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你想好了吗?要去英国那人生地不熟的国家?”紧紧盯着小景吾那圆圆亮亮的大眼睛,阿源努力的向他传达自己眼中的信息。

而当迹部纯寺穿着黑色风衣,带着满面笑容的出现在她和小景吾眼前的时候,混迹职场多年,早就学会察颜观色的阿源在第一时间内判定了这个男人不简单!

“景吾,以前,我不是个称职的好母亲,但是现在,你不是个称职的好儿子,不过也是我有错在先。”阿源认真的看着那张还不会隐藏情绪的小脸,毫不避讳的展示着自己眼底中的真诚,“现在,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母亲,那么你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儿子呢?”

“学习?在哪儿学习?什么时候回来?”阿源继续问,六岁的孩子就已经上学了啊,想当年她七岁才去上学的。

“喂,小鬼,这里是哪儿?”这声音一出,连阿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会那么难听,就好像是被卡着喉咙挤出来的一样。

阿源微微一笑,抬手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带着笑意的说:“事事亲为太累,小景要懂得抓取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善用能人,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等去了英国,小景身边的都是些陌生人,到时候可得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哪些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哪些是带着面具的真小人。”比如你老爹。

“带着面具?”歪了歪头,小景吾理解不能的重复了一遍,清澈的黑色大眼睛中没有丝毫杂质。

阿源勾起嘴角不说话,人性的复杂还不是你这个六岁的孩子该懂得的,再纯真几年也无妨。但是有些东西还是点到为止为妙,万一以后遇上了,凭小景吾这聪明的脑袋一定想的明白,省得傻傻的被人骗。

“小景,如果在英国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烦恼记得一定打电话给我,迹部家可不缺这几个钱。你父亲工作忙,可能无暇顾及你,一个人要是寂寞了的话,也欢迎你随时找母亲聊天!”

小景吾点点头,很郑重的说:“景吾一定不会给父亲母亲添麻烦的!”

阿源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是咋理解她的话的……难道是以前迹部源一直喜欢话中藏话的对小景吾说?以至于这孩子都习惯性的去揣摩她话里面的含义?

“当然,小景要是晚上害怕不敢睡觉,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哦!”有些邪恶的笑了笑,阿源故意挑拨。

傲娇的小景吾一点就燃,梗着脖子很是不满的抗议:“母亲,景吾一直都是一个人睡,才不会怕!”

阿源脸上的笑僵了僵,虽然她没有母亲,但在七岁以前都是跟她爸爸一起睡的。因为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在那黑漆漆,没有一丝声响的房间里…所以阿源的爸爸只能吧女儿抱到自己身边睡。但是小景吾……

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阿源略带丝叹息的称赞:“小景真勇敢!”

被夸奖了的傲娇小包子立刻就红了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零零碎碎的东西一直整理到很晚,直到阿源觉得一切都没有遗漏和差错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再次嘱咐着保姆各条注意事项,比如小景吾万一吃不惯英国的食物,保姆你一定要通知她,她会第一时间把食材从日本空运过去,再比如万一小景吾再英国受了欺负,保姆你也一定要告诉她,每日一封的邮件是必不可少的!

保姆同学其实很想说,夫人您如果真那么担心,那不如跟着先生少爷一起飞去英国算了……

好不容易一切就绪,阿源准备推着轮椅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只小小肉肉的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那个,母亲,请您在日本也万事小心,注意身体!”一只手抓着阿源的裙摆,一只脚不自然的点着地,小景吾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阿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这个可是小景吾第一次主动对她示好啊!勾了勾手指头,阿源示意小景吾过来点。莫名中的小景吾低着头慢慢蹭了过去……

勾起嘴角,阿源飞快的对准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亲了下去,然后也不管小家伙的反应,挥了挥手,“小景晚安,明天早上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们了,一路小心!”于是潇洒的转着轮椅消失在小景吾呆滞的目光中。

迹部纯寺和小景吾是凌晨五点的飞机,作为‘残疾人’的阿源本来就不欲那么一大早去机场送行。加之昨日对儿子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貌似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有升温的趋势,好心情的阿源宁可抱着被子滚床单,也不欲在最后的时刻还要去看迹部纯寺那张型性面瘫的脸。

故而,当阿源睁开眼,大小迹部的飞机估计都快飞跃大海了……

小景吾不在的大宅子是寂寞的,只有她,朿樱,管家,还有一些仆人,没人说话,没人调戏,没人逗乐……

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阿源忧郁了。

小景吾去英国的第三天,阿源好不容易挖出一张他的照片,毛茸茸的银紫色脑袋,骄傲的表情,肉嘟嘟的小脸,看着看着,她都忍不住也想飞去英国了……不行不行,她在日本还有正事要办呢!迹部纯寺留下的一大堆资料还没看完呢,怎么穿来才一会会时间,向来独立强势的她就变得那么矫情了,竟然想儿子了……

猛的摇了摇头,阿源深吸一口气,放下小景吾的照片,把它小心翼翼的搁在办公桌的玻璃下面。然后拿起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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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看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把那时不时闯入脑海中的别扭脸蛋给摒除在外。

