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凌杉杉大笑。

她这么一说,把领导也抬了出来,丁骥自然是不方便再说什么,凌杉杉这人他知道,父亲是市里的干部,自幼家境优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自己若是直接提出反对,她必然不服,只能暗地里做些小动作让她知难而退,只怕夏队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叫自己进来商量。

服务生端菜过来,哪里会想到客人会有这个动作,先自吓了一跳,差点把盘子给扔了出去,幸好他经验丰富,身形一转,稳稳的把碟子放到桌上。

见父亲有些迟疑,似乎不想跟丁骥握手,唐小湛狠狠的瞪着父亲,撅着小嘴,唐观潮知道女儿脾气,尽管心里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的伸出了手,“你好。”

“那你跟司漠萍的关系呢?你爸爸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丁骥想起了司漠萍,正是因为她,唐小湛才会离开家。

沉思良久,他起身离开,下楼,走到停车场开车出门。

第二任是军区医院的一个护士,丁兆宁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光荣负伤,被送回国疗养,在医院里跟这位护士情投意合,于是组织上做主,他俩结了婚,哪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这位女士在回家探亲的时候遇上地震,不幸遇难,丁兆宁为此伤心不已,此后四五年没再结婚。

丁骥听他有意加重唐小湛的姓,给了他一拳,笑道:“不要乱说,尤其不要当她的面说。”“那我也得挨得着她呀,她都成你的小甜甜了,我哪有机会跟她当面说话。”猫子语气含酸。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对你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唐小湛手握着茶杯,主动把心中这个深深的疑惑说出来。

“这事儿我代他向你道歉吧,他有点过了,方医生,其实你也不必太介意,有时候同事之间开开玩笑也不是有恶意,就是觉得好玩儿。”

“我药箱里的纱布用完了,去方医生那里要,她问我是谁受伤了,我说是你,她让我跟你说,这两天不要沾水,免得伤口发炎,有空可以去她那里换药。”

“我睡下了,你先回去吧。”唐小湛没有心情见他。

“事情都过去快俩月了,唐家不断给局里压力,再不结案,恐怕局长都没法交代,阮旭尧既然已经伏诛,李局的意思是,速战速决。”

“没有!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没见过她。”阮旭尧拒不承认自己在案发当天见过司漠萍。丁骥把台灯一转,对着阮旭尧,阮旭尧下意识的拿手挡住亮光。

路上,丁骥问唐小湛:“你配音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丁骥问了交警队的同事之后,走进某间询问室,一眼看到唐小湛悻悻的坐在墙角的长椅上,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向她走过去。

“那当然,不爱吃甜你不是白白姓唐了。”丁骥看着唐小湛笑,心里直美,爱吃的女孩儿都好对付。

这两三年,他没找女朋友,不是因为他没那个念头和需要,而是他越来越觉得,要找就得找个跟自己身心都契合的,他需要的,是一个专属于他的、彼此能在心灵刻上对方烙印的那种女朋友,而不只是简单的从感官上接受。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这男人老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她,仿佛想洞悉她的心思,这让她很不自在,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恐惧感。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唐小湛接了个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低音。

唐小湛怔了怔,几秒钟之后才道:“在我以前的家里,跟我爸爸和哥哥住一起。”

“是呀,她自己说,跟唐家人早就没来往了,看得出来,她恨她爸爸。”猫子回想起之前唐小湛说起唐家时那种冷漠的态度,不难猜测她和唐家人的关系。

如果说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和圆舞曲像流畅的十四行诗,巴赫就是音乐中的圣经,带着一种宗教教义般的严肃和刻板,很多人听不懂巴赫,也不理解巴赫,这位古典乐派巴洛克时期的代表人物一向是晦涩难懂的代名词。

周一早晨,丁骥刚到局里没多久就听说前天那个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

雁京市公安局三楼会议室,大屏幕上播放着案发现场拍摄的一幅幅照片,刑侦二处的警员们围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洛灵望着他下楼去的背影,并未在意:“瑾儿,去备些清淡的饭食吧。”瑾儿见洛灵要吃东西,高兴地跑下楼去。

