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司令眼一眯,有些凌厉的目光就瞟向了装作闷头吃饭的康威。他重重的咳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康威心一松,就想低下头亲亲她。不想却被顾萌萌拒绝了,她瞪着圆大的眼睛,似幽怨的语气戳着他结实的胸口说:“虽然我的心里很想原谅你,可我还是不舒服。”

小女生对军人都有一种盲目崇拜的心理,尤其是军训的教官,几乎每个学生的青春岁月里都有一两个让她们成年后依然念念不忘的身影,被一群花儿般漂亮水灵的大学女生崇拜的滋味,确实是太好了。

这个傻丫头。

“伤还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军总住院,如果要的话就和你苏叔叔联系。”顾群堂几乎没有使用过他的特权,他的言语让身边陪同的领导干部们都禁不住朝那个背影睨了几眼。

救起布鲁托后,山姆。西恩那个大块头就不告而别了。

康威的背包被顾萌萌拍了照。

渐渐的,感觉到身体上微的凉意,她的衣服不知被他用了什么魔法轻易的就脱了下来。浴室的镜子里,映出她赤luo粉粉的身体,在他的触碰和亲吻下慢慢的绽放芬芳。

从第一张开始的初相逢,到后来的巧遇,到部队演习的惊险,拉练的辛苦,陕北之行,阅兵村的点点滴滴,直到他们一起为了小家奔忙的画面,每一张都是她用微型相机偷拍下来回去后精心制作出来的,康威毫不知情,现在看来,却是无比的震撼。

康司令这回不说老板不通情理了。他也附和:“这样吧,就定在10月7号,发了请柬的重要的客人就集中在之前定的酒店里提前宴请一下,到时候你们小两口出席一下,也算对两家有个交代。”

“明天天就晴了。真的,我偷偷问过政委,他说天气专家笃定明早八点前阴云全部撤退!”郝蕾最怕的就是阅兵式那天下雨,你想啊,划着淡妆的姑娘们,被雨浇透,该是一件多么沮丧的事情。

“结婚了吗?”脸晒得褪了皮的郝蕾向顾萌萌眨了眨眼睛。

只有贺善云还算是稍微正常一点,但是眼神已经接近凌乱的边缘了。。

贺善云对她不感冒是从康桥开始就固有的成见,后来她和柳婵慧联手搞散了她和康桥,让她受尽打击,被旁人嘲笑,出于愧疚贺善云才主动同她和好,可谁成想刚刚缓和的关系却在康威强势的介入下又打回了冰点。

贺善云一时失言,等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她尴尬的笑着想回头哄哄儿媳,可看到柳婵慧柳眉倒竖,乌云密布的脸,她的话反而不好说出口了。

“爸爸。。。爸爸。。。”

就是这样一个和自己的初恋完全不同性格的特战指挥官,一个整天打打杀杀和命相搏的边缘人,却独独对她顾萌萌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一句喜欢可是是假的,可三次四次,六次七次呢?听得多了,看得多了也经历得多了,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你身上的血,都是陈连的?那他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呵呵,萌萌你真逗。”贺洋也不由展颜。

第四十一章兄弟相见

上面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却把她已经渐渐平复的心湖又翻搅起来。过往的甜蜜,犹如蘸了蜜的毒药,泛着诱人的光泽诱惑着她身心。

可,他既然把机会让了出来,那自己就一定会牢牢地把握住,把握住让自己一见倾心的顾萌萌。

革命战士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新兵蛋子,老兵蛋子,都有胆子。

差23天满27岁的剩女顾萌萌火速冲出了位于北京市西城区阜外大街的解放军报社的大门。

提起贺洋。顾萌萌不禁张开了眼睛,问:“他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恩雅的笑容顿时就敛了个干净。她打开雨刮开始扫走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语气恹恹的说:“他回来后我只问过一次,没什么结果。想想他可能也挺烦的,所以我几乎不主动找他。”

“那我劝你放弃,你会不会听?”顾萌萌板起脸颇为严肃的说。

恩雅张了张嘴,半响却无言。

是啊,纠结的感情生活,每每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挣扎,就像一张破了洞的渔网,贫穷的渔民仍期望它能够为他们带来生的希望。恩雅就是那个贫穷的渔民,坚持着爱的本性和真善美,却始终等不到她所期冀的幸福。

“那你呢?要是我也站在你的假婆婆一边劝你离婚,甩了那个永远派不上用场的少校老公,你会不会听?”恩雅心情不好,也顺带着揶揄一下她。

顾萌萌被她的问题反将一军,也哑了声。

她有点沮丧的耷拉下头,靠在椅背和窗玻璃之间,扯了扯掉落下来的鬓发,神情显得出奇的脆弱无依。

“虽然疼得狠了会抱怨,可我更多的是想他。。。恩雅。。我想他想得快坚持不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巧遇恩师

