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心中开始极度自责起来,但内心中却还有着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商羽,你还没有见到小宛,你还有娘活在这世上需要你,师傅还有一个商盟要交给你掌管,那涉及到中原百姓地未来,你不可出去自寻死路。”

大户人家中,先是仆从一族的饭菜先自厨房送出去,然后才是主家的饭菜送上去,这是历来的规矩,因为主家的饭菜精致可口,所花地心思也要更多些所致。

“奇怪!这商羽兄弟明显是被这祖孙俩所救,而且还冒名为色目族人。居然能骗得县令相信他懂得炼药之术,只是他如何能杀死那县令与那些护院?他所用地是什么手段?”

“三师弟,二十年来你丝毫没有长进啊!”中年儒生见那五旬儒生后便有些不悦地说道。

而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刺桐港在一夜间便被色目义兵所占据,课税提高一倍有多,来往各番邦商船在经过一番贸易后,与之前利润一经对比,居然再也不肯来泉州,而是宁愿改道至遥远些的北仓、赵家港等港口,便是多经些时日,但利润也会好上许多。

但沈富却以着极需回家过年的理由,拒绝大年初二参加张士诚在高邮的称王大典,张士诚自也稍有不悦,但他与沈富是结义兄弟,对方又送来如此多的银两,他也不好挽留,便派人送出城去。

商羽已死,若非如此,她李嫣红乃是闽越国王族之后,便算是再过上千年时间,也不允许自己女儿嫁与一名下人,但鲁宛的身子却被商羽碰过,依例也是不能嫁人的,沈富这位外甥便负起了重建闽越国的重任,只是此时还未到令沈富清楚知道此事的时刻。

之后的斩杀众多富豪,腰斩城中知府简福雍,尽开城中粮仓,将半数分发与平民手中,借此机会便获取诸多百姓拥戴,在一旬间便聚集起数万兵马,两月间攻兴化、克高邮,这一切的事情对他来说便犹如深陷梦中。

这一家三口便全都消失在人间,陆绍北心中自然是难过至极。

“原来这木小哥居然是鲁氏商号的小管事,他可是在泉州府相当有名气的少年管事,连永川药铺的管事都相当佩服他,没想到我们居然救了此人,只是可惜,他却为了我们而进入县城!伢子,他说有脱身之法,此事当真?”卫莫氏听了孙子地话后,不由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太客气了,只要临走时能将你的衣服再送我一套那便太谢谢你了!”说话间,卫璧将手中干柴抛于地面。

“什么?你已经被那下人玷污了清白?快将经过与娘说说,这名下人倒真是大胆。”白衣女子脸色有些发青的说道。

此时雨势愈加大起来,商羽就这样抱着鲁宛彼此以体温为对方取暖,两名少年人就如此抱在一起躲在巨石后,身旁三尺外便是万丈悬崖。

百多名色目骑兵立即带起一片尘烟,顺着河岸向下游疾驰而去。

数息之后,沃尔特的身躯这才在马上晃了晃,然后掉往地面,发出嘭地一声,一时间,沃尔特周围的十多名随从顿时大声喊叫起来。

那瞎了一只眼的马儿,立即便跳起来向外跑去,由于只能看到一侧物体,便兜着圈子乱撞起来,这令后面地色目人骑兵彻底丧失冲锋之势,被那些狂乱地马儿撞得四散而逃。

商羽从听得鲁宛那锅鱼汤居然花去数十两银子后,便与众家丁混在一起,吃着干粮、喝着河水,虽然比不得那鲜鱼汤地味道,但是饥饿之下,倒也吃得有滋有味,正吃间,只见木十三啃着干粮从鲁宛那边走过来。

鲁维轩再次力地站起身来,说道“能不能确定我们所处位置?”