洛灵闷坐在屋里,看着桌上清淡精致的饭菜,没有一丝胃口,只是糊乱地吃了两口便命瑾儿撤了下去。驿馆后院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花园,虽无水泽,满院的桂花却未败尽,洛灵在楼上便已闻到,见瑾儿未归,便偷偷溜下了楼。

绕行桂花丛中,点点花瓣抚肩,洛灵用指尖挑了一朵花蕾凑在鼻尖处,那淡淡甜甜的香气沁人心脾,唇边不禁浮起一丝浅笑,展开手中帕子。

才刚取了些许枝头的桂花花苞,洛灵就听到瑾儿在唤她,没好气儿地瞪了一眼在窗边张望的丫头,只得包好桂花塞近随身的荷包,转身回房。

经过曹寅房外,只觉灯影一晃,洛灵微愣,不是出去了嘛,这么快就回来了,缓缓推开了房门:“爹,女儿进来了。”

房内无人,四下观望了一下,原来是窗子大敞着,风吹了蜡烛的缘故,此时推开房门,穿堂风立时将蜡烛彻底吹灭了,书案上的书卷也被吹得乱响。

洛灵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走过去将书一本一本整理好,转身正欲离开,忽觉书案后的角落里,似有双亮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洛灵才要回头去看,却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被人抱起跃出了窗外,这一吓着实不轻,怎奈口鼻被人捂住,发不出声音,待她缓过神儿来,已经回到了桂花丛中。身后的人仍捂紧她的嘴,只能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

洛灵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一把匕首立刻抵住了她的咽喉,同时,那人松了手,转到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黑巾蒙面,夜色中只能看到那人的双目。那是怎样的目光,万年玄冰不过如此,尤其在这漆黑的夜幕下,明亮、冰寒……

洛灵垂目看了看颈间同样冰冷的刀锋,骇得浑身发抖,但她更明白此时若是没了主意,更是救不了自己,深吸了口气抬眼望向面前的蒙面人:“你把刀拿开,我不会喊的。”

那人眼中显出一抹嘲讽,只是把刀刃由咽喉移到了她的心口。

“盗行官驿是死罪,你不知道吗?”

蒙面人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洛灵壮着胆子抬起了颤抖的双手:“取了这对玉镯,你快走吧。”蒙面人微眯了一下双眼,看也不看那对碧绿莹润的玉镯,只是盯着她过于苍白的面容。

洛灵见他不看自己腕上的玉镯,怯怯地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你不过是为了钱物,何必搭上一条命,惊动了馆驿的守兵,你就走不掉了。”

洛灵说着便去取头上的簪环,锋利的刀锋立刻又递到了她的咽喉,洛灵吓得一激灵,不禁退后一步,撞在了身后的桂花树上。

桂花缤纷而落,月色下,宛如动人画卷,蒙面人缓缓移开了手中匕首,目光似也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掠过一丝忧郁。洛灵并未在意他的变化,只是盯着他,直到他转身离开,才脚下一软,跪坐在桂花树下。

洛灵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房里,瑾儿忙迎了上来:“小姐,您去哪儿了,奴婢找了您半天。”

找半天?洛灵没好气儿地瞪了她一眼:“找我?有事?”瑾儿不知洛灵为何脸色不好,仍是一副天真模样:“老爷说您一路累得很,让奴婢服侍您早些安寝。”

洛灵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打扰我安寝。”瑾儿愣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却被洛灵连推几下推出了门。

洛灵靠着门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床边躺下,一闭眼,那双冷冷的目光立刻出现在眼前,吓得她猛得睁开眼。

想起那个蒙面人,怎么会有这么冷的眼神,就象要把这个世界冰封一样。他真的只是来偷东西吗?那为什么……

算了,反正明日就要进宫了,还是不要惊动父亲了。紫禁皇城……洛灵抬头望了望天,一片碧蓝,几丝浮云,以后的天,再不是此时的天。

御花园中,康熙和曹寅走在前头,太监和侍卫们远远地跟在后面。曹寅自康熙少年时便随其左右,彼此相知甚深,多年不见,两人都苍老了许多,不免感慨万千。

宫中朱墙璧瓦,古木参天,一切都透着古朴威严,洛灵不时的左顾右盼,难掩满眼的好奇,脚步上不觉慢了些。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