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缓慢的抬起小脸,不太相信这男人用谈论天气的方式告诉她对她的感觉。错愕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怀疑他的动机或反省自己的价值,而是胸口暖暖的,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他的笑容为她言下之意而凝固,不悦一如之前看到小鬼的逃窜。他轻轻道:“谁嫌弃你脏过?”就算她身上有血迹,那也是战斗的血,是光荣的痕迹,哪个白痴竟敢说她脏?

“别让她伤到你!”梅君慌乱大叫,顾不得周围人投来的奇特与好奇的目光,上前一步低声开始念咒,“制住她,我试着逼出毒蛇。”

他的眼圈红了。握住她的小手,置到唇边爱恋的亲吻,他沙哑的回答:“不久,一点儿也不久。”

他因为太过坦白而翻白眼,“嗯,男人的生理需要。”

“你结婚了?”她反射性的要抽回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的恼怒起来。

他不放开,“我没有。”有些想叹气,他们怎么会谈到这种问题上来?“绯君,我独身,没有过结婚,没有过孩子,也没有过恋人。”

“为什么?”她停止挣扎,执意问到底,“你那么的好。”

她认为他很好?第一次听到她对他的感受,他笑柔了眼。“我也只在你眼里才会好。”这是不是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而且我从未想要过一个恋人。有时人好是不够的,如果不动心,那么永远什么也不是。”

她似懂非懂,却明显为他没有其他女人在身边而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会介意。

他轻轻托起她的小脸,温柔问道;“你呢,绯君,你想过要一个恋人么?你有喜欢过的男人么?”如果有,他不介意手刃情敌,用毒用法术,他会非常快乐的不择手段铲除她眼中会驻足的任何男人身影。

她摇头,“从来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她从不放在心上。

“那现在呢?”他诱哄,甘愿自荐成为她第一个恋人,也是唯一个恋人。

她摇头,“不能。”

他一怔,微不解她突然冰冷下来的神情,“为什么?”

合上双眸,声音若凤舞九天的那一滴泪珠坠落,“不能说。”

静静注视着她无言散发的寒意,几乎带着丝痛苦了。他猜是和她被囚禁的母亲绿妃有关。无声叹口气,要让她快乐这么的难啊。

“市集快到了,你想到要买什么了么?”轻快的转开话题,他不愿见她封闭的神情,捏了捏她握成拳头的小手,他笑道:“我很喜欢吃虾子的,一会儿去买了,叫人做了我的口味给你尝尝好不好?”

她被带开了心思,小脸上重新带了淡淡的笑意,“好。”

乖顺的模样让他揪了心。如果多一些人对她付出关心和喜爱,她将是个多开朗快乐的孩子。他很想很想把导致她成为这样的人通通杀掉,用那些人的生命来祭奠她的不快乐。

小船靠了岸。

叫卖的纷杂,潮湿的空气,大声的叫卖,热落的气氛是绯君从未注意过的。当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器官格外的敏锐起来,她甚至听到不远处的讨价还价,新奇极了。

他微笑于她好奇的神色,牵着她冰冰的小手,他慢慢引她下了船,不断轻声提醒她小心脚下的同时,另一只大手温柔的扶在她腰身旁边,时刻预防她有可能的踉跄。

侧耳聆听,她抓紧他的大手,小声问:“为什么他们为了一文钱吵架?”

“那是一种小买卖的乐趣,当然也是因为要省钱持家。”他垂眸看她身上的首饰,皆古朴简单的可以全部扔到垃圾堆去的叫他极不满意,暗自记在心头,一定要寻找最珍贵美丽的珠宝来装饰她。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妃色也常常和拨军饷的左大臣吵架的。”原来是要省钱持家啊。

望天,这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他笑得好无力,“还真看不出她这么能干。”把自己的主子养得连件象样的首饰也没有,的确有够省吃俭用的。

听不出他的嘲讽,她赞同的认真点头,“妃色很能干。”

他仰头再望眼天空,直接牵起她走向小摊,“我相信。来,这个摊子上卖的是给孩子玩的小海蟹,你要不要挑一只回去养着玩?”