“闭嘴!卑贱地汉民,将他拉出去,若是再?嗦,便砍了他。”沃尔特有些不耐地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娘不但没死,而且当年被匪徒劫去地事情也不存在?这怎么可能?”商羽立即吃惊地站起身来,鲁宛母亲当年是以患病身亡地理由下葬地,外人根本便不知她是失踪地,而龙旺镇这位客栈掌柜无意中说起当年之事,居然显露出如此地事实,这令商羽顿时心中大奇。

正在他愣神间,鲁财从外面笑着走进来,看到鲁福脸上那诡异地表情,不禁讶异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

鲁宛在看到海船渐去渐远时,才哇地一声在码头上大哭起来,引得在港口维持治安地市舶司辖下士兵纷纷侧目,讶异地注视商羽与鲁宛两人,而商羽当时也是默默地望着海船离开,心中挂念着登船地母亲。

“小六,我这便回往府中,你可以回到货栈中去了。”说话间,车厢一晃,商羽便坐在了赶车的位置。

听到陆绍北如此说,商梅氏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但又无法反驳,她便有千般理由,以她此刻地身份也不能说出商羽以及商兴父子的秘密。

鲁宛摔在地毯上并不疼,但却兀自在马车厢中尖声说道“臭木鱼!你敢摔我,死小贼!”

商羽一听此言便叹息一声,心中委实惧怕鲁宛真地自杀,心中不禁哀叹道“鲁宛这位二小姐简直便是妖魔转世,居然拿此事来要挟于我,偏是还有着把柄在她手中,我确实也真有些对不住她。”

“呵!今天居然加了肉,伙计们等了我一个时辰,饭菜都凉了吧?”商羽一眼便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巨大砂锅,确实是甘蓝炒肉,而且肉多菜少,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居然还冒着热气,这令商羽看了有些不解。

那刺桐港已经有数艘中型船只备好,三日后便是鲁氏商号大批工匠从海上撤离到太仓之期,那算是极为隐秘之事,而鲁氏家主鲁维轩也将乘船至太仓。

“二小姐!您这是何意?男女授受不亲,您怎可如此?”商羽转过身来,有些恼火地问道,只是当看到鲁宛的表情后,他不由愣了一下。

“之后又派来札柯差,意图打压色目人在泉州城中的势力,只是却因为札柯差此人不知约束手下而功败垂成,而元廷内部地派系之争又起,那赵清在半月前已经起程前往山东地界,泉州一地又处于无兵防御之境地。”

“你们就是知道涨月钱,以后我们若是都跟着这位小管事学着点,恐怕也会变得聪明些!”这是木十三的声音。

商羽本来稍觉不舒服的心在走出客栈大门后便变得开朗起来,与小四告别后,便迅速向鲁府方向疾步行去。

没想到商羽听了陆先生地话后,却不由微微一笑道“师傅,我用的银两比之鲁财管事在时还要少上些许,举商而必有其利,那么只要在货品流通之际必然要有利润产生,只是或多或少而已!您在许久前便曾经与我说起过这个道理,您说是不?”

“呜呜呜!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您那小徒弟实在胡闹,第一天就擅自更改采买合同,结果平日里一向守在府内的几名采买房伙计,都被他派出去四处游荡,而且今天还将我无故辞退!请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丁十七是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道,那声音尖细刺耳,难听已极。

等吃过饭后,商羽喝了杯茶后,但觉心情不错,于是便拿着手中的物品清单走出管事房,站在院中便喊道“丁十七、苟重九、木十三、吕一八、单德明,请诸位随我出府,前去市集进行采买!”

“兰儿,你先祖史天泽也是我铁衫门中之前辈,他以武入道,当年为报家仇,投身大元,此乃是无奈之举!你有着他的天赋,因而我将我铁衫门中珍藏地商典内容传授于你,相传那是商道之祖商兴寓兵法于其中的经营之法,小可经营商理,大可经营天地。“

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站立地几名家丁低斥道“听到商管事的话没有,还不去仓库将昨日采买的物品分发到各房中去?分发完后,再回到这里待命!”说完话,他这才向房间内步去。

“没想到那襄兰儿郡主居然也会包庇那曾家子弟,陆先生对我提起时,还曾说起此女甚为不错,此番看来此女也是糊涂之辈!”鲁维轩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

沈富见惜花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痛,转脸对怜妈妈故做微笑地问道“不知怜妈妈想要多少银两?”

鲁宛听后不由惊讶万分,这一切真的是太令人气愤,只是如此那人便悬赏害人,不由焦急地向商羽问道“木鱼,你有何脱困之法?我若是在这种地方失去清白,那便绝不可偷生!你可一定要想办法。”眼中不由显出一丝恐惧之意。

沈富今日并未带上家中秘药,就算带了他也不想使用,心情不好之下,但求一醉,但当听说张士诚等人在酒席中的话后,心情居然变得出奇地好,所以喝了两坛酒后,不但没醉,反而有种亢奋地感觉。

“只是那书册是我近些天来的总结,幸好不甚全面!等两日后便可取回,也不算完全泄露了师尊教我的学问!表少爷的文章被人剽窃,这件事情他若知道,也不知会如何处理此事?”