以前,阿源就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什么事都不管了,现在,她也是这样,何况大宅子深深静静的,最利于办公。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那叠资料看完,阿源再次感叹迹部财阀的强大,即使重心是在海外,但在日本国内,也没有几家敢在它面前叫嚣的。值得注意的是,撇去商业上的对手,在其他领域方面需要勾搭一下搞好关系的势力也不少。迹部纯寺所列举的有东京的手冢家,手冢老爷子是东京市前任警察厅警长,掌管东京地区黑道势力的北堂家,还有不少政界领袖的资料。至于其他地区,迹部纯寺有特异提及神奈川的幸村家和真田家……

这么叠资料只能在阿源脑海中建立起一个大致的网,再加上迹部源的记忆,也只能稍稍丰满一些,还够不上‘知己知彼’的份。看来之后的信息收集,还有待她亲身实践了。

看了看自己依旧绑着石膏的腿,阿源有点烦躁,虽然伤筋动骨需要一百天,但她有天天喝骨头汤啊!怎么就不快点好呢!

‘嘀嘀嘀……’电脑上提示有新邮件。

阿源眼睛一亮,立马点了开来,果然是保姆同学的日行一报。其实邮件的内容很简单,无非今天小景吾几点起床,几点去学校,晚上准备的晚餐吃什么,小景吾的身体状况好不好等等。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景吾小傲娇,你娘我那么疼你,你要是还跟你那老爹亲,也太没人性了!瞧瞧她昨天接到的消息,迹部纯寺带着小景吾到伦敦没几天,安排了他去学校之后,就立马转身去了曼彻斯特。虽然都是在英国,但也是距离遥远啊!

一晃二个月过去了,阿源脚上的石膏终于拆掉了,复建练习也在努力做着,但是她的心情就好比伦敦的天气一样,有些雾蒙蒙的阴郁。

她原以为小景吾总算跟她这个母亲有些亲了,势头正朝好的方面发展呢!可自从这小子去了英国,似乎把她这个娘亲都忘了,彻底摆脱了一般,两个半月一通电话也不打,完全学习他爸!

然后在她忍不住长途过去的时候,原以为这小子怎么着也得惊喜一下吧,不说一声‘我想你,母亲’嘛,也得激动的说说自己的事儿吧。怎料这小子第一句话:“母亲,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接下来无论她怎么和言善语的问,这小子总是敷衍的几个字搞定,真是气的阿源牙痒痒,偏偏还不能说什么重话,怕吓到他。

于是一个期待已久的电话,在短短三分钟内结束了……

“夫人,忍足夫人递帖邀请您参加一个月后的冬季沙龙聚会。”朿樱从一边递上一张银色的请帖。

男人有男人的社交圈,女人也有女人的社交圈,她们这些豪门贵妇除了协助自家丈夫管理家族之外,更肩负着信息交流,感情联络等重任。于是这一个季度一次的沙龙聚会成了东京地区贵妇们的传统,轮流主办,在聚会上众女上天入地的八卦攀比,不动声色的勾心斗角。听上去无聊,不得不说,这却是个交流信息与广识人脉的好地方。

女人之间的战争,可恐怖着呢!但是比起男人,阿源更喜欢同女人斗,男人们大多喜欢直来直往的凭实力,没意思,女人则不同,她们会玩阴的,九曲十八弯的找茬,这才有挑战性。

这个季度的沙龙聚会似乎是轮到忍足家了,所以由忍足夫人发帖邀请。这忍足夫人……阿源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忍足雅也的老婆……

忍足雅也喜欢迹部源,那这忍足夫人岂不是把她视为情敌了?阿源瞥着那张银色的请帖细细玩味,但也有可能,忍足夫人并不知自己老公同她的关系……虽然这几率有点小,因为当年,忍足雅也与迹部纯寺那一场订婚宴上的唇枪舌战,可是令所有人咂舌啊!

既然如此,这场沙龙聚会,怕是会成为阿源对忍足夫人的第一场pk,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因为,她要借此契机,在东京的贵妇圈内,一鸣惊人,博得头筹!在此之前,要好好的做点功课。

“夫人,忍足夫人传话说,如果您的身体不便,这次聚会不必勉强。”朿樱见阿源接过了请帖,又低着头补充了一句。其实她心里很奇怪,照理说,以前夫人见到忍足夫人就绕道的,连看都不愿看。朿樱以为这次阿源也会看都不看就吩咐把请柬扔掉,但没想到她竟然很有兴趣的样子。

阿源勾起嘴角笑了,下巴微微上挑,“请告诉给忍足夫人,说我的身体已无大碍,聚会一定赏脸到场。”

“是。”

很可惜,阿源‘一鸣惊人’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就在半夜里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皱着眉,迷迷糊糊的接通了手机,阿源很是不满,谁那么晚了还有空打电话。

“喂,我是迹部源……”

电话听了一分钟,阿源的眼睛越睁越大,脑海越来越清醒,怒火蹭蹭的往上涨,到最后干脆‘唰’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待电话那头的人说完,阿源终于火气爆顶,忍不住对着手机怒吼:“我擦你个迹部纯寺,儿子被绑架了你还有本事那么淡定!!你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