当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洒下的时候,顾萌萌恢复了工作。

她提前一周回报社报到,上班的第一天她没有开车,清晨早早的起来洗漱买回豆浆油条,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穿上轻薄保暖的海蓝色羽绒服就奔出了家门。

手上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齐教授说的一点都不错,因为她的延误和疏忽,手背上还是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教授说,也别太难过,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如果实在嫌难看,就做个美容手术,也就几万块钱的事。

她笑着说不用。疤痕又不在脸上,谁还盯着她手搁劲儿看呀。

戴上厚厚暖暖的手套,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迎着雪花飘飞的清冷空气,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声:“顾萌萌,加油!”

好久没有坐过公交的她挤上了320路,北京的公交一如既往的拥挤,加上雪天,更是人满为患,挤得是密不透风。刚坐了一站,有个学生下车让给她一座儿,几个人推让了一下,见没有老人,把座位就让给了军人顾萌萌。

“谢谢啊!不好意思让你们站着。”她脸还有点热,身为解放军,却不知道给老百姓让座,觉得挺不应该的。

“没事,谁让这片就你一女的呢?”一高个男人替旁边的人把话都说了。

顾萌萌又道了谢才安静的坐好,把身体靠在窗边,朝雾气氤氲的北京城望去。

记忆中老北京的初冬,是一种朴素的蓝灰色。那时大院里的天空是温和的,淡色的天空下交织着老城中的胡同折射出沉静的灰褐色,大院里的水泥路面永远比隔壁巷子里的青灰色路面要白净,可人间的烟火气却总也赶不上胡同里做饭时烟囱里袅袅的白烟。小时候的她,会搬了高凳子站在小二楼的房顶透过铁丝网看胡同里树梢上的叶子。它们都在风中应声而落,空留干枝,伸向天空,像她一样,在胡思乱想着春天。

那个时候,高楼没有现在这样多。天空总是蓝蓝的飘着云彩或者就如同今天一样,灰暗中散落片片涤净世界的纯白。她曾领着小西偷偷跑去隔壁的胡同里玩过,那里有他们共同的朋友,真挚的,热情的,好客的瘦弱的女孩和她胖胖的哥哥,她们在院子里疯跑,捉迷藏,溜弹子,甩面包,套轱辘。。等到天真是冷起来了之后,她们就看着大人们用草绳包裹起院子里的公用水笼头,搬回院子里娇贵的花花草草,各家的窗户里,都伸出了长长短短的烟筒,每家每户都像过年一样互相帮衬着买回过冬用的黑煤球和大白菜。

那个时候,她和小西会特别留恋胡同。特别馋兄妹俩家里炖了大半天的杂烩菜。

杂烩菜是穷人家里的吃食,主要原料就是大白菜,火烧豆腐和萝卜。用每次煮肉时攒下的肉汤小火慢炖,炉膛子里再放上三四个红红的番薯一起,等到杂烩菜快出锅时,番薯的香甜味就先四散开来,馋了一群孩子们。

车子又到了一站,离报社的甘家口大厦站很近了。车上上来了两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老人,他们戴着口罩,颤颤巍巍的被好心的乘客扶着找让出的座位。

顾萌萌赶紧起来,略大一点的嗓音喊他们过来。

“大爷,这边!”

那老人仿佛一怔,看了看顾萌萌紧跟着揉了揉揉眼睛,他撞了撞身边的老伴,惊喜的问:“老伴,你看看那是不是萌萌啊。”

顾萌萌也听到声音,不禁心里一阵激动。她起身朝老人这边走了几步,颤抖着声音叫了声:“司老师!师母!”

那两人正是顾萌萌和岑楷惀的恩师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顾问,中国最资深的摄影家司必光老两口。

顾萌萌惊喜到不行,把恩师和师母安置坐下后,几个人紧紧地握着手互相看着,望着老师和师母发间新添的白发,她情不自禁就红了眼眶。

“老师您什么时候从澳洲回来的,连我都不通知一下!”

师母笑着把她往怀里带,不顾车辆的颠簸,把她最喜欢的顾萌萌紧紧揽在怀里说:“这不刚回来嘛。你老师说今天展览馆有国外来的摄影展,他要去当嘉宾,所以我们才早早的出发了。”

顾萌萌窝在熟悉温暖的师母怀里,不禁委屈的开始撒娇。

“我不管啊,你们就是准备不要我了。当年说走就走,不给我留一点念想,现在回来了也是,都不跟我说一声。”

司必光教授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在顾萌萌的马尾上拍了拍,抱歉的说:“原本就打算今天展览结束后和你师母买菜喊你回家里吃饭的。没想到你师母心心念念的小萌萌就在车上等着我们呐。看来,我们还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