当时街上行人众多,商羽自小在山村长大,脚步飞快,很快便在一处巷道拐角处消失无踪,后面跟随的那些人立即便失去了目标。

“可惜我们家中才有那么点银子,就算爹此时从西域归来,商号将所有月钱都发下来,也不过近百两银子,而家中每年可还是要用下去许多银两,算下来,若是不能成为执事,赚那商号给的花红,很难攒下积蓄!”想到此处,商羽不由摇摇头。

“哈哈哈!身为男儿若是不懂酒中含义,那便算不得真男儿!我代泰州数百盐帮兄弟谢过沈兄弟,此番盐货备齐,就解了我等目前窘境!我与你十七位兄长也可以抽出时间来到各乡各镇货商处去讨回我们应得的债务。”张士诚说到这里,虽然仍是大笑不止,但眼角中却是流出数滴热泪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愤怒,显然另有他事在心中隐藏。

便在此时,隔壁雅间内传出来一阵大笑声,并且听那边有人喊道“起云兄,我张士诚早已来此,还与卢兄喝了个尽兴,此地酒虽醇美,但却无法令我二人入醉,没想到那位隔壁吹嘘酒量可比我等地公子哥居然是你的至友,真是令人惊讶!”

“此人所答是今日三种试题中最难地一种,他居然抽中这个,看看所写内容如何!”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这次的考题居然要在这种题目上做文章,如若做违心之言,这试题不做也罢!”在一间斗室之中,沈富望着面前地试卷不由轻叹一声。

前后数名年轻男子都撸胳膊挽袖子地,眼见便要上前动粗。

“你却能知晓鸟属中公美、母丑之理,这看似简单!但却属于偏门杂学之类,若不是博学之人,万不会有如此见地,而且你能从画中看出我心情压抑,似有抑郁之气,这更是难能可贵!”沈富说了这许多,脸上竟然有些神采飞扬之意。

“我明白!”商羽点点头,心中却是对鲁家人都产生一种极为不好的看法,心道“那老爷也不见见我,这名什么少爷也如此特殊,居然让我在外面候着!”

今日他又是失望而回,在晚间将今日计算工钱的数十根竹签交给仓库管事后,他迈着疲惫地步伐向城内走去。

“小羽无意间还救得两名红巾军,只求你能平安顺利地从西域归来,带着我们母子投奔义军所辖地域,那里才是安全地地方啊!”她的眼泪不断地滴落下来,却没有去擦拭,任由眼泪掉在衣襟之上,形成一个个逐渐扩大地湿痕。

小四听到襄兰儿的话后立即便停住脚步,回身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管事张也马上跪下并高声说道“草民鲁氏商号管事张提五叩见郡主千岁,请恕迎接来迟之罪!”跪下后心下还在揣测,是否是郡主要亲自查案,解决鲁氏商号目前地困境,但细想又觉有些不合常理。

想到这里,他马上低头向两位侍女行礼道“谢谢两位小姐!”就在他拱手行礼之际,头顶的家丁帽由于太大,立即脱离他头部落在地上。

沈富听得声音熟悉,仔细一看,险些便叫出商羽的名字来,但他心思一转,便明白李嫣红为何让商羽换个名字,商羽身为木羽之事他虽然不知道,但鲁氏逃出泉州后,鲁宛与商羽之事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太详细而已,但商羽当时参与众镖师与泉州府守军色目义兵一战却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商羽虽然并不未出名,但沈富却知官府必定会捉拿他。

此番他能将沈家产业经营得如此顺利,便多亏商羽那本书册,只是沈富此时在内心中却对商羽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只是他还难以一时说出,究竟是嫉妒还是感激,他并不明白。

“原来是姨母送我一名下人,不必多礼!”沈富想明白此节后,便立即挥手示意商羽让到一旁,同时却向商羽递了一个眼色,那是了然于胸地神色。

商羽立时心领神会地退到一旁,而沈富则说道“姨母,请您上轿!母亲大人正在府中等候您。”说罢便一指身后步之外青石路面上的四人抬轿子说道。(古时除去娶亲时可用八人抬轿,其余人等只有富豪人家才允许四人抬轿子,便是官家也不可擅自乘坐八抬大轿,在当时算是一种极为严格地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