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子!看到茧子了吗!?人家保养了十七年,才两天,就这样了!呜呜!”

老大有点儿纳闷,眼前这个换回了女装的女子当真称得上自己见过最美的女子了。看她若无其事地坐在那儿,气定神闲,还有心情一一打量己方四人,一点儿对山贼应有的畏惧都没有。瓜子脸,秋水般的双瞳,眼波流转,娇媚无限,一举一动都堪称淑女的典范。乌黑的长直垂腰间,纤细的腰肢单薄的身材,娇弱的样子惹人怜惜。如果老四像一枝迎春怒放的桃花,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就像一朵空谷幽兰。

扑通”喽罗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南蛮部落联盟(圣武开元前12世纪-圣武开元前131年):起源于开江流域的白象部落,白象为其部落图腾。文明落后于中土、东夷两大部落。其性野蛮嗜杀,一度成为东夷、中土各部的公敌。后被两大部落不断凌破南迁。是三兰与南蛮的前身。

圣武元前17年,周王阮威(16岁)即位。阮威又经历了3年休整,3年征战,将中土部落境内残存的6家小王国消灭。踏上了对异族征战一统天下的道路。

明器》的情节是虚构的,地名人名也都是,其实本意是是想写一部以中国为背景的虚构小说,后来总结网上先辈们的教训,自己对于历史、地理、古代兵制、政制、习俗、礼仪等等许多知识准备都很不充分,最终放弃了使用中国历史背景的企图,转而写没有什么压力的完全虚构小说。这样山川地理都由我来规定,确实省了不少事。也是一种偷懒的做法。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思想、思维方式、礼仪等就大概参照中国古代人的模式了,朝代的名称就用“周”,里边引用的一些诗歌之类的东西尽量只取《诗经》和《楚辞》,往后的朝代的诗词就不涉及了。

吴不忧道:“因为今天官军送来文书……”

水凝截口道:“大哥何必遮遮掩掩?我看阮姐姐也是明理之人,不妨直说吧,”看看二哥三哥似乎都没什么意见,道:“其实老大早就确定您就是靖南王的女儿清河郡主。我们原本还不太相信。今天有一枝官兵开到,送上书信要我们交人,事情紧急,这才知道大哥所料不差。找殿下来是想商议一下退敌之策。”

阮香有点惊愕,自己虽然没有特别掩饰身份,但这么快就被看穿,还那么肯定,看来这个老大不是看起来那么白痴啊

阮香:“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也就直说了。我就是靖南王阮继周的女儿,我的名字就叫做阮香,这点没有骗你们。当然现在好像叫阮不香了……”说着眼角扫了吴不忧一眼,吴不忧尴尬地连声道:“冒犯冒犯。”

阮香不禁回想起大兵压境时与父亲的一番对话

当时十万大军兵压灵州,父亲一向倚为股肱的大将苏中叛变,在灵州背后又捅了一刀,城中只剩下几千残兵,灵州城一日三惊。父亲的背影显得那么苍老。才四十岁的父亲就像一个小老头一般。阮香感到一阵心痛,一直以来父亲都是意气风,从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灵州在父亲的治理下政通人和,正是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却被张静斋和叛徒苏中勾结,出其不意,一败涂地

阮继周看着这个聪慧的女儿,当初提拔苏中时她就曾极力反对:“父亲,此人豺狼之性,野心勃勃,不要养虎遗患啊!”可惜自己因为喜欢苏中的骁勇,又因为她年纪还小,竟然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曾想将她许配给苏中。幸好没有铸成大错

阮继周感叹:唉,父亲错了,错的代价就是死亡,只是可惜了朝廷复兴的大业。觉了女儿眼中的依恋,阮继周强忍住落泪的冲动。轻抚着女儿的长,心道:自己可以死,却不能让女儿陪葬。她多年轻啊,花一样的年华,小小年纪机智聪敏,武艺也是同侪之中的佼佼者。大半年来灵州如同风中残烛,而苦苦支撑着这残破局面的,不是自己这个夸夸其谈的父亲,而是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儿。从开始就屡出奇计以寡胜众,以不到两万人的孤军与十几万大军厮杀数月。终于还是敌不过人多啊。昨日传来消息,蓬城陷落,守将耿尽忠自杀,自己的义子东方玉也下落不明。至此灵州七城只剩下自己困守的灵州本城了。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揪痛,小香从围城以来就没好好睡过了,日日都在城头度过,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啊

阮香不忍看父亲愁容不展的模样,安慰道:“爹爹不必忧愁,孩儿已经派人向怀州刺史刘向求救。援军不日即可到来。”阮香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乐观。刘向以文采风流著称当世,少年得志,手下也有不少人才,阮香的大姐阮宁就是嫁与刘向为妻。刘向与父亲政见不和,虽是亲戚,却一向没什么来往。这次他会抛弃成见兵救援么?阮香心里没有底

阮继周微眯着眼睛,良久方道:

小香,你我都清楚刘向的援军也挽救不了灵州。父亲膝下无子,玉儿如今也下落不明,只有你,给爹爹争气。你听着,下面父亲跟你说的事情你要牢牢记在心里——”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按族谱,父亲乃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叔叔。大将军张静斋拥兵自重,素有不臣之心,又勾结太常郭奉等朝中大臣把持朝政,肆行苛政,民怨沸腾。各镇诸侯各自为政,不服朝廷管辖。天朝立国二百六十余载,不意今日竟然面临分崩离析。当今皇上是你堂兄,年纪却与我相若。聪明决断,在治世中本可成为一代明君。可如今奸邪当道,朝廷之朽坏非止一日,积重难返,整顿不易。五年前,皇上秘密召见具有忠义之心的五位大臣,其中就有我在内。”

阮继周沉思片刻,好像在回忆那个晦暗的夜晚。就在那个夜晚以后,五位大臣先后离开了京城,分向全国各地重镇。阮继周也以靖南王之尊出镇地处偏远的灵州刺史。皇上勉励的话语似乎犹在耳畔:“既然朝廷不能由上而下进行变革,就仰赖众卿由外而内切除毒瘤吧。”皇上咬破手指,书血诏。面上满是殷殷关切:“愿众卿早日扫除奸佞,朕在京城翘以待。”

小香,”阮继周语气转急:“父亲辜负了皇上的厚望。灵州城破在即,贼兵不得我项上人头誓不甘休,不过小香你一定要逃出去。不管你采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帮助爹爹完成心愿,诛杀奸邪,中兴我朝!”

阮香看着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父亲,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双膝跪地,重重地三叩,道:

我,大周王朝圣武皇帝十三世孙,清河郡主阮香,以我之生命以及在此世间珍视的一切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必倾尽全力诛奸除逆,护国安民,保我大周王朝万世之基。如违此誓,甘受万箭穿心而死,死后永不生!”

好!好孩子!父亲果然没有白疼你!”阮继周急忙将女儿扶起

阮继周打开床头一个暗格,颤巍巍地从里边取出一卷白绢,隐隐看得见里边的血字,强压心中激动道:

清河郡主阮香接旨!”

朕尝闻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张贼弄权,欺君罔上。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国之将危。卿乃国之重臣,朕之至戚,当思圣武皇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之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圣武历二五九年秋十月诏”(因为作者古文水平实在抱歉,只好抄了三国中献帝给董承的衣带诏,稍作变化,希望罗老泉下有知,不会怪俺侵权)

阮继周道:“孩子,如今大周的气运、阮家的未来,全都系于你一身,你要为大局着想,保全性命。”

阮香跪接圣旨,默然不语。她深知父亲这番话的含义。从密诏颁的时间不难推测出那五位大臣是谁。而这五个人中除了父亲已经有三位被张静斋或明攻或暗害,不在人世了,另一位东河太守冯纲年前就病卧在床,多半熬不过今年,其子女皆不肖,指望不上,只剩父亲这一枝,现在也覆灭在即,所有的重任都落到了自己肩膀上了

看阮香沉默不语,阮继周也心有不忍,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自己如何忍心让女儿挑起这样重的担子。道:“小香,如果你不愿意……”

阮香蓦然一惊,望着父亲那苍老疲惫的神情,忙道:“爹爹放心,女儿必不负所托。”

然后父亲就让她去屏山,据父亲言道,曾经安插了两个校尉在那里做头目,她到了那里只要表明身份,那两人便会协助她取得山寨,也算暂时有一个栖身之处

阮香离城第二天就听到了灵州失守、父亲自尽的消息。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抑止不住悲痛大哭一场,随后又生病。本来似她这般习武之人普通疾病已经不构成威胁,但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居然生起了病,这病来势又凶,竟然挨挨延延拖了半个月。好容易病好了,却又要躲避张静斋和苏中的士兵缉拿。躲躲逃逃,再加上大病初愈,灵州到屏山三天的路程居然走了十天,终于逃到黑风寨。不料官兵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还是追来了

阮香将自己一个月来的经历约略说了一下,把密诏也展示给四人看。然后道:

二头领三头领想必是奉我父亲之命的校尉了,那么吴不忧老大怎么会看出我的身份呢?应该不是两位校尉告诉的吧?还是看出了我的家传武学呢?”

这时四位头领脸上又有一点儿尴尬的神色。最后还是水凝道:

阮姐姐,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啦。那两位校尉一个叫张一个叫张雄是吧?他们早就向老大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他们确是原来的步兵队长和弓箭队长,后来因为‘十分佩服’二哥和三哥,于是就让贤了。”

阮香结合自己的切身体会,还是很能理解那两位校尉的让贤行为的——做头领要改个怪名字不说,工作量更是普通喽罗的三倍以上,这头领可真不是人干的

水凝续道:“至于怎么识穿你的身份么,说出来怕你笑话……”

吴不忧急道:“别说!”

水凝赏他一记白眼,道:“偏要说!”

阮香也道:“说吧,小香也想听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