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回到了基地,而我却真不想回来。郎队看看表,“大家很准时,两个队长到指挥部,其他人回去休息。”我把背包递给邵年,看了一眼衰神朱海,就跟着郎队去了指挥部。“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连野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他就先说:“我们这边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那里只是一个前哨站。”“g4组呢?”“g4组呢?”我精神溜号了,还在想枪的事。郎队问了我两声我都没听见。连野碰了我一下。“没找到。”“什么?没找到。”“你们连对方的哨所站都没找到?”“不是这个,是枪没找到。”郎队当时一愣,“怎么回事儿?”“我们丢枪了。”“丢枪?丢的什么枪?赶紧给我说清楚。”“我们丢了一把手枪……”“你们g4组啊,没有一次不出事的。谁丢的?”“朱海!”“把他给我叫过来。”连野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俩个人,我始终不敢看他,眼睛盯着地面。“枪怎么能丢,你这个组长干什么吃的,走之前我跟你们一再强调过吧,一定要注意g…u…n的管理,你们不是随便开枪,就是丢枪。你知道丢枪是什么后果吗?”“我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告诉你,不光是你,就是我,1号,都承担不起。这是基地组建以来的第一次重大事故,你知道吗?”我没有回答“知道”,说了他也不相信我知道。他已经急得开始砸桌子。朱海敲敲了门,走进来,跟我立正站在一起。这样是事故郎队是不敢隐瞒,很快1号也出现在我面前,2号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脚下的水越来越多,“别走了,我觉得不对劲,水是往低处流的。”邵年喊住大家。“水是应该可以流出去的。”张振鹤说。“未必,这样的山洞可说不准,万一有个什么底下河什么的。”“所有人向后转,走回去。”“组长,走回去?我们走了这么半天了。”“别废话,向后转。”我们又重新往回走。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已经找不到原来的地方。我喊着连野,可是反回来的都是回音。“这里唱歌一定好听。”朱海说。“是好听,如果出不去,就成他妈的绝唱了。”这个时候,我感觉手很疼,估计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在这里手就是眼睛,没别的办法。

不知道下了一个什么文件,我看到包括1号在内,都变得异常紧张,爆破、突袭、火箭筒、导弹试射都接踵而至。最后训练科目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主要就是射击训练,靶场几乎天天光顾,基地上空经常是回荡着阵阵枪声,每天的子弹壳就能装满几个汽油桶,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火药熏得跟熊猫一样,但是我们仍然是天天去消耗子弹。“组长,我感觉要出大事了。”为子靠近我说。“什么大事?”“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要打仗了。”“别他妈造谣。”“真的,真的,好象是蒙古那边出事了。”“蒙古怎么了?”

虽然这次拉练负重不到三十公斤,但是经过了一夜的行进,大家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爬着爬着,大腿就开始抖,有几下差点滑倒。终于用了近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塌上了山顶的平地,我们几个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往那一倒,看着清澈的蓝天。我掏出水壶,才发现我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我们组的人没有灌水。

营门的灯亮了起来,我看见1号、2号他们向这边走来。也许是大虎同志的少将军衔把那位刑警队长吓着了,这一次是这个队长先敬礼,1号用左手还了一个。我看到那位队长愣了一下,接着他们握握手。“情况我知道了,需要我们配合吗?”1号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配合?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着人手不够,而且这一次跑得人多,这里离边境又近……”1号打断他的话说:“具体情况你说说,我们布置一下。”

新封面!

“开始吧!”那位中将示意说。“k3集合!”随着一位军官喊了一声。在隐蔽处跑出八名特战队员,站在我们面前。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小分队,各个全副武装,匕首、长短枪、全部是城市黑色特战服,头带黑色面罩,居然有一个还拿着一把霰弹枪。

连野走到我身边说:“刚才叫你,你为什么不动啊?”“没叫我我动什么。”“哈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啊。”“靠,我这么优秀,特种部队不要我要谁。”这话也就现在说。没关系,逃过一截,值得庆贺。“野哥我请你吃饭!”“忽悠我呢吧,这荒山野岭的,你抓野猪啊。”“哎呀,就是表达一下心情而已。这顿饭先欠着,等回了哈尔滨我安排你一顿大餐。”没错,只要我留下,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十公里跑下来,正好围着基地绕了一圈。感觉上不是很累,毕竟不是那种竞速,大家都是跟着队伍小跑下来的,基地的空气异常清新。伴着雾气吸进去,有一股甜味。

