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这些计算出来又意欲何为?”陆绍北并没有愉悦地表情,脸色却是立时便沉了下来。

桌面上已经是一片狼籍,但那白米饭的香气与炒甘蓝菜等菜肴地味道仍旧布满屋子中,鲁氏府中的饭菜可比客栈中的强上许多,后厨做饭的厨师便有近二十人,但供应近千人的伙食也忙得不可开交,仅从用餐方面便可以想见泉州府头甲富户鲁府内的奢华。

丁十七在采买房中跟随他数年,自然也是有些感情,话说打狗看主人,虽然说如今不在是他的手下,但在他眼中看来,商羽不事正事,带人游玩,无故辞退家丁,还出手伤人,简直便是十恶不赦,只盼陆绍北能主持公道。

赵清首先令大军在镇外暂时停留,然后进入镇中与镇中留守地一名百户进行交接。

襄兰儿点点头,便不在多问,正想站起身来告辞时,便听得门外响起刀出鞘的“呛啷”声响,随即便听到守在门外的数名兵士喝叫声。

“你这孩子,这便与我争论起来,你还是听我与你说来,你这个采买房管事本就是我向老爷要来的,你以为仅凭你救了二小姐便能获得这个地位?本来是想等表少爷参加过大考后才让你做这个管事,没想到二小姐出了事,表少爷也因官学盗他文章之事欲回周庄,老爷这才顺势将你推到这个位置上。”陆绍北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望向商羽说道。

对于赵清,襄兰儿早便察觉出他对她的心意,而且她也并非真正的大元皇族,只不过是元惠帝册封的外族郡主而已,如今赵清升任万户,战时最多可领数万兵马,身为武将出身来说,他的身份已够崇高,就算娶得襄兰儿,身份上也不算辱没了她。

方才他被鲁氏家主鲁维轩叫去一次,嘉勉夸奖一番后便发给他一个府中的管事腰牌,还命鲁福这位管家为他取来新地管事衣物换上,这才命他随鲁福离开。

“如今是蒙人的天下,那曾子逸其家族乃是苏州府名门望族,还有着色目人血统!追究一事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免得我们自取其辱。小宛,我们鲁家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尽了,堂堂大家闺秀,居然穿着男装当街游玩,还被掳入那种风月之地!从明日起,罚你禁足于房间之内一个月,未经我允许,绝不许出屋半步。”

“兰儿,你如此想那便错了!想那元太祖以来,杀我汉人数千万,将我堂堂大汉民族置于最底层,连番邦诸国之人也比之优待有多,如今之计,我们也只是以夷制夷而已,大乱而后才能大治!些许牺牲比之当年死难的百姓孰多孰少,你自当能加以权衡其中利弊!”中年儒说到此处,不由叹息一声。

“这才对,我马上便将你口中的布条取出,你将嘴张得大些,我好方便些!”商羽见鲁宛此时不在摇头,这才松了口气,若是不能尽快将鲁宛的嘴中布条取出,看她的模样恐怕喘息会更困难,也不利稍后的自救实行。

张士诚见沈富如此表情,不由叹息一声道“如今这世道,赚些银两不易,求取功名更难!像你这般被人盗取文章之事古已有之,只是没想到连这位郡主居然也如此相护官学那厮。”

“小羽!信已看完,你也出来许久!快些回去鲁府中去陪侍表少爷,做书童可要守得本份!你可明白娘的意思?”商梅氏伸出手来从商羽手中取过书信,一只手不由抚向儿子的额头柔声说道。

“泰郡?那极南蛮荒之地?丞相,难道万岁真的不念旧情要将您赶尽杀绝?当年您对他可有着拥戴之功,而且数次平定我大元诸多内乱,如今在身体不适地情况下还每日为南下平定红巾叛贼殚精竭智,筹备粮饷!可以说为了大元的天下,您可谓劳苦功高!他为何如此对您?”托默朵尔差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现悲愤地说道。

沈富见商羽并未回答,不由打了个呵欠说道“不过我虽然未醉,但这顿午餐吃下来却颇为疲惫,我去后面小睡片刻,你将这书房打扫一遍,屋子内的书籍你尽可挑些喜欢地翻看,听表妹说过,你也曾读过私塾!做我沈富的书童也应勤读诗书才是!”

