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付诸行动过。

现在想起来竟会有点后悔,不见得是希望对方回报你什么,只是因为其实并不讨厌那个人,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后悔,只是因为想交那个朋友,所以想为他做些什么事。

想到这里,朱弄月不觉握紧了拳头。

好吧!不管她和慕弦歌那家伙的关系是否恶劣到不能再恶劣的地步,她还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他,就算只是像对待朋友的关心也好,她至少要做些什么,就当作是一种补偿,因为她不想对不起自己。

正当朱弄月要离开时,齐放云竟出现在门口。

发现朱弄月居然亦在门口,吓得他下巴差点落地,“你、你都听见了?”

“嗯。”她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故作轻松地道:“我全部都听到了。”

闻言,齐放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唉,也罢,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这样才不会对不起慕弦歌对她的一番痴情。

“对啊,虽然我有点讶异,不过还可以接受。”朱弄月大而化之地拍拍齐放云的肩膀,“所以,你放心吧!”

“但是,弦歌他并不希望让你知道,你在他面前最好是当作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齐放云叮咛了句。

这下子总应该是皆大欢喜了。

“嗯,我知道。”朱弄月虽然扯着笑,却是一脸无精打采。

“你为什么会这么没精神?”奇怪了,难道她真的不喜欢弦歌吗?还是因为弦歌身体状况的关系?

“知道自己的老板身体不好,有谁会高兴得起来?”朱弄月侧头睨了他一眼,又问:“对了,他的身体到底是……”

“心脏不好,小时候动过几次手术,但是都没什么效。”弦歌一直很忌讳人家知道这件事,因为他讨厌被同情,“所以当我要他去美国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朱弄月蹙着弯弯的秀眉。这家伙又是什么来头?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并不只是特别助理这么简单了。

“对,我是他的专属医师,为了方便照顾他,所以平时就做他的特助。”齐放云伸手拨了拨前额的发丝。

“去美国开刀就真的会好吗?”为什么小说、电视上都会这么演?她再次有着置身于八点档的错觉。

都是因为在这种地方工作,才会害她时常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们那边的医学技术发达,我们总要试试看;如果不及早动手术,他恐怕活不过三十岁。”齐放云道出惊人之语。

“活不过三十岁!”朱弄月这下子是真的吓到了,舌头登时打结,“那、那这样他不就只剩下两年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呢?朱弄月听着,神情有些恍惚。

“所以请你说服他吧!你说的话他也许会听。”齐放云转而向她恳求。身为他的好朋友,他实在不愿意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就这样走了。

“我?”朱弄月又一脸莫名,“为什么我说他就会听?倒是找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来说才会有效果吧!”

“咦?”听到这句话的齐放云,登时有种在和朱弄月鸡同鸭讲的错愕,“你不是已经听见……”

朱弄月这也才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好像过于尖锐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身对他挥挥手,“我去帮你买烟。”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齐放云一脸困惑地看着朱弄月离开自己的视线,突然开始同情起慕弦歌。难道弄了半天,她还是以为那个人是别人而不是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迟钝的人呢?

看来慕弦歌的恋爱之路依然艰辛万分,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他了。

无聊冗长的会议。

朱弄月偷偷地掩住大打呵欠的小嘴,意兴阑珊地看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发愣。

原来秘书都得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她实在是找不出任何重点可以记录的,害她很想打开电脑里面的游戏来玩以免自己睡着,人家她昨天才新买了一套游戏软体的说!