我顺着小道一路狂奔,我估计这条路起码可以让我少跑一公里的距离。想着二叔惊讶的神情我就开心,我一边跑一边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从高粱地里钻出来的时候,后面的人还没上来,跑在第一的不是别人,正是野驴。他看见我从高粱地里杀出来吓了一跳。我故意跑在他前面跟他保持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此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做人不能太老实。

我坐在炕上,看着他们回来的人在那里压被子,挺好的被子为什么非要压扁呢。班长路过窗户的时候,向里边看了看。隔着窗户对我喊:“唉,新来的,上去整理内务,你觉得你的合格了?”我脱下鞋,爬上床,刚打开被子,外面又响起哨声。我急忙合上被子,跳下床。所有新兵都在外面集合,新兵连要检查内务。几个班长跟着连长走进各个房间。“二班长进来!”连长站在门口喊。我们班长急忙跑过去。很快班长回来了,一指我和连野:“你!你!回去重新整理内务。”进了房间一看,我和连野的被子整个被摊开了,连长神情严肃地说:“这样的内务怎么行?赶紧整理,一会团里要检查。”我按照王波在被子上给我画的线,重新将被子一点一点地压实,可是被子里的棉花是新的,我刚一松手,被子马上就象发酵的面包,又厚实起来。几次反复都是这样,连野的被子也是这样,这可怎么办?我看见在牙具柜里有一串别针……活人能让尿憋死。

新兵已经陆续开始登车,我仍站在地上,没人管我。上的差不多了,刚才点名的军官才走过来。“你!跟我走。”我拎着行李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快走到车尾才停下,“参谋长,找到了,就是他!”我再看那位参谋长,正是刚才训斥我的人。真是他妈的冤家路窄。“你跟我在一起,来之前师长交代过了。”“我靠,原来是自己人。”我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下来。听他的口气,我二叔官一定比他大。腰板直了直:“去哪?”“跟我走就行了。”我们上了餐车,周围没几个人,他把我安排那坐好就走了。

这一次看样子是很有规模的一次行动,几百人开始陆续等车,一辆接着一辆开出营门。我真不知道部队的司机是不是都疯了,装着一车人在小山路狂奔。天很冷,北风把苫布吹得劈哩啪啦地直响。我们根本就坐不下去,只能一只手扶着车护栏,一只手抓着胸前的枪。跑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在铁路附近停下,各分队散去。不知道具体是情况,但是在铁路两边,已经出现了很多pol。ice,我们到了之后,pol。ice相继撤走。我们一个个背对着铁路站在那里。风很大,时不时地卷起一阵风沙扑面而来,满嘴的牙碜。我们就这样站了一个多小时,大概是十一点多,一列火车从我们身后,呼啸而过,队伍很快又马上集合带回。在车上,我们都很失望,不知道折腾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最后有人猜,很有可能是哪位中央领导的专列通过。

回到基地,都已经子夜了,跑了这一圈,肚子有点饿了,我躺在那里听着肚子唱歌。“明天就过年了。”邵年在一旁说。估计这小子又想他爹妈了,人倒是哪都好,就是人闷了点。连野光着脚跑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你他妈干什么?”“给点地方,聊会天。”“几点了,聊什么。”“怎么这样,快点。”他不由分说就钻进我的被窝。邵年一旁嘿嘿笑着。连野低声说:“我听说有人已经写入party申请表了。”“你也写了?”“我没写,我不要那东西,没什么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现在他的话我轻易不相信。

第二天,郎队找到我说:“这一批下来二十二个名额,咱们队有四个,你觉得谁表现的好?”我真纳闷了,有这么问的吗?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是真的,出了那么多事,让我入party别人不疯了才怪,party员嘛,就要乖乖的,一切听从组织的,而我近一年的表现显然跟这个标准不搭界。“我有个想法,咱们队马上要成立团组织,需要有一个团书记,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这个不错,早就听说什么地下party都有什么书记书记的,反正头衔不怕多,最重要的就是可以靠近组织,但是郎队始终没提party表都给谁。而我的想法,身为团书记,肯定就应该是party员嘛。连野不看重,我看重。果然再宣布我成为分队团书记的第三天,郎队私下找到我,递给我一张空白的入party申请表,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成为了第一批。我并没有听从郎队的指示,而是明目张胆地在连野面前填表格。连野坐在一边看着,我气死你,跟我较劲。我在草纸上写了好几遍,才一笔一画地往上面填。最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才交给郎队。一切只等宣布了,我们g4组终于又可以重振虎威了。