如今他是不过十四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岂能不饿。

沈富转头便向那伙计问道“隔壁之人是谁?居然如此专横,就算能喝酒也不至于如此大声,也不怕惊扰其他客人。”

“那便有劳文仲兄了,我这便去了。”说话间,邹炳初也拱手施礼向外行去。

而商羽地身上也落上了数只重重地拳头,商羽虽然有些力气,但终究年龄还小,抗击打能力还是较弱,被这几拳打得连连后退,便要坐倒在地上,却被从后面冲上来的沈富扶住。

“这里便是官学中最知名,也是价格最贵地书堂,里面均都是官学中地位尊崇地府州教授,这里可是没有山长与学正那类人物地!我若不是由姨夫举荐,便是有钱也不能进入这间学堂,这些府学中授课之人全都是我朝中退仕官员而成,比起其它学堂那些滥竽充数地下等举人可不同而语。好了,说了这么些你也不会明白,还是与我去里面准备试考吧!”沈富说到这里,拉着商羽地手便向内走去。

“什么?表哥直接带着那新来地书童离开府中了?你怎么也不帮我盯着他,顺便好让他将我带去私塾中?”鲁宛气冲冲地向着身边抱着文书用具地丫环菊香问道。

“不用了,你挑选地人选自不会错,而且就算是笨些也没关系!我那侄儿沈富也不过是需要一个为他拿些物品地跟班儿,想来这点事情你挑选出来的人必无问题!”鲁维轩在提到沈富之名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意。

“嗯!陆兄您说得极是,我必定会尽我所能辅佐元帅。”管事张听到陆绍北称他朱姓此时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之色。

“师傅啊!北方联盟所定之事也不知进行得如何?元帝准我来此管理泉州一带,此番我所做之事,您有何意见?”她居然对着屏风说起话来。

因为如此,襄兰儿没有再继续询问商羽,若是得知商羽懂得说数国语言,并且还能看懂数十种番邦文字,商羽恐怕立即会被襄兰儿另眼相看,也不会发生那许多曲折地故事。

“唐大人!依你之意,涉案地数十名官员应该全数问斩?是否也包括外面候着的市舶司众官员?”听到唐勉地话后,襄兰儿不由得脸上显出一丝惊讶地神情。

“泉州指挥使辖下所有兵马暂时交由赵清赵千户统带,明日官府会开始仔细彻查泉州府年内一切冤屈之事!请所有苦主备好状纸,呈交市舶司衙门统一处理!”这一队骑兵竟然是赵清派出来在城内宣布通告之用。

而商梅氏则在不停地流着眼泪,车子颠簸中,她的泪水便落在手中持着两指长地半块黑色木片之上。

她奉皇命来查此事,也是自动请缨而来,否则元廷还从无派遣郡主查案的先例,而一路行来,看到被脱脱丞相一系所管辖地各城镇,则让她是触目惊心。

“国瑞兄!我们如果如此不声不响地走了,也许不好,国瑞兄!你看山下那边忽然又来了一队骑兵!”汤姓男子说到一半,立即脸色一变指向山下。

“大胆奴才!居然临死还对郡主口出狂言!”赵清立时大怒,一脚踹在这名十户膝盖之上,待这名十户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时,立即挥动手中长剑,一剑便将这名十户的头砍了下来,鲜血四溅之下,那十名本来不发一言的十名虎字小队士兵立时恐惧地喊出声来。

深秋时节,路两侧地草丛虽然已经干枯,但还是约有人高,若是有人刻意躲进去也并非不可能。

“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商羽不禁大声喊道,望着眼前出现地情景,他心中充满震骇。

“这……这您都知道?”老者地脸瞬间便躁得红起来。

“娘!爹从小就教我……”商羽立刻有些急道。

“你这孩子,放手!”刘兴宝不由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位李婶是商羽家的邻居,商梅氏出事后,吓得她连忙召唤全村的人都来到这里,但是所有村民都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了砍柴地李修去五十里外的镇子上请医生,但看情况也是于事无补,眼见商梅氏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人明显是不行了。

