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嫂好威风哦!每个人都对你恭恭敬敬。好像很热闹的样子,真想下去玩一把。

白震天的取笑声让藏在颈窝的娇容怒哼一声,她宁可处於昏迷状况,也不要面对眼前的窘境。

看在白震天眼里简直不可饶恕,竟然当著他的面亲近秋儿,暧昧的画面挑起他魔性的一面。

一见她气呼呼的扭头就走,丢下一句朽木难雕佛,他以为她会像先前几日般窝回客房生闷气,所以未追上前。

家务事莫要搬上台面较劲,这回饶恕了你,若有再犯自动请辞。施小惠以求厚利乃商人本色。

可是来瞧瞧她的三小姐,天仙般姿容胜雪赛霜,翦翦水眸宛如清波碧湖般散慧黠之光,汴京城少有官宦仕家的闺女及得上其出色样貌。

孱弱的沈醉雪梨涡微晕的回头一视。姑姑,烦您操心了。

沈家就剩下你这个继承人,我不好好照料,怎麽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唉,红颜多乖舛,命呀!

一身素衣的中年美妇微皱著眉,神情显得烦忧,一是为侄女娇弱的身躯感到无可奈何,一是为自己未来的定位忐忑不安。

虽然人身在华山听师父们开解禅宗,但是对堡里生的事情犹然了若指掌。

她安插了亲信打探细琐动静,不时地予以回报,得知日前有一名出色女子住进了白家堡,与他状似亲昵地形影不离。

不是她爱耍心机,一个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无所凭藉,少了男人遮护就宛如失根浮萍随水飘,一切由不得己,她必须要多用点心思。

人,总有点私心,期望过些好日子。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这不好不壤的身子拖累您了。她也想有红润的颊。

姑表一家亲,少跟姑姑说客气话,蝶儿若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生个女儿不同心呀!

太野太骄纵,和他一般性子;旁人说不得。

蝶儿生性活泼了些,总不能要她像我这般病恹恹地哪里也去不了。叫人羡慕她的健康。

怨生女不如外人亲的沈月琼灰心的说:她呀!我是不敢指望了。

瞧姑姑说得心酸,没那麽严重啦!蝶儿还小,多教教她就成了。沈醉雪为之失笑的安抚。

哪个孩子不顽皮呢!蝶儿不过好动、爱玩,还不至於做出逆天之事,真是多虑了。

想她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再好的药材也养不壮身子,稍一起风就容易受寒,能长到十八岁是上天垂怜,她懂得知福惜福。

但唯独情字看不破,殷殷切切地渴望一份真心对待,了此残身。

大了,教不动,你没瞧她一见我就闪,好像我是她前世宿仇似的。其实她心里也是犯嘀咕的。

早年家贫为了巴上个好人家委身为二房,因此使计让夫君和大姊反目分房,佯装柔弱获尽一切专宠,并在不久後有孕在身。

以为从此母凭子贵,足以挤下嫡长子让亲儿荣华一生,暗自高兴不已。

谁知正室却忧郁成疾一病不起,向来怜惜她的丈夫因而有愧在心,反向正妻多献殷勤,日奉汤药夜侍寝,照顾得无微不至,冷落了新妇。

大概是哀莫大过於心死,就在她生蝶儿那一晚,出身世家的大姊过世了,所以没人注意到二房的喜事,整堡举哀治丧,无人过问她们母女俩。

当时她认为是过渡时期,只要时日一久,哀伤自然淡忘,她心爱的夫君必会回到身边,重温往日的甜蜜,对她更加疼宠。

岂料她百般算计下,夫君却未曾回头,日夜守在正妻墓前筑庐为居,不肯再与她做夫妻。

她心慌地泪雨直下,一再恳求他勿离弃,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人心碎不已。

他说正妻才是他心中所系所爱之人,对她只有怜惜没有爱,所以他不愿一错再错地辜负心爱之人,宁可求一个来生相逢,结庐求恕。

当下她成了弃妇。

悔不当初的懊恼己挽不回既定的事实,面对孤寂的冷床痛心怨慰,还有他——白家少堡主白震天仇恨的眼神,她几乎快撑不下去。

幸好大哥的托孤为她带来一线生机,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你想太多了,姑姑,蝶儿是怕你责备她不成器才躲著您。母女哪有隔夜仇。

沈月琼一想到女儿就头痛。要她弹琴不成调,画山成水难入目,一张观音相绣成女钟馗,你说我能不叹气吗?

她噗哧一笑,是离谱了些。

要是你我就放心多了,通音律,晓诗书,知进退,不失大家闺秀之仪姿,足堪一堡之母。这就是她的打算。

姑姑,您扯远了。她含羞带怯地抿唇一赧,娇不胜情。

用不著难为情,姑姑以後就靠你颐养天年了,别让姑姑失望。不枉她栽培之心。

可是我的身子骨不佳,恐怕……难以传承。沈醉雪羞於启齿。

男女之间的情事碍於脸薄,她是欲言又止,吊在口舌间回旋难转。

甭害躁了,好好调理就成了,只要你抓住他的心,还怕他移情别恋吗?侄女的美貌她信得过,鲜少有姑娘能与之比美。

我……唉……

轻轻吐出一口郁浊之气,羞涩的娇态蓦然一褪,细眉颦成小丘,似有许多愁绪。

自幼入堡至今已有十数载,她对他的情意昭然若揭,人人都抱持著欣然接受的态度,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共偕鸾凤,成就一番喜事。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对待她,看似有情却无情,叫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意。

胶著的暧昧情况维持著不明状态,不进也不退地蹉跎年少时光,她还有多少青春能这麽耗著,大喜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而他也未曾许下承诺,都是她单方面恋慕著,眼神一直追逐著他昂然身影。

似花归期,春泥以尽。

姑娘家不好叹息,好福气会遭水灵窃了去,你大可宽心,他绝对是你的。她不允许有变卦。

绝对太空泛了。姑姑,您真认为他会娶我吗?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有我在,我会打点好一切,你只管安心等著当新嫁娘。最後的一著棋,不能出错。

她在白家堡已经没啥地位了,每月零花不过数十两银子,光是买胭脂花粉都不够开销,她不找个有力靠山来怎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