==…以下内容于2007…01…2621:14:05追加…==

第四十五章

部队多少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就象我们这样的特种部队,平时严得拉屎都限制时间,而在春节这样比较特殊的时候,也突然迸发出浓浓的关怀。领导一个个把五官聚在一起,对我们嘘寒问暖。本以为真的就可以借着春节休息两天,但是谁也没想到,不知道哪位大哥在厕所里遗忘了一张图片,现在看来那是一张简直太普通的一张美女图片了。无非就是穿得少了点,模样骚了点。至于这张图片为什么会落在厕所里,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当1号拿着图片在正月初三把大家集合到操场上的时候,这张图片就似乎代表了什么。1号把那张图举得高高的,“大家看看,这什么玩意,居然会出现在我们这样的部队里。”其实我看了看那张图好象是什么杂志上剪下来的。“大家看看,这什么玩意,啊。垃圾,黄色垃圾知道吗?我先不问是谁把这样的东西搞到这里,但是我非常想知道其他人还有没有。”“没见过美女啊,至于嘛。”连野小声嘟哝着。队伍很安静,听着1号继续骂着:“我们是兵,哪来那么多的七情六欲,我告诉你们,在这里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东西。如果鸡巴头痒痒了,拿砖头蹭蹭。各分队长互相检查所有士兵的床头柜,马上去。”队伍站在寒风中,节日的气氛被这个老东西手里的一张图片全部给扫黄了。几个分队长抽身而去,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结果,这个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我们组的人,我希望从他们的脸上知道,我们g4组有没有这样的“黄色垃圾大家都面无表情,我什么也没看出来。连野也回头看,这个我时候,我发现小德子低着头,我暗暗地笑了一下,不用说了,那小子肯定有问题。

几名队长战果颇丰,居然搜出来好多类似于这样的东西,统统扔在地上。1号低头一看,居然还有一个日记本,拿起来翻了几页冲着队伍咆哮着:“谁叫魏守德?”“到!”果然是d7组的小德子,我注意到连野的脸色有变。“出列!”小德子走出队伍,“你把这些东西给大家看看。”1号说着将日记本摔在他的身上。小德子拾起日记本,站在那里没动。“没听见啊,把本子里的宝贝给大家欣赏欣赏。”1号喊了好几声,小德子才无奈地将日记本缓缓举起,一页一页地翻着……内容真丰富,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很多都是报纸上剪下来的,贴满了一本子。小德子一边翻,一边掉眼泪。突然小德子将本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哭着喊道:“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七情六欲,看看小姑娘怎么了。”小德子的举动吓了大家一跳,包括1号都愣住了,小德子站在那里哭着。是啊,我们也是人啊。场面十分尴尬,1号背着手站在那里盯着小德子,许久才说:“你的意思是我没把大家当人看喽。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1号死死地盯着队伍,队伍依旧很安静,但是小德子的几句话,似乎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我们是兵,是特种兵,收藏几张小姑娘的照片怎么了,至于兴师动众的把人拉到前面示众吗。1号踩在那些图片上问大家:“大家觉得我现在踩在什么地方上?”队伍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几个声音:“图片。”“是图片吗?”我真搞不懂,他究竟想说什么,不是图片是什么,是花,那他不就成了采花那什么了吗。1号用脚使劲地碾着那些图片,几名队长都低下了头。“我告诉你们,这不是图,这是地雷。”1号激动地挥挥左手,想说什么,而手停在空中,又放下了。“解散!”我们看着1号背着手忿忿而去。

