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在彷徨,在她家的门外不住地踱步,因为我实在不忍离去。也不完全是不忍,而是我感觉到她家的那道门如同磁石般地在猛烈地吸引着我。

“第一次怀孕吧?为什么不留下孩子?”我问道。

我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谢谢你,冯医生。”她的声音很甜美。

说起来可笑,我作为妇产科医生,虽然每天看到的是各色女人的那个部位,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亲历过性的过程。所以,我一直都在幻想着那个过程的美好,总是希望自己的第一次能够让自己进入到一种销魂的状态。但是,我发现现实却并不是这样,自己的那个过程就如同早上晨举的时候撒了一把尿似地毫无快感可言。唯有羞愧和失望。

一个有孩子的家庭是有着特殊的气息的。除了可以看到一些孩子的用具之外,还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氛围。但是我却感觉到她的这个家显得很冷清、很干净。是的,她的家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有孩子的样子。

“喝酒。”她却又朝我举杯。

她似乎发现了我对她的跟踪,她在转身来看。我大骇。顿时醒了,早已凉爽的身体顿时大汗淋淋。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还是自卑的,因为即使是在我的梦中、当她转身的那一刻我依然选择了逃避——在这种情况下从梦中醒来在心理学上讲就是一种逃避。

“你别去!”耳边听到欧阳童在叫我,但是我却忽然地石化在了他奶奶房间的门口处。因为我被自己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钟小红离开后我继续在办公室里面呆着。眼睛虽然一直在自己面前那本书上,但是书上的一个字都没有进入到自己的脑海里面,即使到了眼睛里也是一片模糊。

不知道是怎么的,现在我却有些犹豫了:我是去余敏的病房呢还是不去?我发现,自己今天与往常不一样了。因为往常我仅仅是一位医生,而今天晚上,我却多了一份心思。

最后,我还是说服了我自己。于是我起身去往她的病房。对了,我一直没有讲,余敏是住的单人病房,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家境应该很不错。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对她充满着一种好奇:家境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连住院都没有人来看望和陪同呢?要知道,她可是宫外孕,很危险的一种疾病,稍微迟一点被送到医院的话可是要死人的。

在病房的过道上碰上了钟小红,她问我道:“怎么?不看书了?”

“我去看看我的病人。”我内心有些莫名的慌乱,急忙地道。

“我都看过了,没事。”她说,随即站在了我的面前不动。

“看书看累了,顺便出来走走。”我急忙地又道,随即侧身从她面前走过。我真的很担心再次被她抓回去聊天。

我完全地可以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她那双诧异、狐疑的双眼在看着我。

我没有转身,直接地往前走,但是却没有听见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她可能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

这个人,真爱管闲事!我心里很是不悦。

不过,这样一来我却不好意思直接去往余敏的那个病房了,只得一直朝前走,走到一间住有三个人的病房门口后才去推门。

终于听到身后的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大病房里面很暗,因为只有一盏日光灯被开着。里面也很静,因为住院的人心情都不大好,所以一到晚上就开始睡觉了。当然,当班的护士也不允许她们在病房喧哗。

进去后我看了一圈,发现里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急忙地从病房里面退了出来。

楼道里面已经是静悄悄的了,也没有人在那里走动。我心里大喜,随即缓缓地朝余敏的病房走去。

到了她病房的门口,我却猛然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猛烈地在开始跳动。忽然地觉得心慌。

多年前,当我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当我每次看见赵梦蕾出现的那一刻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想不到的是,今天,现在,这一刻,我再次地有了久违的、同样的慌乱和急促的心跳。

我却知道不能这样呆呆地站在病房的门外,这要是被值班医生或者护士看见了的话可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即刻地深呼吸、抬手轻轻地敲门。在妇产科,特别是这样的单人病房,即使我们医生进去前也应该敲门的。当然,女医生和护士不需要。

可是,我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紧张与慌乱顿时没有了,急忙地将病房的门推开

病房里面的灯是开着的,而病床上的她却已经熟睡。她没有盖那张薄薄的床单,身着病号服侧身躺在病床上,一只手上还拿着书,露出白藕般的胳膊。

现在已经是深秋,外边虽然依然地有些闷热,但病房里面的空调却开得有些低。我走了进去,去到了她身侧,准备将床单撩起来盖在她的身体上,但是却发现有一半被她给压住了。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顿时翻身,我顺势将那张被她压住的床单扯了出来,然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人在睡眠中如果有人轻轻拍打其肩部或者背部的话九华极其自然地出现翻身动作的。据说这是动物的本能。即使是作为医生,很多人也并不知道人的这一特性。我知道的原因却是因为发生在我同学的一件事情上。

有时候小偷是很聪明的,因为我同学遇到的那个小偷就知道人的这一特性,所以他得手了,而我的同学却损失惨重。

我那同学是搞销售的,一次出差坐轮船,晚上睡觉的时候担心自己身上的几万块钱被人家偷走,于是将它们用布袋装好后放到了枕头底下,然后便以为很安全了。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枕头下面的布袋不见了,他这才依稀地记得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好像有人拍打过他的肩膀。

现在,当我发现余敏已经睡着、而床单却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顿时想起了那位同学的事情来。她果然翻身了。

看着她美丽的正在熟睡的面容,我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朝病房外边走去,正准备将病房的门拉上,却忽然听到了她的声音,“是冯医生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醒来,顿时僵在了那里。

“冯医生”她却继续在叫我,听她的声音似乎清醒了许多。我转身,朝她挤出笑容,“我到病房来看书,随便来看看自己床上的病人们。发现你没盖床单,所以”

“嘻嘻!你床上的病人?”她朝我笑,日光灯下的她显得越发的白皙、美丽。

我这次发现自己的口误。其实也不是口误,“我们医生都这样说。”我慌忙地道,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我觉得现在好像她成了医生,而我却变成了病人似的。

“冯医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不好意思的样子呢。”她依然在笑,很俏皮的样子,“嘻嘻!我怎么觉得现在我反而像你的医生了?”

我苦笑,“这可是妇产科。”

“哈哈!”她大笑,随即便轻呼了一声,很痛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