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现在应该是陪我到内院与家眷以及二弟说明的时刻了,从明天开始分批登船!此时港口还未被义兵万户接管,想必他们正在接管四周边镇防务。”鲁维轩缓缓起身,他的身体一向不好,据说是早年落下地病根,只是不清楚是何原因。

商羽听后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二小姐!当时在芳华楼是为了救你,昨日那也是逼不得已才用那种方法证明,而且我的头也被你打破,这件事若闹到老爷那里,我与我娘要被赶到府外,你这位二小姐名声也只怕不好看!您能不能就此算了?何必如此纠缠?”

商羽在睡梦中醒来,匆匆穿好衣服,从后堂走到前面地管事房中上,将抄好地数份采买清单拿起来再度审视一遍。

小四见师傅驰马离去,心道“师傅必是因为大好的商号基业即将西迁,心情不好,这才需要散散心吧?”想到这里,抓住身边马匹的缰绳,有些费力地翻上马背,向城门驰去。

在襄兰儿出城的同时,鲁氏商号派出地大型车队也自北城门出城,顺着官道径自向西而去,前往西北一带的扬州。

“你将这些计算出来又意欲何为?”陆绍北并没有愉悦地表情,脸色却是立时便沉了下来。

丁十七此时虽是没有说话,但却也是有些畏惧地望着商羽,这少年精明的头脑与在客栈给他那一拳他还记得很清楚,但最后商羽并没有将他赶出府去,反而将他留下来做事,还声称明日有事安排他出去做,也不知是何事,心下猜疑不定,就是不敢出口相询。

丁十七在采买房中跟随他数年,自然也是有些感情,话说打狗看主人,虽然说如今不在是他的手下,但在他眼中看来,商羽不事正事,带人游玩,无故辞退家丁,还出手伤人,简直便是十恶不赦,只盼陆绍北能主持公道。

“我这名将军并不仅是为元廷而当,能为一方百姓取得安宁才是我的志向,郡主便是如此的为百姓着想,根本便不似当年那史丞相的作为,这可能便是我身为宋室后人,却为何如此爱慕于她地原因吧!”喃喃说到这里时,赵清不由摇摇头。

襄兰儿点点头,便不在多问,正想站起身来告辞时,便听得门外响起刀出鞘的“呛啷”声响,随即便听到守在门外的数名兵士喝叫声。

“只是这鲁福之事你不必去向老爷说起,记住为师一句话,当今世上,唯利是图者比比皆是,你要能趋于利之外,对人稍加操控,便可学会驭人之术,小可经营人生,中可经营商道并可游刃于官场之中,大可安邦定国,掌握千万人的人生!这便是驭人之道最极致地力量!若不能勘破此点,你也只能成为一名修习术数之人,成不得大器!”陆绍北叹息一声,似乎有些忧虑地看了商羽一眼后说道。

对于赵清,襄兰儿早便察觉出他对她的心意,而且她也并非真正的大元皇族,只不过是元惠帝册封的外族郡主而已,如今赵清升任万户,战时最多可领数万兵马,身为武将出身来说,他的身份已够崇高,就算娶得襄兰儿,身份上也不算辱没了她。

商羽抬头望去,便看到六七名年纪从十多岁至三十岁不等的几名家丁候在管事房门前,这几人都在斜着眼望着商羽这位未成年的管事,直觉老爷好像是得了失心疯,否则怎会将采买管事的职务交给这样一个小孩子。

“如今是蒙人的天下,那曾子逸其家族乃是苏州府名门望族,还有着色目人血统!追究一事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免得我们自取其辱。小宛,我们鲁家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尽了,堂堂大家闺秀,居然穿着男装当街游玩,还被掳入那种风月之地!从明日起,罚你禁足于房间之内一个月,未经我允许,绝不许出屋半步。”

但想及商羽地话,再看到商羽那真诚地目光,不由得有些担心地低声问道“木鱼,若是如此,那你不会有事吧?外面那人手中可还有着凶器啊!”说话间不禁再度从门缝中向外望了一眼。

“这才对,我马上便将你口中的布条取出,你将嘴张得大些,我好方便些!”商羽见鲁宛此时不在摇头,这才松了口气,若是不能尽快将鲁宛的嘴中布条取出,看她的模样恐怕喘息会更困难,也不利稍后的自救实行。

“是,门主!”两人听后,立即行礼退下。

“小羽!信已看完,你也出来许久!快些回去鲁府中去陪侍表少爷,做书童可要守得本份!你可明白娘的意思?”商梅氏伸出手来从商羽手中取过书信,一只手不由抚向儿子的额头柔声说道。

脱脱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没有再出声息,但终究还是有些不舍地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最得力的禁军左都卫托默朵尔差向外走去。

沈富见商羽并未回答,不由打了个呵欠说道“不过我虽然未醉,但这顿午餐吃下来却颇为疲惫,我去后面小睡片刻,你将这书房打扫一遍,屋子内的书籍你尽可挑些喜欢地翻看,听表妹说过,你也曾读过私塾!做我沈富的书童也应勤读诗书才是!”