郎队看着队伍前面的小德子,又转过头看了看队伍。“你入列。”郎队沉了沉慢慢地说:“也许大家不理解,你们可能都在想,一张图至于吗,我想你们并不知道1号为什么这么恨这些东西,当年1号在对越反击战的时候,同样是特种大队的队长,越南特工将很多这样的杂志扔到战场上,我们有些士兵就拣了回来,藏着看,有些杂志浸过毒药,一出汗与身体一接触,就会溃烂;有的杂志下面埋着地雷,有很多象你们这么大的士兵就这样因为这些东西死在了战场上。抛开军衔不说,我们都是兄弟,包括1号在内,也从来就没有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还小,都处在青春期,看看这些东西很正常,1号今天想表达的意思不太明确。他也是希望你们不要迷恋这些东西……”

队伍解散了,地面上的那些美女被风吹走了。为子问我:“组长,刚才队长说1号在越战的时候就是大队长,到现在怎么没提起来啊。”“我也不知道。”我一边说一边往回走,但是我留意到郎队直接进了指挥部。

“你到青春期没有?”大兰问为子,“你什么意思,我早过了。”“小样的,还早过了?跑过马吗?”“当然了,你是说遛马吧,我们家就有马。”为子很认真地回答道。大兰接着说:“哎哟,真的跑过啊。”“那当然,我七岁的时候就会了。”“七岁就会跑马了,人才啊。”为子腰板一挺,在他看来,大兰能佩服他那是太难得的了。我把大兰叫到一边:“什么他妈跑马跑马的,什么意思啊?”大兰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你他妈的,跟谁学的。”“组长,不是吧,这个你都不知道,我也是听炊事班老兵说的。”“你跑过马吗?”大兰转头又问朱海,我急忙制止他:“行了,别他妈瞎鸡巴逗了,你跑过吗?”我突然这么一问,大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为子赶紧追问道:“对啊,你跑过吗?”我在一旁看着大兰的糗样。“你家不也是农村的吗,本溪没马吗?”大兰被为子问的哑口无言。

回到宿舍,其他人去看电视了,我被队长的一席话搅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连野递给我一支烟说:“你们组的大兰总说什么跑马跑马是什么意思啊?”“就是遛马的意思。”“哦,现在又没有骑兵了,他问这个干什么。”“他喜欢马,你跑过马吗?”我问连野,他想了想说:“在家的时候,在江边骑过几次。”“你就告诉我跑没跑过吧?”“啥玩意啊,哪有这么说话的。”“回答就行了。”“当然跑过了。”“行了,没事了。”连野看邵年在写着什么东西就转身回他们那边去了。

邵年看看我说:“跑马肯定不是遛马的意思,我听你的口气能听得出来。”我哈哈大笑,趴在他的耳边跟他说……邵年一下子笑了出来。我们俩一起看了看连野,那小子居然冲我们一笑。

第二天,我从连野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一定搞明白了“跑马”是什么意思了。他没搭理我,小样的,玩死你。后来为子偷偷地跟我说:“听说把牙膏抹在脚心上扇风,就能让人跑马。”“你他妈听谁说的。”“我特意问的老兵。”“就这事你还特意问问。”“怎么了,我不搞清楚,不就又被你们耍了。”休息的时候两顿饭,指挥部给每个组发了一副扑克,算是丰富业余生活,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早早就趴在那里看王佳的信。不知道因为什么,最近王佳的信多了起来,每一封信的信纸都很漂亮,有着淡淡的香味。我把信纸盖在鼻子上,闻着那香味,渐渐地睡着了。

嗅觉是不是可以左右人的思维,我不知道,在梦中我的确见到了王佳。她比照片上还漂亮,款款地笑着。伸出一只手给我,“想我吗?”我这个紧张啊,急忙点头,我伸手拉住她,她一下子依偎在我的怀里,她身上好香啊……美梦还没继续下去,朦胧中,我感觉脚心痒痒的,阵阵发凉,我轻轻地睁开眼睛,几个人围在我的床边,我再向脚下一看,此时,连野正卖力地挥动着毛巾。这个王八蛋,我突然一抬脚,猛地一踹,连野没防备,踹个正着,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去。其他人见我醒了,四散而去。连野从地上趴起来,捂着屁股说,“踹我干什么,屁股都摔碎了。”“你他妈活该,敢阴我。”我们组的几个人都偷偷地在那笑。“你们他妈的看着我挨整,没一个管的,真行,还一个战壕的兄弟呢。”张振鹤过来说:“野哥收拾你,我们哪敢管啊。”“再说我们也想看看好使不好使。”大兰补充了一句。

