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上午,岳峰记得特别清楚,早上九点钟开始下雨,哗啦啦哗啦啦,半边天都黑了,护士进来给他换药的时候还说:“今年天太反常了,哪有三月多就雨季的。”

一个月之后,毛哥离开了,上车前,他告诉岳峰,这趟回去其实是做转手去的,他已经决定结束尕奈的生意,后续把店开到古城去。

毛哥的声音,岳峰心里一下子就安了。

那女孩有些害怕,又觉得刺激和兴奋,她抬头看叶连成:“你朋友啊?”

顿了顿她站起身:“叶连成已经回来了吧?”

“是啊,业务,我就做这个的,家族产业,继承家业,不行啊?”

岳峰的脸色冷下来,手还是保持着伸出的姿势:“我在跟你握手,你还握不握?”

毛哥瞪他:“能别搁这事儿开玩笑么?我都听说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出去鬼混,雁子的客栈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雁子就不会出事了。”

岳峰脑子里针扎一样刺痛,他问那个警察:“棠棠呢?”

进门处坐了个保安,闻声掀了掀眼皮,确认岳峰不像打劫的之后,继续耷拉着脑袋打瞌睡,店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对着化妆镜修眉毛,见有客上门,赶紧把小镜子一收:“帅哥要买什么?”

又过了一阵,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阿甜起身过来,坐到了岳峰的沙发里,这个座位的沙发是单人的,岳峰虽然往边上让了让,阿甜还是没位置,几乎有一半是坐到岳峰腿上的,岳峰倒是神色自若,伸手很是自然地环住阿甜的腰,阿甜笑着俯下身子,凑到岳峰耳边说了些什么。

季棠棠大脑一时短路,忘记了自己男朋友应该是岳峰,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倒是十三雁,闻言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岳峰知道她被吓着了,原本不想说的,后来实在来火:“你不是说心里不舒服要在那坐一坐么?怎么坐着坐着人就没了?”

倒是神棍看出不对劲来了,他凑到季棠棠面前看了半天,然后咋呼:“哎呀小峰峰,你看小棠子这没精打采的,别是生病了吧?”

季棠棠阴恻恻的:“我就流氓了,你有意见啊?”

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串烤豆干,向着她吃的恶狠狠,故意把牙磨的蹭蹭响,很有点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那能不装么?眼神能正常点么?咱能自然点么?”

十三雁还没来得及回话,季棠棠先开口了:“回避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

“棠棠。”岳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他还试图挤出一个较为亲和的微笑,可惜没有成功,“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十三雁让他说的身心舒畅:“疯了才好,我就怕他不疯。”

菜头很快就不闹了,伴随着季棠棠的软语抚慰,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李根年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似乎坐在那里逗菜头开心的并不是季棠棠,而是妻子大凤。

“认识啊,早上聊了,挺好一姑娘。”

当然,叶连成没要她的钱。

哪可能啊。

“什么东西?”林芝茫然。

说到这猛然就住了口,尕奈这两天没天葬,野狗哪来的东西吃?除非……

三人一起回头,神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腾好了,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了一本本子,封面的图案是赵薇版还珠格格,封面已经起角,看出是有些年头了。

“要赌吗,吃的包子还是泡面,十块。”

“那阿坤呢?他弟弟被抓了,他哪去了?”

岳峰比划出绳子套脖子的动作:“棠棠脖子上那条勒痕是平的,也就是说,对方突然从后面套住了她脖子……”

恋人吵架,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的,毛哥眼睁睁看事态越走越糟,干着急却没办法,鸡毛在边上看的眼睛发直,喉头滚了一滚,然后对着边上的光头低声赌咒发誓:“怎么还咬上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娶媳妇了……”

“岳峰,这整件事都不对劲啊,棠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她到底什么来头?你知道多少?”

季棠棠眼角的淤青还很明显,嘴角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淡到有些漠然。

正说着呢,啪嗒一声,光头把灯给拽灭了。

“上锁是为什么?防贼?犯得着嘛?”晓佳掂了掂手上的锁,忽然恍然大悟,“是因为苗苗来了吧?岳峰,这也太区别对待了,我和羽眉没这待遇,破屋里一扔就完了,苗苗来了果然大阵仗,都动用这么高档先进的……”

“那岳峰……那明明就是……承认了的。”光头有点懵。

“什么意思?”岳峰回过头来,“什么叫你不能走?”

晓佳在旁边看着,心里都替她疼的慌:“就这么擦擦行吗?要不要上个药什么的?可别破相啊。”

“毛哥他们不喜欢我们私自进峡谷,要是再看到我这样,有的说了。”季棠棠无奈,“我懒得跟他们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光头说的兴起,直奔前台找青稞酒和开**器,羽眉表情很复杂地看了晓佳一眼,没吭声。

“谁还管他生气不生气?”羽眉冷笑,“他现在春风得意,气死他活该。再说了,我们怕他生气,棠棠可不怕,你忘了,上次棠棠就跟他杠上过。”

晓佳招呼他:“棠棠,过来一起坐。”

“那个什么凌晓婉的,也真可惜,”羽眉开口了,“那么年纪轻轻的,该不会被狼吃掉了吧,哎毛哥,峡谷里有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