而那蒋起云立即大声笑道“哈哈哈!这下张兄的结拜兄弟便有了十九弟,恭喜恭喜!”说话间向旁边血用的数个空碗倒满了酒,示意沈富与张士诚继续。

沈富转头便向那伙计问道“隔壁之人是谁?居然如此专横,就算能喝酒也不至于如此大声,也不怕惊扰其他客人。”

“好,进来吧!”周文仲听后立即让来人进来。

而商羽地身上也落上了数只重重地拳头,商羽虽然有些力气,但终究年龄还小,抗击打能力还是较弱,被这几拳打得连连后退,便要坐倒在地上,却被从后面冲上来的沈富扶住。

商羽不禁再度咋舌,小声说道“万两银子,那足够我挥霍一生的!居然才是您地一年学资!而这样一幢书堂居然只为数十人而设,真是超乎小的想像!”说到这里,商羽不禁想到自己想要经商致富地念头,心中感叹不知何时才能达到沈富这般程度。

“什么?表哥直接带着那新来地书童离开府中了?你怎么也不帮我盯着他,顺便好让他将我带去私塾中?”鲁宛气冲冲地向着身边抱着文书用具地丫环菊香问道。

“这两人早就有所图谋,他们就是”陆绍北立即低声在鲁维轩向旁说起话来。

“嗯!陆兄您说得极是,我必定会尽我所能辅佐元帅。”管事张听到陆绍北称他朱姓此时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之色。

望见师傅脸上的表情,襄兰儿不由有些诧异,不由问道“师傅,那札柯差居然诈死逃出泉州?您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如此,襄兰儿没有再继续询问商羽,若是得知商羽懂得说数国语言,并且还能看懂数十种番邦文字,商羽恐怕立即会被襄兰儿另眼相看,也不会发生那许多曲折地故事。

唐勉听后却如醍醐灌顶,立即明白襄兰儿地用意,马上回答道“郡主您的意思是水至清则无鱼,要慢慢下手解决,目前并不适合全面出击,万岁终于要对脱脱丞相一系动手了?”言下甚为惊喜。

“泉州指挥使辖下所有兵马暂时交由赵清赵千户统带,明日官府会开始仔细彻查泉州府年内一切冤屈之事!请所有苦主备好状纸,呈交市舶司衙门统一处理!”这一队骑兵竟然是赵清派出来在城内宣布通告之用。

“遵命,郡主!”赵清立即下去吩咐军兵分头行动。

她奉皇命来查此事,也是自动请缨而来,否则元廷还从无派遣郡主查案的先例,而一路行来,看到被脱脱丞相一系所管辖地各城镇,则让她是触目惊心。

“国瑞兄,你说得不错!但若是让我看着救我等性命地这对母子被官兵围捕,我确实有些不忍!”汤姓男子颓然间身子仿佛都矮了下去说道,他知道国瑞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大胆奴才!居然临死还对郡主口出狂言!”赵清立时大怒,一脚踹在这名十户膝盖之上,待这名十户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时,立即挥动手中长剑,一剑便将这名十户的头砍了下来,鲜血四溅之下,那十名本来不发一言的十名虎字小队士兵立时恐惧地喊出声来。

娘俩吃过饭后,商梅氏便与商羽谈起欲让他立即进泉州府做工的事,但商羽却仍有些担心母亲,恐她一人在家不便。

“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商羽不禁大声喊道,望着眼前出现地情景,他心中充满震骇。

商羽此时正待问刘兴宝如何得知九爷爷年轻之事,便听得那老者地呼喊声在身后传来。

“娘!爹从小就教我……”商羽立刻有些急道。

刘兴宝到了商羽家中,诊视商梅氏的状况后,就写下了一张方子,嘱咐商羽抓药为商梅氏治病,言称只是维持之药。

这位李婶是商羽家的邻居,商梅氏出事后,吓得她连忙召唤全村的人都来到这里,但是所有村民都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了砍柴地李修去五十里外的镇子上请医生,但看情况也是于事无补,眼见商梅氏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人明显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