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夹在衣服中的一张生日卡片,阿源挑着眉看了上面的内容,迹部纯寺在她心里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虚伪男,但凡他的话,他的字,他的一切一切都需要仔细咀嚼,透过现象看本质。

抬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阿源眼中盛满了担心,“还说没有,都魂不守舍了!”

阿源听明白了,这个说的恐怕是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吧!但是狗熊王子的说法……也太有才了吧,crystal的姐姐怎么会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说这个……

阿源闲闲的坐着,理了理头发道:“小景啊,你一个人要是不行就叫妈妈,我就在外边!”

耳边不断是恭维的声音,虽然迹部源美丽高贵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握着小景吾的手却紧了紧。那时的小景吾并不明白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是单纯而开心的认为,母亲终于喜欢他了!对他好了!

Bruce带来的几个黑衣人全是职业水准,当然不是几个业余的绑架犯打得过的。故而当阿源再次出现在战场时,那几个如柱子般高大的黑衣人早就不动如山的屹立在一片哀嚎的海洋之中。

“我是他叔叔!”脖子一扬,这法国老男人似乎很骄傲的样子,貌似笃定了这样阿源他们就不敢对他做什么了。

“很好,你们保护现场别让任何人靠近,我们马上赶到!”查理挂了对讲机,转头对着阿源正色道:“夫人,您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儿子还可以再生,想为他生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但生意走了这笔可没下次了。这个男人肯定是这么想的!

“小景,如果在英国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烦恼记得一定打电话给我,迹部家可不缺这几个钱。你父亲工作忙,可能无暇顾及你,一个人要是寂寞了的话,也欢迎你随时找母亲聊天!”

小景吾瞄了眼一脸温和的父亲,又看了看黑着一张脸的母亲,最终把视线调回到了自己的腿上,软软的童声中透露着一丝坚定,“爱因斯坦五岁的时候就对电磁场提出了疑问,凡高八岁时就展露了惊人的艺术天分,景吾六岁了,也要追求更上进的目标。虽然景吾舍不得母亲,舍不得日本,但是去英国能更加开阔景吾的视野,能更好的确定景吾的人生目标。”

“小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伤好了吗?怎么那么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呢,万一有什么事让我和景吾怎么办呢?”解决了儿子,迹部纯寺把头转向了站在一边不说话的阿源,温润的浅灰色眼睛饱含关心和担忧的看着她,声线柔和,令人如沐春风,“对不起,最近我忙于生意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你不会怪我吧?”

小景吾闻言,脑内的最后一根弦崩短,抬起头看着阿源,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与愤怒:“母亲,我是您的玩具吗?高兴就拿过来玩,不高兴的就丢在一边。我不要这样!为什么你会是我的母亲,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好在老天也见她太闲了,非要找点事情出来给她做做,这不,有人登门来拜访她了!

迹部夫人?这是在叫谁!哪里有不适?我哪里都不适!

阿源看着面前这位笑得不冷不淡的女子,勾起嘴角对她笑了一下,也算是回了一个不冷不淡的礼。她环视了一圈,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到一位年纪稍长的贵妇身边坐下,接着微笑着回了句:“忍足夫人能邀请我,才是我的荣幸。”

迹部夫人与忍足夫人之间的纠葛,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女人都喜爱八卦,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女人也不例外。虽说两位正主没发生什么冲突,但是从某些细节方面,便能嗅出几分别扭。

于是这两位不咸不淡的两句交谈,令在场的众位女士都憋紧了呼吸,以为交战要开始了!

那位年纪稍长的贵妇对于阿源选择坐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些惊讶,要知道在这种聚会中,跟谁坐的近就代表着与谁关系好,这个“好”自然是指利益上的好。而众所周知,迹部夫人可从未与日本社交圈的夫人们交好过,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吧?那位贵妇有些疑虑的看了眼阿源精致的侧脸,正巧碰上她友好的一笑。

怔愣之中,这名贵妇也条件反射的回礼道:“你好,迹部夫人。”就这么一句,便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浅草夫人真是如传闻般那么随和呢!”如话家常般的随意语气,依然是两句对话,却轻易化解了紧张的气氛,阿源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忍足枝雨递来的锋芒。

其实她选择坐在这位贵妇身边不是随性的,浅草迦叶,现任内阁大臣浅草船的夫人,夫妻两人情深意重,在浅草船发达之前便嫁给了他,为人随和,在社交圈内名声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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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阿源都曾在资料中看到过。

似乎是被这两句话惊醒了,众贵妇虽然还在疑惑今日的迹部夫人似乎与往日不一样了,但还是稀稀拉拉的聊开了,而聊着聊着,大家也就放开了,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不时传出低低的娇笑声。而阿源也很有默契的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以不被排斥于话题之外,当然,她也很聪明的没有在忍足枝雨说话的时候出声。毕竟,现在还时候未到,夜,还长着呢。

上半场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众人对迹部夫人又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这位身份高贵的夫人看似与她的外表一样高傲,但接触下来,貌似意外的随和易相处。从前的迹部源从来不参加这种具有聊天和八卦性质的沙龙聚会,总是游离于社交圈之外,各种宴请除非必要,否则能避则避,故而众人对她从未有过深入交往。

中场休息,众人正品尝着忍足枝雨准备的茶水和点心的时候,一个苍蓝色发丝的小男孩拿着把小提琴走了进来。

忍足枝雨立刻招呼道:“侑士,过来。各位,这是犬子忍足侑士。”

大家虽然都猜到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份,但也很配合的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又纷纷恭维了起来。

“原来是忍足小少爷呢,长得真可爱,跟他爸爸很像呢!”

