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下埋葬的是她湛薇薇的尸体,在被伤透心以后,她决定将自己压在石头底下,关闭心眼不再相信爱情的谎言,任一寸寸的湿泥将她覆盖,人也停止呼吸。

抚着黑覆盖下,长约三十公分从际没入耳后的丑陋伤疤,冷得毫无一丝温度的德烈嘉斯,瑟米夏微显怔然,像在回忆某个不存在的过去。

真的假的,你别说来唬人,哪有那么灵的事!”马尾女孩一脸狐疑的斜睨迎风轻扬的纸签。

轻扬的钟声准时在正午十二点响起,男子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没人瞧见他蓝眸底暗藏的焦虑与不安,好像他正为错过某个十分重要的约会而感到不太愉快。

你的脚……怎么了?”顿了一下,湛薇薇瞠大的双眼盯着德烈嘉斯微跛的脚。

面上闪过一丝阴骛,自惭形秽的他狠戾地甩开原本紧捉着她的手。“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所以你也不用一直追问我是不是爱过你,毫无意义。”一说完,换她不用他地转身想走。

把她从店里拖出未顾及她的意愿,就为了一些早该丢弃的过去,他大概是无聊得慌,紧迫不休得好像那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因为操之过急走得太快,反而让她现他的异样,若非疾步快行,她还真没察觉他直挺挺的双腿中有一只步伐十分不顺.似乎随时会跌倒似的。

两者并无关联,你最好把我要知道的事情解释清楚。”身形一移,他以手杖挡住她的去处。

略显不悦,她的笑脸更为灿烂。“爱与不爱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你不会愚蠢得以为有人坚贞不移的守着一份逝去的感情吧?”

你一一”他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难堪不已。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没必要再提起,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你的脚怎么跛的,我也没有义务陪你缅怀往事,反正我是与你无关的人。交集过的星辉不一定要有结局,它会淹没在星空里。

你在跟我谈交易?”她胆子确实很大。

肩微耸,湛薇薇的视线由他的左脚移开。“我没那么想知道你的脚是谁打断的,太过风流的人迟早有报应……”只是早和晚而已。

爆炸。”

嗄?!”

一场有预谋的爆炸案,它炸毁了半座白色教堂,我被弹出的实心门板撞断膝盖骨。”放在心中五年的话,他居然能轻易地向她说出。

你在爆炸的教堂中?”她的唇微微抖了一下,咬紧下唇不愿流露出关心的情绪。

是那场婚礼吗?他们相约在许愿池前相见,他也如她一般的失约了。

她不去想,免得又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他的脚跛是罪有应得,她用不着因此感到难过,上天是公平的,不会善待有罪之人,她此时的不忍心只是一般人会有的反应,不是为奇。

她是这般说服自己,不让自己再为他心动。

那场爆炸几乎要了我的命,我足足在医院躺了半年,又做了两年复健才能站立。”不知为什么,这些话他只想告诉她。

湛薇薇闻言抖着身子,乍然的震惊表现在肢体语言上,说要恨他的心猛然一抽,骤起的痛感让她差点站不住。

这是她的诅咒灵验了吗?在飞往罗马尼亚的飞机上,她对着他送她的银十字架许下咒誓,要心有二意的他从此活在地狱的深渊里永生永世痛苦得不得解脱。恨意蒙蔽了爱他的那颗心,她在极度的伤痛中才会脱口而出。

对他的怨慰,她不是真心地想伤害他,毕竟在他们相爱的两年中,他是花了心思宠爱她,不让她觉他已有婚约的事实。

而她也忘了东西方的道德观不同,婚姻虽神圣却不具备约束力,妻子与情人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只要他能妥善的安排,別被现流连在两张床上。

我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完全不知道生过什么事。”所以他需要她找回他遗落的记忆。

你要我帮你弥补那段空白?”呵!他居然说得出口,真是令人好笑。

你不愿意?”看得出她满脸的嘲色,冷眸微厉的德烈嘉抓住她的手,施压一按。

他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在他倾吐出没几人知晓的内情后,她不以为然的表情让人很想挥拳地打掉她的不在乎。

你急于想起的记忆却是我迫切想遗忘的过去,我承认我们曾交往过一段时日,但是那又如何?你已经忘了厂不是吗?又何必挖出来反刍,你并不是牛。”而她也不再是相信爱能永恒的傻女孩。

他们都变了,越走越远的心回不到当初。

她很羡慕他能忘得一干二净,没有记忆的人少了一层烦恼,不会有罪恶感,优游在感情世界里如鱼得水,不像她始终念着那份欺骗,无法释怀。

我们是怎么分手的?”他冷静的问道,不去在意她话中的羞辱。

分手?!”神情怪异的湛薇薇陷入回想,嘴角有抹难辦的苦涩“不,我们没有分手,只是我们都失约了,在那个适合离別的城市里,我们告别爱情。”

她漠然地拿开他的手,好像他在她的生命里已无可扮演的角色。

理由呢?”她说得太迷离,他不接受她轻言淡分手的冷漠。

理由……”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眼中有着难掩的痛苦、“请问你去白色教堂做什么?”

我……”看着她凄迷的双眸,他的心无缘无故地抽痛了。

我替你说吧!你是当天的主角,身穿新郎礼服准备结婚,而你的新娘在圣坛那端等着你,你说这段感情有必要继续走下去吗?”

分手是必然的结果,她不当婚姻的第三者。

因为我要结婚了,所以你离开我?”他猜想她并未告诉过他,她的决定。

当爱情不再那么美丽的时候,该转身时就不该迟疑,你的妻子才是你一生的依偎,不是我。”她退开,远离爱情。

他们相遇在浪漫的香榭大道,西方的多情遇上东方的神秘,他们很快地坠入爱河,不问家世、不问背景、不问彼此的过去,单纯只是两个人的相爱而已。

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他当他的讲师,被一群知性的女学生包围;她学她的料理,享受法国男人的热情,共居一室过着有如夫妻的生活。只不过她从未下过一天厨房,喜欢宠她的他接手一切的家务,包括洗衣,拖地和做饭,他最拿手的是修理水管和换灯泡,而有如被公主般对待的她只需要坐在沙上,等他服侍得妥妥当当。照理说她不该恨他,在爱的天秤上他是付出较多的一方,常常担心自己的爱过少而失去她,因此总把自己的需要置于她之后。可就是因为他爱得太多,以至于她无法接受他在爱她的背后隐藏一个令人伤心的秘密。让她在离开他后找不到比他对她更好的男人来爱。

恨他的原因是太爱他,若她不恨他,她怎么对自己交代?

我不爱她。”这是肯定的。

名义为她妻子的蕾贝丝只有虚名,他不会碰她,他爱的是……一道鲜明的身影跃人混沌的记忆里,他看见年轻的她笑着奔向他,长披肩秀丽可人,洋溢着二十多岁女孩的青春。

原来他爱的人是她,可是他却把她留在遗忘的记忆里,不曾找过她。

但你也不爱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