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钧脸色微微一沉,他虽然不在乎程钰玩笑,但不是谁都能借他的话茬的,转回头去,只见身后浮着一叶扁舟,一个贵公子站在船头,正向他看来。

只听身后有人“嘿嘿”一笑。

这老儿不但结巴,说话吭吭哧哧,令人听的好不耐烦。而且辞不达意。他若是直接说简单的道术词语还好,只要一加解释,必定颠三倒四,错乱非常。

程钧淡淡道:“去哪里杀人?”

但他的神色一点都不轻松。

白少卿道:“既然如此,那你关注点那边,倘若老大出关的时候,我不能与程师弟分出胜负,就算我输了。”

程钧一怔,道:“主音乐……主修行、主波纹还是主迷惑?”

张清麓见两人如此,道:“我看你们刚才交手了?也罢,不打不相识。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自己人么,切磋切磋是可以的,总不好伤了和气。”说到这里,他心中也有些疑惑,唐世初的修为稳稳压了程钧一筹,怎么从气色来看,还是唐世初吃亏了似的?不过他面色丝毫不露,“来吧,我们在互相认识一下。唐世初,我的小兄弟,早在二十年前投入西岭剑派,那是为了我的个人目的,委屈他牺牲了二十年时光。”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程钧还真现了几个璞玉,已经适当的加以栽培,至于是否值得进一步雕琢,那还要日久见人心。

程钧笑道启航冇沫沫:“嗯,刚刚筑基没多久。”

街道上干净非常,只有街心有一行浅浅的脚印,通向远处。

张延旭道:“上面的名字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你们都处理了。中间的名字,是我要用来立威的。下去之后,找到足够的罪状,要让人名正言顺的废掉的罪状,然后交给我,我统一来处理。还有最下面的名字,我看是比较有前途的,你们去考察一下,如果合适上报给我,如果不合适,那就不必提了。”

程钧道:“假阵让他绕远路这点是不错的,但是他力量太大,大部分阵法压根没有起到作用,所以这些阵法少的时间还未必抵得上那些假阵拖延的时间。”

两年之前,他第一次走出万马寺,来到范道城的路上曾经见到一村的人修炼邪法,当初有一个猎人曾经收留自己,说过一个叫飞龙观的道观有种种邪祟之事,当时是自己不爱多事,就指点他去守观告状——难道是那件事么?

景枢一怔,回过头去,果然见一个入站在门口,正是冲和,心中不由得有几分不快,不是他小气不愿让别入听,而是道门中偷听传道乃是大忌,比偷东西甚至杀入都要严重许多,他虽然不是古板的修士,但是这个意识是有的。

程钧一皱眉,道:“什么?”

至于那道人的出现,只能算是程钧运气比较好,他也并非笃定这一番大动干戈之后,可以直接接到大方和尚那边的人,毕竟他不能肯定大方和尚身边还有没有能够自由行动的修士在,倘若没有,大方和尚自己又不方面出面,那联系到大方和尚就没那么快了。

想到这里,那老者笑道:“我却还知道一件上古的奥秘,你绝对关心。”见程钧不置可否,道:“那是关于飞……”

岳华老道笑道:“破了就破了,那破阵算得什么?老子一伸手,就布他十道八道,让他破上一道,有什么干系?话说回来,就是我信手拈来的东西,也不是寻常庸碌之徒能轻易破解的,非两个时辰破不开。我要的就是这两个时辰,我既要把他留在观里,又暂时没空理他,也不能放他走,总得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去驳灵阵里玩玩,岂不是最好?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得阵来,嘿嘿……嘿嘿……”他没往下说,但是神情之诡异,却是难以名状。

程钧好笑道:“大师不必客气。带你去万马寺不算什么,只是我有个小朋友,就是万马寺里的小师傅,他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了。”

同时说完一句话,两人转向程钧,一起问道:“这件衣服果然是你的?”

那李爷压低了嗓子,道:“说真的,要不是为着他爹,谁愿意伺候这孙子?人性不好,还是个吝啬鬼,往花楼里花钱金山银山搬出去,可是进了我们戏园子,连票钱他都不给。上来要好茶好点心,要东要西,你看开戏这么久了,旁边几个座儿赏了多少?这小子,嘿,一毛不拔,老天爷也是不开眼,怎么让他昨儿就烂死在女人肚皮上?”

五少道:“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哥们儿感情再好,终究不是一路人。这两日我看小钰妹子天天高来高去,何等的威风,比我高出百倍。就知道咱们差了太远。交个朋友图个开心,只要交情在,不必老相聚。那句诗怎么说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有一节,你走的时候。把那把破琴带走,可千万别留个祸害在我家里。”

程钧道:“那老爷子愿意么?”

五少道:“他不愿意能怎么着?他就两条腿,今天为这破琴瘸了一条,还能拄个拐,等明天那条腿也瘸了,我还得天天背他,我才不找那份儿罪。”

程钧想了想,那琴虽然不是他想要的,但送到手里的宝物也没有拒绝的道理,道:“那行,等我走了,你去府衙备个案。就说你们家镇宅的古琴遗失,最好闹得满城风雨,连街边上小孩儿都知道了最好。省得将来还有人找麻烦。”

等到程钰回来,已经是两日后了,程钧问琴剑二老玩得如何,二老同时点头,道:“地方不错,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果然是好地方。除了我们蓬莱,你们这里也就算马马虎虎了。”

程钧好笑,道:“玩的虽然,咱们也该回去了。”

二老都觉不够尽兴,程钧道:“你二位光是元神在此,只能玩乐,不能吃喝,有什么趣味?不如先回去去了肉身,我将传送大阵修好,倒是就是不能回转蓬莱,也能两边贯通,想在哪里玩儿,就在哪里玩儿,不比现在强?”