我一翻身,从枕头下抽出武装带,追过去打他们。

春节看着好象休息了几天,其实感觉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十公里少了一动,也没什么训练。但是在这个破地方,休息反而更难受,满打满算就是在基地里溜达。

随着早上六点的一声哨响,一个难得的假期结束了,郎队在中午突然找到我。我猜个大概肯定是入party的事通过了。但是当我见到郎队的时候,我觉得似乎出了点什么变故。“你是团员吗?”“不知道啊。”“你入没入过团不知道吗?”“好象没有吧,怎么了?”“什么怎么了,你没入团,怎么能先入party呢。这一批没你,你赶紧先把团入了吧。”我又从他手里接过一张入团申请书。“团员都不是,怎么能当团支部书记……”郎队走了,我拿着那张同样是崭新而又洁白的入团申请书,僵在那里。

==…以下内容于2007…01…2713:43:追加…==

第四十六章

我拎着棒子,满基地找上帝,不把他砸出屎我不是兵。没办法,生气归生气,这事也的确不能埋怨上帝,我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学习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每次这样靠近组织的机会都远离我,没想到,因果报应,这一次竟然因为这个我没能入上party。我把申请表叠好,回宿舍拿了一支笔悄悄潜入饭堂,胡乱地填满所有的表格,又急急忙忙地去了指挥部,找到郎队交给他,他没说什么,我把表放下,就走了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我这次秃漏扣了,但是宣布名单的时候,还是没有连野的,显然,他跟我是有距离的。虽然他偶尔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虽然他经常是嘴角上拥挤着很多得意。但是我觉得我仍然没输给他,起码我还有一个地下的三等功,起码party表我填过,他呢。曾经问个不休,现在还是一无所有。输谁给都行,就是不能输给他,不能怨我,是他挑头的。

这眼看着当兵一年多了,平生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小时候,父亲打我,我才离家出走四天,如今已经习惯每天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跑完十公里,习惯了每天看着那些所谓的“战争贩子”对着我们吆五喝六;也习惯了不穿内裤,因为很担心,洗不干净,挂到外面上面有“马迹”。部队是什么,就是把你的好习惯抹杀,把你的坏习惯上色。

朱海的老乡给他来信说已经探家回来了。这一下朱海心就长草了,天天琢磨着怎么才能回一趟家。后来他那个老乡就给朱海支招,这小子看完信,就冲着我傻笑,就好象他他妈马上就要走了一样。我早就问过郎队,我们要想回家,必须要到三年头上才有探亲假。也不知道朱海的老乡出了什么馊主意,朱海这几天变得神神忉忉的。有一天晚上,我上厕所,发现这个小子在指挥部门前转悠,但是始终没敢走进去,好象犹豫着什么,后来我看着这个小子走了进去……我没当回事儿,没准这小子真找1号请假去了。我心里有数,门都没有。按照1号说的:我们新兵训练还没结束呢。

结果第二天,早饭还没吃,就看见1号背着手气冲冲地走到队伍前,“都先别吃饭,给大家讲一个事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扔到地上。“昨天晚上我居然在枕头下面发现这个东西,而且还有一张纸条,贿赂不说,还敢留名,我是真他妈佩服这小子的胆量。我堂堂一个少将军官,就给我三百块钱,写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破字居然说想回家。你他妈回什么家,兵字怎么写你还没弄明白呢,你回什么家?哪他妈学来这一套东西,肮脏,你配做一名特种兵吗你。在这里我不点名说是谁了,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他妈四年之内别想回家。”我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朱海,真行,你老乡就给你出这个点子,有点脑子都能看得出来,大虎同志肯定是不吃这一套的。“谁的钱,谁他妈拿回去,开饭。”大虎率先走进饭堂,有人在议论,虽然他们不知道是g4组的人,但是我却觉得脸上无光。我看见朱海没有去捡那三百块钱,那钱被郎队拿起来揣在口袋里。

也不知道是训练科目这么刻意安排的,还是我们真的将要面临战争。自从春节后,训练的科目全部以实战为主,射击、爆破、格斗很明显加大了分量。就连平时每天必须的体能增强,也占用了我们晚饭后那点时间。