“是呢是呢,以后肯定也是个迷死人的大帅哥。”

“呵呵,要是我家女儿将来能嫁给他就好了……”

“不一定哦,也许是我家女儿呢!”

“……”

忍足枝雨见差不多了,于是微微一笑,把小侑士往中间圆形空间一推,道:“正好大家休息,就让他献丑为大家演奏一曲吧,侑士,开始吧!”

小侑士点了点脑袋,一张小脸甚是严肃,架起小提琴,那姿势相当的标准。

阿源的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不见异色,但她的心里其实正在琢磨着这位忍足夫人此时把儿子拉出来有什么目的,是为了炫耀,还是在向她下挑战?

一曲琴音,虽然很是稚嫩,但是凭借如此稚龄就能有现在这水准,也实属难得。看见小侑士拉完一曲,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又祈求般的看向忍足枝雨的样子,阿源就觉得一阵好笑。无论是哪种目的,她都觉得那么早就让孩子卷入大人的圈子,是不应该的,至少她不会让自家的小景吾那么快知晓这个复杂的世界,起码,她不会逼着孩子长大。

无意外的,在小侑士谢场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恭维,看到小男孩在自己母亲身前露出紧张得有些僵硬的小脸,阿源眯了眯眼。

意外的,身边的浅草夫人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没有凑上去讨这个热闹,阿源在心中轻轻一笑,这位夫人,似乎可以结交。

小侑士的音乐表演只是一段插曲,很快大家就开始了下半场,只不过话题都不知不觉的移向了忍足枝雨和忍足家。为此,阿源不发一语,无心参与。

“听说迹部夫人前段时间出了意外,现在身体大好了吗?”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众人的目光又移向了阿源。

点点头,阿源笑着回答:“已经好了,所以才来参加这次聚会啊,多谢大家关心。”

“哦呵呵,是啊是啊,瞧我这多此一举的问题。”

话题的重心慢慢的又移向了阿源,而对此,忍足枝雨并未有异色,这却令阿源警惕了起来。但是也小小的兴奋,期待着,那绝不会令自己理亏,却能反败为胜的契机。

“今早的新闻,说迹部先生在欧美又取得了一大块市场,这真要恭喜迹部夫人了呢!”一名坐在离忍足枝雨不远处的贵妇巧笑着说。

阿源轻拍了一下肩上的皮草坎肩,看,契机不就这么来了么,眯起眼对着那人轻笑道:“过奖了,这都是我家先生努力的结果,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呢……”说罢,脸上还微微做出了一丝沮丧的样子。

“哎,迹部夫人不能这么说,您那会儿正在养伤啊,只要你好好的,恐怕就是迹部先生最大的动力了,呵呵呵。”暧昧的笑声响了起来,阿源抹了腮红的脸蛋更红了一些。

忍足枝雨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迹部先生和迹部夫人真是恩爱啊,恐怕这回迹部先生离开重伤休养中的迹部夫人去海外工作,一定相当的不舍吧……”

一些鼻子灵敏的贵妇立刻就听出了这话的挑衅意味,既然点出了“恩爱”两字,那么极爱妻子的迹部先生又怎会丢下生命垂危的迹部夫人着手工作呢?真是,相当的讽刺啊!于是众女又联系到忍足夫人的家庭状况,纷纷都坐直了身子,终于,重头戏来了!

阿源面上故意露出了一丝怔愣的神情,但心脏却跃跃欲试的跳动,火红的唇微微勾起,脸上立马又端起了标准的贵族式笑容,不急不缓的说:“我家先生自然是担心的,但是我们约定过,在征得一方同意之前,谁都不能先行离开。所以,他是信任我,才离开为了孩子的将来去打拼。”脸上挂着幸福而坚定的笑,本就明艳的阿源,此刻更是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完全就印证了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哦,对了,听我家先生说,不久前他曾在柏林机场碰见了正要回日本的忍足先生,今天他不在吗?”歪了歪脑袋,阿源状似疑惑的轻飘飘问了这么一句,忍足枝雨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迹部纯寺是在柏林机场碰见了要回日本的忍足雅也没错,只不过忍足雅也要去的目的地是老家大阪,而不是忍足枝雨在的东京。至于他有没有再顺道去东京看老婆,瞧瞧面色苍白的忍足夫人就知道了。

路过家门而不入,这可比阿源的情况更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