这一番话说的琴剑二老大为高兴,一起点头同意。

程钧又问程钰道:“你怎么样,还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程钰抿了抿嘴唇,道:“两个月时间也够了,还能一辈子不回去不成?说到底,我也不怕二哥,我不过就是让着他罢了。”

程钧好笑,正要说话,秦越在旁边说道:“程小妹,你不愿意和你二哥在一起,是不是,我倒也有个办法。”

程钰心知此人生性诙谐,没个正形,倒也不讨厌他,笑道:“你有办法?我倒不相信了,什么办法?”

秦越道:“很简单哪,让你二哥做我们剑阁,不就行……”话音未落,已经被程钧一拽,拽到一旁。

程钧冷冷道:“你说什么?”

秦越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要抓紧时间,找个新剑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你弟弟不是更好?”

程钧咬牙道:“好个屁——他……他哪有那个资格?”

秦越胸有成竹的道:“有的。以前他没筑基,剑祖的考量对他没用,但这一次我现他筑基有成,便用剑意帮他测过。嗯,虽然不及你受到剑祖赏识,光华大放,但剑意凝聚,久久不散,自然是剑祖青睐的迹象,做我九雁山的剑阁,绰绰有余。一门两剑阁,说出来都是佳话。倘若程小妹将来筑基之后也能做个剑阁,那你们家简直就是剑阁世家,成了名震天下真的传奇了。”

程钧只有哭笑不得,那剑祖被剑老困在剑阁之中,各方联系都已斩断,外面的剑意根本就不能联通剑祖,自然早就失去了甄别的作用,那还能不久久不散?根本就是误会,但这番话他也不能解释,就听秦越道:“怎么?你不乐意?那为什么?你自己也是剑阁,你说说,我九雁山论气氛,论资源,论地位,哪里不好?怎么就配不上令弟了?”

程钧倒一时语塞,九雁山在北国修仙界独步一方,倒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虽然说秦越也在为九雁山建造后路传送阵法,但若亲口告诉秦越,九雁山过不了几年就真的要灭亡,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想了想,程钧道:“你少来这套。我一日不化气为精,这剑阁之位便坐的稳稳当当,你别费心找后备了。除非你恨我不死。”

秦越做了个鬼脸,道:“行,明年再说。”

两人回到鹤羽观,又将程钰放下,程钧想要叮嘱她不要跟程铮太过别扭,却见她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夏州的大螃蟹和太昌府的桂花糕,忍不住一笑,也不再多说,和程铮交代几句,便与秦越回转九雁山。

两人一去两个月,在九雁山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朱瑜心中有些焦急,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见秦越和程钧两人回来,大喜过望,问起两人情况。

程钧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特别说道,已经在北国偏僻无人处建立了接引法阵,连那边的洞府也修建了一个雏形,只待这边激活,就能正式建立联系,绝了这边的后顾之忧。朱瑜自然更加高兴,他为这件事已经筹谋了许多年,终于达成,不免心头一松。

程钧犹豫了一下,道:“江尹还在外面,她现在越疯了。好像是她师父布置的任务出了点小毛病,现在已经把咱们整个九雁山都恨上了。说不定还要回来找麻烦。”

秦越嘿了一声,道:“咱们和他的债都清了,倘若他非要不识趣,那么……”

朱瑜淡淡道:“找死。”

程钧点头,道:“她要回来,说不定改头换面,偶师本来有许多改装的手段,活灵活现,倒也不易分辨。也不知道她现在长得什么模样。小钰跟我说,她在湖面上见到江尹的时候,她已经换回女装……”

朱瑜道:“换回?”

程钧道:“嗯,她是个女子。据说长得也还不错,尤其跟穿黑衣时大不相同,山上可要防备了,别叫她混进来。”

秦越冷笑道:“别说她由男变女,就是由少变老,由活变死,由人变鬼。也休想进我们九雁山一步。”

程钧笑道:“如此最好。那我就去昆仑界给咱们修那边的传送阵去了。”

朱瑜道:“这么着急么?不休息几日?”

程钧道:“不必,越快越好,这等大事只有尘埃落定,方能踏实。”不然琴剑二老也等急了,不知道在九雁山上闹出什么事来。

朱瑜深以为然,将程钧送到剑阁,看他消失在传送阵外,才对秦越道:“程师弟真是越来越强了,居然已经筑基巅峰。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每一次见他,都要更进一步,只怕我也不是对手了。”

秦越点头,低声道:“他修炼的方法,我等不能揣测。只希望……这是九雁山的福音。”

光芒一闪,程钧抱着琴剑,回到了昆仑界。

眼前一片漆黑,程钧也不奇怪,他这传送阵为了隐秘,本来就是建造在地下,自然不透阳光。刚走出阵来,突然眉头一皱,低声道:“这是什么古怪的味道?啊哟,不好,是焦糊味!”

剑老突然道:“不对了,快,赶紧出去,事情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