上午趴在靶场叮叮当当打几箱子子弹,起初打完一动下来,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直响,后来大家聪明了,用弹壳把耳朵堵上。但是硝烟没办法处理,火药燃烧后把脸都熏黑了,一个个跟熊猫似的,脸都不洗,浑身火药味抓起馒头就啃。吃完午饭,接着又赶到位于靶场旁边的爆破场,蹲在地上练习拆装地雷和de…tona…tor。

今天是实体爆破练习,地雷和de…tona…tor摆弄快一个月了,都是没有内芯的模型。吃过午饭,几组人去弹药库提de…tona…tor,组组抬了七个箱子来到爆破场。郎队从箱子里拿出很多种de…tona…tor摆在地上,其中有几个是我们没见过的,“今天我们一是体验爆破,二呢,是需要试爆几个新家伙。”他拿起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对大家说:“这个叫‘竹雷’,大家也看到了,外壳是竹子的。之所以选用竹子为弹壁,就是因为竹子本身抗腐蚀性高于金属,而且便于伪装。”郎队从竹雷上端拉出一个小铁环,“竹雷属于绊雷,需要直接启动击针才可以引爆,但是不属于埋设种类。”他又拿起一个易拉罐,我注意到,这个罐子跟普通的可乐罐子一模一样,甚至包括上面的图案。“这个是最近国家刚刚开发出来的‘伪装两用雷。’这个外型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bob!!!,可以埋设,也可以当作手雷投掷杀伤敌人。有必要说一下,这颗伪装雷的爆炸时间是2。4秒。”我们都看着这些新鲜玩意,最后郎队拿出一颗地雷,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将那地雷埋好后,在上面轻轻地放了一块小石头。对大家说:“下面我们演示一下,最后一种被成为步兵克星的地雷,为什么能叫克星。”

我们在旁边的地面上放置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板子全部平摆在地面上。所有人员全部隐蔽到二十多米外的安全墙后面。郎队掏出手枪瞄准射击,我们紧紧地盯着那边的地面。随着队长的一声枪响,小石头被打飞,接着我们居然看到,从地面上一下窜起一个东西,跳得足有将近三米多,接着一声闷响……接着传来一阵劈哩啪啦弹片击打墙面的声音。硝烟散去,我们走出安全墙,当我们从地面上拾起木板的时候,我们惊呆了。木板虽然是平放在地面,但是上面已经被钢珠、弹片打得千疮百孔。连野拿起一个板子,隔着那些窟窿看着我说:“四儿,这板子要是你,肯定成筛子了。”“去你妈的,你就不成筛子了。”哪有这么比喻的。我们看着周围的板子,不免有点心惊胆战。“我想问问大家,如果你们触发这样的地雷,你们选择怎么躲避?”“卧倒!”为子回答。我上去照着他脑袋一下,“没脑子,这些板子都是平放的,都炸成这样,你还卧倒。”“那不卧倒还站着啊。”问题来了,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叫“步兵克星”了。踩上这样的地雷,没别的招,一闭眼就ok了。

“大家看到了,这个就是外号‘美丽蝴蝶’的跳雷。”“这样的地雷踩上就是一个死。”队伍中有人说。“未必。”队长很坚定地说,“作为我们特种兵,第一是能灵活使用各种de…tona…tor和地雷,同时我们也必须具备拆除这些装置的技术能力。我们需要的不单单是脑袋上有眼睛,脚上也一定要长双眼睛,否则,你们就象这些板子。”脚上长眼睛,那是“鸡眼”。我突然笑了笑,“觉得可笑吗?我刚到越南战场的时候,得到一个称呼——南山第一踩,北山第一吐。”这个是大家愿意听的,毕竟中越之战是中国历史上特种兵使用最频繁的一次战争。“我刚到那里,老队长就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脚上要长眼,我跟你一样,一笑没当回事。结果怎么样,那些老兵走了无数次的雷区,从来没踩响过一颗地雷,我走过去,就踩上了,第一个在南山踩地雷的。我被气浪掀出三米多远,庆幸的是只受了点轻伤。你们觉得以后还会有我这么庆幸吗?”“队长,那第一吐呢?”连野追问道。“这个……也没什么。下面我们开始试爆今天带来的de…tona…tor和地雷,试爆完毕后,我们开始学习拆解这些de…tona…tor。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小心地从箱子里拿出那些各种各样的地雷,其中最让人心有余悸的就是蝴蝶雷。

