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一个老鸨就迎了上来,对着他说道:“哟,这不是蔡公子吗?上次您走了以后,老身的那个傻女儿至今还惦记着您呢。这不,听说您来了,非要老身把您请过去不可。蔡公子呀,不是我说您,那些个小丫头片子,您是哄上了床就完事了,可她还惦记着您说的什么明媒正娶的,死活不肯接客,这不是给老身添乱吗?蔡公子,老身这可全靠您救命了。”

书呆愣了一下,说道:“这,这怎么行?”

我收敛笑容,正襟危坐,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和那些学子,公平交易,明码实价,何来一个骗字之说呢?我们也没有强买强卖,一切但凭自愿,白纸黑字,写得是清清楚楚,公子您就是把我送进官府,又能怎样呢?想这些学子们,什么都没付出,只是动动笔、画个押而已,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大家你情我愿,其乐融融,公子您又何必横插这一脚呢?真要是把事情闹到官府去,在下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错。

紧接着,另一个的苍老的声音响起,“大概过会就醒了。”咦,怎么还有个老男人在说话?难道,难道他就是真主吗?我决定现在就起床拜谢,然后,然后再接手那个美女。

我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是呀,小莹不仅装束典雅华贵,而且言谈温柔有礼,举止落落大方,一个小丫鬟怎会有如此教养?不禁暗骂自己人头猪脑,和小莹认识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实在是不可饶恕。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被人打得半死,可别怪我。我笑道:“好,我没看错你。要说马屁人人会拍,可是要让人听得舒服,就不能拾人牙慧。而要做到这些就得看此人的眼光和魄力了。”

我笑道:“这是你家小姐给我的信物,你拿去给她一看便知真假了。”

“此女一定是我大宋第一美女。”我不由地感叹道。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大概这老乌龟觉得“青天大公公”这个称号更有诱惑力,于是便对我说:“赵聪,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真的作奸犯科的话,即使你是公主亲点的客卿,也免不了送到开封府衙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是我无论怎么看都抑止不住再在那上面狠狠地补上一拳的冲动,幸好在我发狂之前他开口说道:“看来您老还不知道,您已经成了公主的客卿了,据说是公主亲自吩咐的。呵呵,没想到您老手眼通天,以后小的就靠您提携了。”

看到人群一阵混乱,我感到有机可乘,于是把木刀往后一扔,整个身体如弹簧一般,一跃而起,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强盗杀人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刚遛到门外,就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带着妓女来贿赂我,却被我一脚踢出去的白痴。真是冤家路窄呀,早不见,晚不见,偏偏现在这个紧要时刻让我遇见了他。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我想起了安抚使的那句“带小儿来凑个热闹”的话,如果老天没有关照我的话,眼前这个相貌猥琐的胖子恐怕就是所谓的安抚使公子吧。

“老汉我今年刚十八,你少管闲事。”

“小姐,你”我说不下去,她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一切事情都已不值得她回头。

如果是在以前,我还一直盼望着这个被俩美女同时关注的机会,可是现在,让我充分体会到其中的痛苦了。左拥右抱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可能的情况是被美女们当成交火的战场,可怜的是炮弹全部落到了某个可怜虫身上,造成的创伤只能默默去舔干。

在看看小丫头现在的样子,嗯,确实有几分颠倒众生的样子。翠绿俏皮的衣衫,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似水波般流转的明眸,还有媚态横生的身材,难怪底下的那些公子哥们一个劲地讨好。

“嘻嘻,多谢赵大家丁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她快乐地笑着,还拱起手向我道谢。看着她如鲜花绽开般的笑脸,我实在无法狠下心肠来。

知府的脸也多云转晴,喜道:“呵呵,我想也是。我那宝贝女儿,要嫁也要嫁个大富大贵之人。”转念一想,又问到,“五经,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名声更大?”

那是一个让我快乐又让我悲伤的地方,一个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地方。虽然告诉自己,此青楼非彼青楼,相同的名字也许只是巧合,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也许潜意识里我还是想在这里遇见玉湖,想重温一下遇见她的点点滴滴吧。

听得我扑倒在地,差点呕吐而死,难道这总镖头是美女吗?还脱阳而死,老兄,我真是服了你。周围的人有附和的,也有表示不同意见,说这哪里能形容得了总镖头之万一的?

“那两个女子很漂亮吗?值得你这么为她们大打出手?”她气愤地说道,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让你连本府的名誉也不要了。”

“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我也从江湖侠少的幻想之中回到了冷酷的现实,得赶紧回到府里去小丫头那里报道,在她吃午饭的时候讲故事,迟到的话,可就会被她整死的。可怜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不知是我的不幸呢还是老天的作弄。

跟在小姐身后,欣赏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虽然赏心悦目,可一想到待会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折磨,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

没办法,为了使谎话不至于被揭穿,我只得费劲脑子哼了一首《安魂曲》。虽说我的声音不是太好听,这首曲子在当时也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但名曲毕竟是名曲,还是把一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李玉湖,直到我唱完后许久才回过神来。

“哦,原来是田死鼠兄,我叫赵”正当我挖空心思的想新名字的时候,那只死田鼠又开口了。

我不知道这一笔签下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李疯子收起这份文件,笑道:“年青人,就是有冲劲,很好,很好。”

“你,你都知道了?”我吃惊地望着她,想了一下,又道:“这么说,刚刚拉走那几位公子,也是你安排的了?”