她被牵引着蹲下身,他温暖的大手扶在她腰侧帮她掌握平衡,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去触摸笼子里爬来爬去的小螃蟹。他的体贴和接近让她微微热了脸,可指尖冰冷和快速的移动物体叫她吓了一跳的抽回手。

他低沉轻笑,“它们的钳子都绑住了,夹不到手的,不过它们会咬人哦。”

她喜欢他浑厚笑声里的温暖。试探着再伸手,这一回她成功的抓起了一只还不到她一半手掌大小的螃蟹,可当挥舞的爪子划过她的手心,痒痒的叫她笑出来,失手将螃蟹丢了出去。

快手接住飞到半空的小蟹,他把螃蟹扔入一边方便客人拿蟹的草编小笼子内,把钱递给看着绯君发呆的小贩,他揽起她,“真喜欢你的笑。”在她耳边低道的同时,无法克制的啄了一下她珠圆的耳垂。

她反射性的捂住耳朵,脸都红透了,却笑得好甜。

他好想绑架她到无人的岛屿,用无数的亲吻换取她娇羞迷人的神情,美得叫人不饮自醉。叹息,他眯眼将好多个盯着她不放的男人瞪得移开目光,才霸道的拥着她向下一个摊子走去。

第五章4

他一直低头看着她,小小的个头,粉嫩嫩的娃娃脸,这般的娇小可爱,忽然起了些许困惑,她到底满了12岁没?就算传言中,她是在数年前就以12岁的身姿被授予战姬的身份,可她这么小巧玲珑的模样,海之国任何一个12岁的孩子都比她大只啊。

“绯君,你多大了?”刚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根本不应该顾虑到她的年纪,就算她真的年方12,他也会想尽办法娶她到手再说,他不相信自己有耐心等她长大。

奇怪的问题,她在黑暗中握着他暖暖的大手,随着他缓慢的移动而慢慢走着,“18。”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满意的点头,“我虽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一旦确定了我想要的,那我绝不会放手也不会拖延。”快、狠、准,才是成功的基本。

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便听到他兴高采烈道:“是红螺,红色的大海螺,挑一个如何?”

……为什么听起来他比卖东西的小贩还兴奋?海螺这东西哪里都有吧?

“红螺也称姻缘螺。”他低笑着持起她的手,整个人站在她身后,为她阻隔开拥挤的人潮和其他男人的关注。“如果恋人在同一枚红螺里可以听到海的笑声,那么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离。”温柔注视着她摸索着摊面的海螺,他弯身在她耳边轻道:“我们也来听听看好不?”

她迟疑的捧起一个光滑的大海螺,怎么也不明白他们两个听海螺有什么意义。恋人才需要,他们是朋友不是么?思考间,她的耳边贴上了海螺,脑后贴上了他,海螺的冰凉和他的温暖叫她微微失了神。

“你听见了么?”他低低呢喃,将脸埋入她如云的长发中,呼吸着她散发的独特清淡馨香,他悄悄伸手圈住她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身,慢慢使力,让她靠入怀里,“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她不自觉低下头合上眼,感受着他的贴近,耳边传来的是急速的心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听他说话和听海螺内的声音。

她在他怀中的感觉是那么的好!眷恋的亲吻着她的发好一会儿,他才强迫自己放开她,喧哗纷闹提醒着两人身处吵杂集市的事实,有些烦躁为什么不可以和她独处,他瞪向痴痴瞅着绯君发怔的小贩,开始没道理的想去买麻袋把她藏起来。

身后一凉,她反射性的掀开大眼,黑暗的世界叫她瞬间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侧转身要寻他,直接撞入具结实宽厚的温暖胸膛,熟悉的大海味道叫她这才松了口气,静下心来。

“你也不喜欢被别人死盯着对吧。”他给钱买下红螺交给身后的手下,牵起偎到怀中的她往前走,不由得有些抱怨起来,“我讨厌其他男人看你。”偏偏她又是这么夺目的精巧漂亮,想不招引来男性的目光都不可能。

她被他酸酸的口吻惹出个笑,完全不知道她的美貌惹来多少惊艳的窥视。

低头看着她美丽的笑容,他开心她的开心,恼怒于其他人的窥探。是不是拥有个出色的恋人就必须连带的得接受她受众人倾慕的事实?

对绯君出色这点他很骄傲又觉得烦躁,摇头于自己矛盾的心理。他忍不住先霸道的侧身挡着大多数人的视线,再怒瞪那些无理的男人,这才心情好上一些,“绯君,那边是陆地上来的稀罕物,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好。”她呡着嘴笑回答,信任的让他牵引。

她的神色放松又轻松,那奢侈的享受的神态让他微笑着,心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