耳朵都快震聋了,有的地雷声音很小,威力强大;有的声音很大,杀伤半径却很小,队长说这个叫威慑雷,主要以打击士兵士气为主。一下午,爆破场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我们大呼过瘾,我想这辈子,这一次是我放鞭炮最爽的一次。最后郎队一再强调的就是,必须在踩上的时候发现脚下的地雷,才有机会解除危险,而且很多地雷,都是采取二次撞击才会爆炸,也就是说撞针压下去,必须抬起来,才会击燃火药。尤其是对付象蝴蝶雷这样的地雷,很显然,绝对不能让它跳起来。其中一个最可笑,但是事后想想也应该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用匕首深深地插在旁边,用匕首的护手压住撞针,然后将钢盔扣在上面,压上几个背囊,那家伙就蹦不起来了,当然这个是需要几个人来完成的。当然让我们最讨厌的应该是绊雷中的“串雷”,十颗地雷只有一个有撞针,我们管那颗叫“母雷”,而且母雷上装有微电波发射装置,一旦母雷被引爆,其他子雷也瞬间会在周围爆炸。如果想逐一拆除,是相当耗费时间的。

当我们回到基地的时候,队长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地雷上的撞针,让我们必须用脚去熟悉踩上去的感觉。其实,穿着防刺的作战靴,想体会出这么微小的变化,谈何容易。但是一想到那些板子,就不得不一下一下地踩那些撞针。

==…以下内容于2007…01…2810:54:32追加…==

第四十七章

踩了几天,耳朵听撞针那微小的“咔哒”声越来越清晰,再后来,队长就直接把模型地雷放在地上让我们踩,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但是那种很细微的弹力足以通过脚掌,传递给大脑警告:脚下亲密接触的是地雷。但是我们始终不明白一点,有些地雷完全可以采取引爆来排除危险,但是郎队始终坚持我们应该学会拆除,白天要能拆,晚上同样要能拆,这个就是需要很好的耐力。虽然我们现在玩弄的都是模拟地雷,但是每次因为失手,听到撞针的“咔哒”声,我们还是会被吓一跳。其实后来渐渐地自己就想明白了,特种兵执行的任务通常是比较隐蔽的,如果在敌人的火力打击范围内,一颗地雷的爆炸跟往天上打一颗信号弹没什么区别。时间久了,拆得就顺了,形形色色的地雷,形状不一样,但是里边的构造基本相同,处理的方法也基本相同。有的雷可以注水浸湿de…tona…tor,有的雷可以用一根小牙签一塞就搞定,但是最麻烦应当属于被我们称为“炸死猫”的感应地雷。这种地雷可以调整所需要的负重,也就是说,如果不想针对步兵的,就可以将负重点调到最高,需要重达几吨的坦克压上去才会爆炸。如果想袭击步兵,只需要重新调整重量标尺。郎队说:“这种地雷敏感程度可以炸死猫。”

研究地雷小一个月,我们才发现,如果真上战场,这些地雷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我们也学会了通过目视来观察地面的微妙变化,来躲避不必要的拆解过程,这个就需要平时对各种地面变化的了解。对付绊雷的方法更简单,戴上红外线夜视镜,在夜里就很轻松看见拉得直直的细钢丝或者强力鱼线。虽然排雷很重要,但是不是特种兵惟一需要掌握的技巧,毕竟走人道的时候很少。雷区的设置基本上遵循一个基本原则,就是公路或者小道。从敌人的火力分配上就基本可以断定雷区的大概位置。地面的问题似乎算是解决了,还剩下的就是水里还天空了。听说四月份就要开始跳伞机降的训练。我有恐高症,到时候能不能纵身一跃,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还是融化在蓝天里,那就只能看上帝什么意思了。

天越来越蓝了,虽然甘肃这边还很冷,但是当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就会看到石头缝隙中,已经冒出几丝绿色。在基地周围,地域最广的是沙丘,绵延数十公里的黄土,加上干旱导致居民很少。即使冬天下点雪,也被风婆婆收藏了。一年多没见下过大雨,又处于海拔千米以上,所以他们的皮肤都被晒黑了。1号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莫名其妙地将我们宿舍的门都给封上了,所有的战士每天要从几根绳子爬上爬下的。天天看见一群猴子进出窗户,后来不知道谁反应了一下,1号就把门打开了,可是大家习惯了,没绳子,就直接扒着窗户上去。1号开会说了几次,可是大家仍然是趁他不注意屡次就范。

