只见银茫一闪,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悬浮在自己面前。

“轻。”

那一日,亦是晚饭之后。铎络娑与梵焰都相继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休息,临水刚想对美人师父告退,却出其不意的被对方开口留了下来。

“乖乖真贴心,若非我昨夜一卦知你今日必在迷踪林,可不知你何时才能与我相遇。”

此时俩人皆是眉目收敛,毕恭毕敬的拱手弯腰,由青衣人冲着那不远处的木屋子朗声道。

可就像玩蹦极一样,你看看哪个都知道不会挂,却哪个都要站在高台上畏畏缩缩、推推搡搡。本来人的心里就存有本能的恐惧,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克服的。

一时间,临水也没了主意。此时此刻,临水恨不得自己成了诸葛亮或司马懿,通晓那些奇门遁甲的。只可惜他穿来前虽是位高材生,却八竿子和这些东西攀不上关系。

湿热的舌头不可避免的舔刷过沈延风的手心,待头顶传来沉沉的笑声,临水才顿觉尴尬。舌头伸出一半,硬是改为舔上自己的嘴角。

这样睡着的话,只怕他和临水这一夜过后,都该染上风寒了。可看到临水睡着的模样,又怕动静大了吵醒它。

临水的心情再次糟糕了起来。

既然他妈的给老子带上这么个鬼东西,既然老子无法不去在意,那便认了又如何!

心烦意乱,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能结束这场战争。这样,受累的弟兄们也能好好休息了。

临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如想象中的平静。这几天的相处,他在营中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事让他明白,宫熙花来此的目的在今晚已经达成了。沈延风的那句承诺,抵过了千金重。然而,凭他对宫熙花的了解,临水不得不怀疑,事情只有如此简单嘛?

“呵呵呵呵……”

他想做什么?临水瞬间紧张起来,他想试着抽回被宫熙花握在手掌里的前爪,可惜抽了抽却发现对方拉的贼紧,自己无从挣脱。

“臣,谢殿下。”

“无妨。”宫熙花撤手再揉了揉临水,接着站起身来。“若是你我没料错,怕是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又是一声惊呼,原来是那澄阳此时赶到,看见宫熙花负伤,一个闪身便来到他人旁,伸手搀扶。

对!就是和人聊天!他似乎不把自己当豹子,而是当人一样在聊天!哪怕是沈延风,也不会如此!

“臣等,参见三殿下。”

而临水,一边惊讶于沈延风对人的态度,一边静静的跪坐在床榻前,默默看着沈延风。看着看着,竟然发现心底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来。

却是这时,一声野兽的咆哮突然在这狭隘的山道中想起。天依旧未亮,黑夜中的这声怒吼更显惊人的威力。便是这叫声惊住众人的须臾,沈延风又放倒了几名敌兵。

“哼,想偷袭我,没那么容易。”澄阳紧皱的眉渐渐松开,随之露出得意的笑容。豹子的动作虽敏捷,却抵不过澄阳绝高的武功和洞察力。

临水将两方的对峙统统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恻然。皇子毕竟是皇子,三言两语便把局势整个扭转。再看他身边的澄阳,无怪乎他只能当个跟班,因为智商问题嘛。

面具男看了自家忠心的侍卫一眼,不在意的伸手一挥。

嘿嘿!这样,暂时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吧。

看了看还允自沉浸在思绪中的男人,临水开始考虑怎么才能避开对方的怀疑跟着对方。他可没忘记,自己不过是只通灵性的豹子,而不是能听懂人话的妖怪!

狼向来是集体猎食的动物,而通常一批狼群会引来附近的另一批前来。如果不尽快把这里的狼群驱散,那么境况只会更糟。

“咕噜咕噜”

刹点头领命,再次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营帐中。

起身向屏风后走去,才绕过屏风,便对上一双圆睁的猫瞳。宫熙花笑着靠在身侧的屏风上,挑眉道:“都听见了?”

临水不语,只是默默的移开眼神,重新耷拉脑袋垂下头。

“怎么?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是自己错觉吗?临水的表现的确是在闹变扭,更像是极度的失落。那低下头前对自己的一瞥更像是闪过恨意。

宫熙花不由走近临水。或许一年之后,临水带给自己的惊喜比过去更多。那能听懂人语的奇异豹子,如今的态度到底是为何?

“沈延风……”

那名字突然让临水反射性的抬头,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然而在见到宫熙花脸上略带冰冷的笑容时,临水才乍然发现自己又中计了。

“果然是因为他。”宫熙花居高临下的看着临水,随后说出残酷无情的话:“畜生倒是也能如此重情。”

那样的称呼莫名的刺痛了临水。若不在意,便不会感到痛。无论过去或是现在,就算刚才面对射伤花豹弟弟的几人,从他们口中听到用“畜生”两字来形容自己,临水也不会有犹如现在的感觉——那种活活撕扯着胸口的感觉。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其实答案,临水的心底并非不懂,只是不想去懂。

宫熙花看着临水低头趴在地上不再有反应的模样,心底倏地生出一股怒意。压抑着心头失控的情绪,他知道,刚才是自己把话说过了。可是……

蹲下身,探手想看看临水的伤,却被临水一动躲过。那强势挣扎挪动的后果,缠绕着伤口的白色纱布又隐约渗出红色。

见此情形,宫熙花冷笑,继而一把按住临水的后颈,生生将其固定在冰冷的地面上。

“别再躲我,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