玉湖点点头,紧接着,又见她脸色一变,显出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五经,你帮帮姑姑吧。要是你也没办法,姑姑她就清白不保了。”

“清白不保?咦,她还有清白吗?”我疑惑道。想起李师师那副妖媚入骨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

“你这是什么话?”玉湖怒道,“我们几个虽然藏身在青楼,可是个个都守身如玉。难道在你心里,我们都是些低三下四、毫无廉耻的女人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嗨,到底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这种事越解释越不清楚,我还是转移话题吧。

玉湖脸色稍缓,说道:“是有个老色鬼来了,姑姑可是从来都只献艺的,可他不仅死缠着姑姑陪酒,还要,还要她陪宿呢。”声音越来越低,尤其是到最后,细如蚊蝇,几不可闻。

“咦?以你们的武功,还怕这些吗?大不了把他赶跑便是了。”我疑惑道。

玉湖说道:“唉,只是那人来头大得很,我们惹不起呀。再说了,让我们这些女孩子在大厅广众之下打打杀杀的,多没面子呀,那以后谁还敢来?”

我想起刚刚高衙内的遭遇,暗暗点头,要不是来者身份极高,又有谁能把个太尉的公子扇了一耳光而又让他敢怒而不敢言呢?

走,先去看看情况再说。玉湖带着我悄悄地走近那个房间。哇,这人的派头是挺大的。房间外竟然站了七八个彪形大汉,看他们那凶悍的眼神,就知道不好惹。来嫖妓都带着这么多打手,也真是够小心的。

我们又绕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然后移开紧靠着那间屋子的墙上的一幅画,就见一个小洞。哦,原来还有偷窥孔呀。啧啧,她们想得挺周到的。

我透过小孔看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三男一女,那个女子当然是李师师了。只见她云鬓高耸,眼波似水,十分妩媚动人。看那样子,怎么也不像遇到了麻烦。要不是因为玉湖的一番说辞,我反而要为那几个男子担心,不要被这个妖女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坐在她正对面的是一个中年人,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白面微须,长得倒也是相貌堂堂。只听他说道:“师师姑娘的琴技果然非同一般,我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说起话来,语气和缓,显得温文尔雅,风度极佳。

在他身边,还有两人,一人尖嘴猴腮,两撇鼠须,另一人则白胖无须的,满脸赘肉中嵌着两颗绿豆眼睛。这两人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看来是以那中年人马首是瞻。

“喂,那人就是你说的老色鬼?怎么一点都不像啊。”我把嘴贴在玉湖耳朵边,悄悄地问道。看着那晶莹的耳珠,以及挂在其上的小巧的饰物,心中一动。

玉湖把目光从偷窥孔移开,抬起了头,羞怒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人不可貌相。正如你,看你样子老老实实的,谁又知道你其实是个花心鬼?”

我尴尬不已,脑筋转了几圈,想到了办法,对玉湖说道:“好吧,你去端碗药来,我来救出你姑姑。”

玉湖疑惑道:“你要什么药?”

“哎呀,不管什么药,只要喝不死人就成。”

玉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哦,你是想没问题,我这就去拿,保证让那个老色鬼好看。”

我换上妓院里小厮的衣服,端着药向旁边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那几个大汉拦住了。

其中一个压着嗓子说道:“你是干什么的?不是已经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吗?”

我也不客气地回应道:“小人是来给我家姑娘送药来的。这药每天都得按时喝的,要是耽搁了姑娘的病情,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那人狠狠地瞪着我,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看得我心里怕怕,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又叫旁边的几个人,把我搜身之后,才放了进去。

“姑娘,该喝药了。”我低着头对李师师说道。

“咦?我没什么病呀?”李师师讶道。

“姑娘,您忘了吗?这是医师叮嘱过的,您可不要嫌苦呀。”我抬头冲她眨了眨眼。她看清楚是我后,呆了一下。

对面那中年人关心地问道:“哦,师师姑娘可是身体有恙?我倒是认识几个名医,需要给姑娘看看吗?”

李师师没法揭破我,无奈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奴家静心调养便是,有劳先生挂心了。”

我把药端到李师师的面前,就听耳边传来她细微的声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玉湖那丫头呢?”

我大声说道:“姑娘,您别为难小的,小的这也是奉命行事。您要是不喝,小的怎么向妈妈交待呢?”嘿嘿,这药可是你的宝贝侄女给你拿的,看起来是有点苦,你可千万别怪我呀。

对面那中年人也插嘴道:“是呀,师师姑娘,所谓良药苦口,你还是喝了吧。”