“那么,那个提案你到底决定如何,弦歌!”老董事神经质地捻着他那往上翘的山羊胡,每一个问句都充满了胁迫。

“我想出资帮忙阿莱伊大公国的经济危机,如果这步棋我们走对了,就可以优先取得它的石油开采权;阿莱伊大公国的石油预测将是南半球藏量最丰富的。”慕弦歌从容不迫地回答。

“与其下注在一个太平洋群岛附近又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家,倒不如往对岸发展还来得实际些。”另一名董事哼道。

“往对岸发展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们现在才去绝对卡不到好位置;阿莱伊虽然有点远,可是人力资源或是物产资源都不见得比对岸差,除了起步较为艰辛外,其他的我认为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决定在那个地方设厂。”

“这样太过冒险了,要是他们石油采不出来,那我们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老大,你要想清楚,与其走那种没有人走过的路,还不如走人家已经走过的要来得安全吧!”慕家老么慕羽歌也站在反对立场。

“我和几位顾问评估过了,就算我们押错赌注,对整个企业而言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慕弦歌还是保持着他优雅的风范,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哼,年轻人就是目光如豆。”大老们不满的哼声纷纷出现,“你是想你在企业里没有多少日子了,就可以这样任意妄为吗?”

齐放云听见这话心有不悦的想起身说话,却被慕弦歌制止了。可是慕弦歌没看到的是,他那个秘书也忍不住了,桌子一拍就站了起来。

“创业维艰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吗?自己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却一点也不相信,还攻击人家的致命伤,你们这样就算是优秀的企业家了吗?”朱弄月骂得振振有词,让所有的大老们都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大老们气虎虎地指责她。

“弄月?”她何时变得这么热血了?

齐放云的下巴简直是与地面亲吻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啊!他赶忙凑到慕弦歌的耳边悄声地问着:“要阻止她吗?”

“暂且先看看她会说什么吧!”慕弦歌呵呵笑着将手背抵住下巴,对齐放云摆摆手要他安心。

“但是……”齐放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了;因为他可能有点了解,却又不是那么地明白,为什么慕弦歌会这样放任朱弄月。

“我说,你们一点破釜沉舟的决心都没有!投资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不敢下注却想赢得利益简直是痴人说梦。那家伙不是已经说了吗?他已经请人评估过了,即使失败也不会对整个企业造成多大的亏损,公司还是可以正常运作啊!你们在那边龟毛个什么劲儿啊?”

朱弄月像是愈骂愈顺口,讲这么一大段话还可以不用换气。

“还有,明明知道他心脏不好还这样拿来大作文章,你们到底是几岁啊!挖人疮疤是幼稚园的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吧!”

她知道了?慕弦歌蓦地感到胸口一窒,右手不自觉地紧抓住心脏的位置;是谁告诉她的?

他最不想的,就是她的同情;如果变成那样,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将失去意义。

“幼稚园的小孩?”他们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给损了?“弦歌,这丫头是谁?”炮火转而攻向慕弦歌。

“弦歌?”只有在慕弦歌身旁的齐放云发现他的神色有异,慌忙地低声问着。

慕弦歌抬起一手要齐放云不要担心,但还来不及开口,朱弄月就自己先挡在慕弦歌前面开口了:“我是他的秘书,是我自己想开口发言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会被炒鱿鱼,我也非说不可!”

“你!”大老们气得快吐血了,“弦歌!”

“对不起,的确是我教导不周,请原谅。”慕弦歌拉住朱弄月的手拖到他身边,向大老们深深地鞠躬道歉。

“呵呵呵!弦歌,难得看到你会这样护着一个女孩子。”此时众大老中传出不同的声音:“不过这丫头好大的胆子,能面对我们还不脚软,你是上哪儿找回来的?”

朱弄月觉得莫名其妙,明明都是中文,怎么他们说的话都这么难以理解?还有这位众董事中唯一的女性又是谁?

“二姑姑,请不要误会,她是我请来帮忙放云的。”慕弦歌恭敬地说着,旁人难以看清他真实的情绪。

“但是这丫头说的也没错,你是我们培养出来的,而我们也把企业的管理权交给了你,的确是应该相信你的眼光。”慕家董事之一的慕丞昕呵呵笑着,“所以我投弦歌一票,还有谁想附议吗?”

看着阵前倒戈的慕丞昕,大老们面面相觑,额冒青筋,陷入长久而窒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