时间久了,几位阿拉伯首长的底子也摸了个大概,周大虎的确曾在越战中担任过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后来据说一次不必要的任务中,特种兵伤亡惨重,大虎同志被勒令撤职,但是细节谁也不知道。但是守着这个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战争贩子,我们也觉得训练的科目有别于其他部队。所谓艺高人胆大,我们训练了一年多,觉得自己已经行了,天天跟战友们较劲觉得不过瘾,总是伺机想找个机会练练。

这一天,我们正在训练格斗,我余光里飘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我一侧脸想看个究竟,就被张振鹤的勾拳打个正着,我“扑通”摔倒在地上。他急忙过来拉我,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起来。”“组长,对不起啊,这一拳你应该能躲开的。”“起来,听见没有。”张振鹤以为我生气了,摘下拳套歉意地说:“不至于吧。”“至于,你挡着我看美女了。”他一回头,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女孩。大家都不练了,所有目光聚集在那团“火”上。那女孩大概是注意到我们在看她,冲着我们摆摆手。大兰激动地说:“看见了吗?她冲我摆手了。”“死一边去,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就冲你摆手呢。”为子推开挡在前面的大兰,翘起脚看着那女孩,郎队喊了一声:“继续训练!”说完就向那女孩子走过去。掐指头算算,小半年没怎么出去了,女人什么样都快忘了。这基地突然来了一个女的,可是要比哈雷彗星都稀罕的事情,我们看见郎队带着那女孩走进了指挥部。“是队长的老婆吧?”张振鹤一边戴拳套一边说。我揉着腮帮子说:“怎么可能,队长都多大了,那小妞一看也就二十多。”“你没看见她见到队长的热乎劲,肯定关系不一般。”“哎呀,过过眼瘾就行了,开干!打我一拳,我要报仇。”说着我就挥拳过去。

没一会,郎队带着那小妞向我们这边走来,这一次张振鹤眼神溜号,我照着他下巴就是一拳,我让你看。“你还真报仇啊。”转眼队长和那女孩来到我们跟前。“姐夫,你给我找一个人,看我能不能打过。”那小妞微笑着看大家,再看我们骨头都酥了。队长倒没阻拦,看看大家那些渴望挨揍的眼睛,指了指连野说:“你跟她试试吧!”连野一边坏笑一边紧紧拳套。“打坏了别怨我啊。”那女孩戴上拳套一笑说:“没事,来吧!”连野身高体壮,往那一站,比那女孩高出半头。大家围在四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来吧!”那小妞亮开架势,看姿势好象真会点。连野向前一冲挥出第一拳,那小妞一偏头,居然躲了过去。连野打出第二拳的时候,小妞一低头又躲过去了。接连两拳的落空,就已经显不出连野的优势了,反而觉得小妞的身法还是挺灵活的。大家在一旁起哄,都为那小妞加油,连野大概是急了,可能在她的印象中,这样的女人也就是几下。我注意到他把左拳收到腰间,右拳直奔女孩的头部,女孩习惯性地向右一偏,但是这次她错了,连野的右拳走到一半就马上收了回来,左拳却突然打过去。野驴是天生的左撇子,平时打枪都用左手,我心想完了。果然,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那小妞的额头上,女孩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大家急忙过去搀扶,连野站在那里解开拳套。“哎哟,姐夫,疼死我了。”她这一哎哟,我们可受不了。听着那娇滴滴的声音我们都快站不稳了。

“别闹了,赶紧回去。”身后是1号威严的声音。“爸,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在这儿住一晚吧。”“怎么住?这里哪有你的地方,赶紧走。”1号铁着个脸冲着可爱的小妞喊着,我们真想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对他说:“怎么就没地方了,住一晚难道就不行吗。”我们在心里祈祷希望女孩能留下,“姐夫还说带我去打枪呢。”“打什么枪,部队的子弹是给你浪费的吗?”1号说完瞪了一眼郎队。我们天天在靶场一天打好几箱子子弹,这个时候1号却说浪费。但是1号说话从来就没往回收过,最后那女孩冲我们挥挥手:“再见了,以后有时间再找你们玩。”我们都快哭了,但是很无奈,只能目送那团火向营门飘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