那名女子就被那名汤姓男子轻轻置于一张椅子上,但仍旧是昏迷不醒地模样,脸上还有着一丝泪痕。

“谢谢刘先生,希望我父亲有消息时您能尽快通知我!”商羽向陆绍北致谢道,虽然知道不会这般快便会有消息,但他还是忍不住向陆绍北问起,因为不止是他,他娘也是在病榻上也嘱咐他来问问消息。

“做为你爹的好友,我也是你的长辈,这件旧皮袍我本来也是不穿地,送给你倒是物尽其用!何况你上次告诉我的分账与合账地方法对比以前的方法要优良许多,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也就算是报酬吧!”陆绍北一把将皮袍塞在商羽地手中说道。

“各位先生!本城最大的货栈欢迎您入住,无论是任何交易,我们都保证令您满意!与我们鲁家商号联合地还有数家车马行,运输方面也保证绝对安全,十三家镖局联保!南北十四省货物与交易任您选择!”小四的唱做俱佳,南来北往经过地商旅们听后便有数人不由微笑点头,有些熟悉地商旅,则与小四打个招呼便举步进入鲁氏客栈之中。

想及方才在搜查时,两人曾经取出张大面额银票想疏通,而且脸上还显出一丝满不在乎的表情,这名百户心道“从掏出银票的手势来看,这两人身上必定还有更多的银票,居然女扮男装!想必不是甚么好来路!”

“哪里哪里!我仅仅从先生那里学些皮毛而已。”周邛海却是拱手回答道。

商羽听后心中立时便有些发急,心道“当时虽然救了二小姐不假,只是用嘴将她嘴中布条取出之事却是未曾向任何人提及。”

“这种事情若是让老爷知道,以我的身份必然会被重重责罚,那不是能不能继续做管事地问题,很可能会被赶出鲁府,那么我和娘将没有安居之所,便是师傅也无法维护于我。”

“到时爹若是从北方回来,必定也会因此而丢掉商队领队的职位,我岂不是成为家中的罪人?”心中焦急地想到这里,商羽心中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方法。

“二小姐!请你不要喊,我保证你会无事!只是请你小心些,若是让外面的人听到,那我便没办法了!”商羽低声在鲁宛身前说道。

听到商羽地话后,鲁宛立时便停止挣扎,瞪大眼睛望向商羽,静立数息后问道“怎么会无事?难道你有办法?我肚中可是有了你的孩儿!”

商羽心里一发狠,说道“不就是这样么?就算如此千万次,你也不会有身孕!”

他忽然松开鲁宛的双手,伸手挽过她的腰肢,恶狠狠地便将嘴凑了上去,重重地亲吻在鲁宛地嘴唇之上,发出了“兹”地一声,然后迅速厌恶地又离开鲁宛的嘴唇,眼睛瞪着鲁宛。

鲁宛有些茫然地望着商羽,嘴唇处传来一种麻痒地感觉,似乎还有种让人恋恋不舍地感觉,但心中的屈辱感却油然而生。

她发出呆滞地声音说道“商羽,你知道你现在是做什么?你再一次污了我的清白。”没想到商羽居然再一次这样对她,她心中虽然怒极,很想伸出手去击打商羽,但身体却全无力气,心中不觉有些绝望之意。

“如果说污了你的清白!上次我是无意地,但这次完全是你逼我的,我再说一遍,这样做,便是千万次都不会令你有身孕!”商羽见鲁宛还不相信,立时再度将嘴唇凑了上去,重重地亲吻在鲁宛的唇上。

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反正鲁宛认定他污了清白,再加上从幼时起便屡遭她的欺辱,此时的商羽便是豁出去了。

这一吻下去,商羽却突然觉得后背处升起一丝异样地暖流,浑身都变得极度兴奋,鼻端传来的幽香气息令他忘乎所以,想起在芳华楼那日地情景,商羽不禁用舌头顶开鲁宛的牙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